第二場是天雄軍内部的搏殺,沒有任何的取巧,就在校場内你來我往,最後其中一軍險勝。
地上裝死的士兵紛紛起來,騰出了地盤。
第三場是楊琏與姚鳳的對決,楊琏帶着部下精神抖擻的上了陣,前方是刀盾兵,中間是長矛兵,最後是弓箭手壓陣,二十名騎兵在兩翼虎視眈眈。
楊琏的開局讓衆人眼前一亮。
齊王李景遂捋着下巴的胡須仔細看着,他希望楊琏能赢。
姚鳳的部下很快也上來了,針鋒相對地列下陣型。
在李璟旁邊的包廂裡,周宗喝了一口茶,道:“這一戰,你看好誰能赢?
”
坐在周宗旁邊的是一個瘦弱的中年男子,正是周本的長子周邺,他半躺在軟榻上,不停咳嗽,道:“姚鳳久經沙場,是一員宿将。
楊琏是個新晉的指揮使,按道理帶兵的能力不足,但是他能迅速竄上這個位置,應該有些能耐,不好說。
”
周娥皇在一旁,注視着楊琏的身影,剛才兩軍搏殺的慘烈讓她心有餘悸,雖說刀槍劍戟都用布包裹了,但依舊十分危險,讓她有些擔心。
一聲鑼響,預示着兩軍開始,楊琏首先做出試探,一聲令下,弓箭手首先射出箭羽,姚鳳軍立刻舉起了盾牌,箭羽密集,從盾牌縫隙間穿了過去,墨汁點在士兵要害,那名士兵立刻倒下。
姚鳳忽然笑了笑,喝道:“殺!
”士兵接到命令,鼓噪着向前,聲勢看起來非常驚人。
楊琏眯起了眼睛,在他印象中姚鳳帶兵能力的确有一套,可是此時他的表現和一個新丁沒有多大的區别。
在弓箭手密集的攻勢下,他居然頂着前進,難道拿士兵的生命不當一回事嗎?
還是說拿輸赢不當一回事?
不等楊琏再度說話,弓箭手又再度抛射出一輪箭羽,姚鳳軍不少士兵紛紛中箭倒地。
姚鳳回頭看了一眼,忽然策馬奔上,身後的十幾名騎兵也都蜂擁而上,箭羽落下,姚鳳“啊”的一聲落馬。
随着姚鳳的落馬,士兵紛紛崩潰,轉身而逃。
“姚鳳在搗什麼鬼?
”身在遠處的邊鎬清楚地看清楚了這一切,他非常不明白。
李璟也是看的奇怪,這一戰比起剛才天雄軍内部的厮殺還要來得快,而且沒有半分精彩,姚鳳怎會如此?
齊王李景遂卻不管那麼多,笑着站起來宣布:“楊琏獲勝。
”
懷柔郡主目光炯炯,嘴角微微翹起,這個家夥,運氣不錯。
鐘皇後看着皺起眉頭,道:“這是怎麼回事?
”
李璟有些不悅,道:“楊琏、姚鳳都是神武軍的人,難道是姚鳳得到邊鎬的授意,故意認輸?
”
鐘皇後搖搖頭,并不認可,可是姚鳳戰敗是事實,令她無話可說。
楊琏退下之後,直接去找了邊鎬:“邊統軍,這是怎麼回事?
”他以為姚鳳是得到邊鎬的指示。
邊鎬搖搖頭,道:“這是怎麼回事我也不清楚。
恐怕隻有姚鳳才知道。
”
說話間姚鳳過來,垂頭喪氣,到了邊鎬面前,道:“邊統軍。
”
“姚鳳,這是怎麼回事?
”邊鎬有些不悅。
“卑職身體不适,不小心跌落戰馬。
楊指揮,姚鳳輸的心服口服。
”姚鳳說道。
邊鎬想要再問,可是姚鳳一副不想說的樣子,邊鎬想了想,揮手讓他離去。
楊琏在一旁聽得十分無語,這個姚鳳,到底是要作甚?
第一輪的八場比賽在第一天結束,楊琏、林仁肇、周弘祚等部都進入了下一輪,此外還有神秘的玄甲騎。
當日的八支隊伍沒有再進行抽簽,下一個對手是誰誰也不知道。
諸軍散去,不少人津津樂道玄甲騎兵的厲害,同時也對楊琏這一戰充滿了鄙夷,原來他是利用這種方式晉級。
楊琏正要回到神武軍駐地,李景遂派人來找他。
楊琏先讓林仁肇、陳鐵回去,先去見李景遂。
李景遂住在閣樓旁的屋子,同樣裝飾的極為華麗,裡面鋪滿了蜀錦,紅燭将屋子照耀的如同白晝,僅僅是狩獵的場所,李璟也如此鋪張浪費,也虧是大唐富裕。
楊琏在一名太監的帶領下進入了屋子,見了李景遂忙施禮道:“楊琏見過齊王。
”
李景遂擺擺手,直接進入主題,道:“今日之事,是怎麼回事?
”校場上宣布楊琏赢是一回事,他同樣也看出了蹊跷。
楊琏搖搖頭,道:“齊王,姚鳳心中在想什麼,我也不知道。
”
“事出異常必有妖。
”李景遂提醒楊琏,道:“你可要注意。
”
“齊王提醒的極是,楊琏一定小心。
”楊琏答應着。
李景遂眯起眼睛看着他,楊琏被看得心中發毛,忙道:“齊王,可是我臉上不幹淨?
