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公人沒說幾句話就趕緊跑了。
想來是辛操這個“貧民般極品老賴”讓那些公人左右為難。
來抓人吧,人家要和你講理;你要和他講理吧,他又和你比拳頭;你要真是想和他講拳頭,他馬上就能把你打成個豬頭.......
這樣的老賴辛操讓無數的公人撞得頭破皿流,上次那個隊頭,恐怕也是被辛操給氣走的。
這次來的兩個軟蛋,八成是公人隊伍裡面的拖後腿的,俗稱慫包蛋子。
而拿着古代版的拘票,辛操還挺好奇的研究了一會兒。
古代的拘票和現代的逮捕證幾乎沒什麼區别。
最上一層是寫在中間的,關于辛操的拘票,因為不是抓捕類型的,所以沒有寫捕字。
中間就是數段的關于為什麼找辛操去對簿公堂的原因。
比如這張拘票上就有“數辱衙役于街市、屢欠菜銀、身丁錢等稅賦,數教而不與,數召而不來”等等的緣由。
下面則是出示的部門、官員等。
開封府左廳推官,吳正。
再下面是臨時加上去的地點,開封府舊城左相勾當公事。
開封府是一個特别的位置。
雖然位列整個大周朝廷鄙視鍊的最底端,屬于風箱裡的老鼠――兩頭受氣。
但是整個開封府,百萬軍民的管理都是由開封府管理的。
出了城門,那都是祥符縣(懶得改了)和開封縣管的了。
而為了好好管理這百萬刁民,開封府也是順應時代的推出了很多新制度。
比如“廂”這個單位從傳統的偏房變成了開封府的新行政單位。
具體包括舊城左右廂,新城左右廂,還有城東西南北四個外廂。
在新城外面的更新城,還有兩個廂,不過那個的管轄權按照“城内開封府,城外二赤縣”的原則,仍舊在兩個縣手裡。
不過收回到開封府的時間不遠了。
.......
究竟是誰要找辛操麻煩?
是識破了辛操的家世情仇,還是有别的想法?
辛操不知道。
但是這個事情的背後絕對不會隻是半年的菜銀這麼幾百文錢這麼簡單!
辛操在屋子裡面發着愁。
然後在光闆床上睡了半夜。
清晨微雨,辛操帶着拘票去了舊城左廂勾當公事的衙門裡。
說是衙門,其實就是一個小門面。
辛操來到了大門口,卻發現這門是鎖着的。
正常來說,應該已經開了啊?
辛操無奈,包裡的錢又都給了那一對兒窮母女,連去茶鋪坐坐都沒錢。
辛操隻好自己坐到了勾當公事的衙門門口,看着清晨的微雨逐漸散去,太陽逐漸出來。
從辰時到巳時,辛操等的青煙直冒,心煩意亂!
這個時候汴京大街,微雨一收,白日裡悶熱,風沙相繼,左廂勾當公事的小破衙門門前連個屋檐都不舍得出多少,搞得辛操在門前轉來轉去,還是被活活惡心的脊梁冒汗!
按照拘票上說好的時間辛操來了,卻被晾到了巳時!
辛操現在總算體會到那種心煩意亂,任人揉捏的感覺是怎麼樣了。
就是這麼惡心啊!
這比不守時的女朋友還要惡心啊
一直等到大約早上十點半,辛操才看到那邊有七八個公人走了過來。
為首的人穿了一身青色官服戴着幞頭,身邊是一個小吏打扮的人,再身後就是那天找辛操催錢的公人了。
“說好的辰時,為什麼巳時才到?
”
辛操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領頭的青色官服的是左廳推官吳正了。
他自矜了上下打量了一下衣着淩亂的辛操,非常惱火的說:“本官催督開封府錢糧數月