”
“昨日狩獵的事情,懷柔已經告訴本王了。
”李景遂緩緩說道,“那個人究竟是誰?
”
楊琏搖頭,最近事情都很奇怪,或許是有人針對自己,如果此事是真,李弘冀有很大的可能。
自從與齊王關系确定的那一天,楊琏與李弘冀的關系就不可能好轉。
不過,當楊琏離開的時候,他知道了一些事情,并轉告了林仁肇。
林仁肇對此也非常吃驚:“什麼,玄甲騎就是李弘冀及其部下?
”
“仁肇,李弘冀的騎兵沖擊力非常強,你我都騎兵不足,如果真的遇上,這一戰非常難打。
”楊琏提醒。
林仁肇點頭,騎兵在這個時代幾乎是所向披靡,尤其是在野戰中,能夠發揮最大的作用。
“可惜,這一場演練,不能擺設拒馬、鹿角等物,一旦讓騎兵充分發揮沖擊力極強的優勢,步兵尤其是弓弩手面臨的便隻有被屠殺。
”
果然,第二日抽簽,李弘冀遇見的是周弘祚,周弘祚毫無意外地敗了。
李弘冀充分利用了騎兵的機動性,沖擊周弘祚兩翼,周弘祚頻頻調動兩翼的兵馬,以應對李弘冀的攻勢,不小心露出破綻之後,騎兵從缺口殺了進來,周弘祚頓時兵敗如山倒。
李弘冀這支神秘的騎兵頓時成了奪冠最大的熱門,有好賭的士兵私底下設局,為各支隊伍設了賠率,玄甲騎的賠率為一比一,楊琏昨日幸運戰勝天雄軍的對手,賠率為一比三,林仁肇的賠率也差不多。
比賽到了這時,隻剩下了四支隊伍,玄甲騎、楊琏、林仁肇,建康軍的指揮使杜真。
神武軍的運氣不錯,四席占了兩席,不過邊鎬也清楚,明日起碼有一隊會遇見玄甲騎,勝率就很低了。
盡管林仁肇與楊琏商量了很久,但當林仁肇遇見玄甲騎,還是毫無疑問地敗了下來,其實林仁肇曾經有機會,他親自率兵突襲,差一點就奪走了李弘冀的帥旗。
但李弘冀的身手非常了得,一連“斬殺”了幾名神武軍将士,力保帥旗不失,随後林仁肇陷入敵人的重圍之中,不敵隻得放棄。
楊琏又一次“僥幸”勝了杜真,盡管楊琏闖入了決賽,但沒有人看好他,畢竟他每一戰都勝得十分僥幸,因此,在軍中的賭局裡,楊琏的賠率突然變成了一比五,而李弘冀依舊是一比一。
軍中賭局設置的非常隐秘,不知道是何人所辦,不過事後楊琏得知,姚鳳似乎是發起者之一——這就很好解釋了姚鳳為什麼會輸,對此楊琏淡淡一笑,姚鳳居然如此貪錢。
雖然不屑于賭,楊琏還是暗中帶着十兩黃金偷偷為自己下注。
頭戴黑紗的他被大多數人為有病,玄甲騎如此厲害,步兵根本不可能有人能與他們對抗,這個時候還下楊琏賭赢,不是瘋子是什麼?
不過既然有人想要輸錢,自然沒有人反對,十兩銀子放下,楊琏拿了憑證就走,懶得與這幾人多說。
剛剛走出大門,就見李弘冀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身後還跟着朱令赟、周弘祚。
楊琏微微一愣,想起那日周弘祚的挑釁,原來這厮已經投靠了李弘冀,怪不得那日對自己态度非常差。
李弘冀不知如何得到消息,帶了百兩黃金來下自己勝。
别人不知玄甲騎便是李弘冀,見李弘冀下了賭注,隻得苦着臉收了,李弘冀下注太多,虧不起啊。
朱令赟、周弘祚也都拿出了幾十兩黃金,對于他們來說,黃金并不稀奇。
最後這一場比賽是壓軸比賽,放在了午後申時。
中午,士兵們都吃過飯,抓緊時間休息,養足精神。
楊琏正想要休息,又被齊王叫了過去,他實在有些擔心。
李弘冀對楊琏一向不滿,明日若是李弘冀突下殺手,李景遂找誰講理去?
李景遂希望楊琏放棄,畢竟進入了決賽,一連擊敗幾名指揮使,已經證明了楊琏的價值,第一第二又有什麼分别?
隻要楊琏好好的,總有升遷之日,李景遂不希望楊琏受傷。
楊琏沉吟了片刻,還是拒絕了。
李景遂有他的考慮,楊琏對他也有感激之心,但臨陣脫逃不是楊琏的作風,更何況,無數人矚目這場比賽,若是逃走了,楊琏就會背上膽小怕死的罪名,在陛下的面前也擡不起頭來。
楊琏的拒絕李景遂早有準備,對此他隻得歎息一聲,要楊琏小心。
楊琏站起身來告辭,剛剛走出大門,懷柔郡主出現了,看着楊琏,道:“待會的比賽,你有幾分把握?
”
“如果我說七分,你信嗎?
”楊琏笑了笑。
懷柔郡主遲疑了一下,道:“七分?
你莫要騙我。
”
“騙你作甚?
我又沒有什麼好處。
”楊琏微微一笑。
“哼!
”懷柔郡主冷哼了一聲,跺跺腳走了,這個楊琏太過于自信,外面都說玄甲騎肯定赢了,楊琏必敗。
但他偏偏說有七分的勝算,當真是狂妄,最好輸了,讓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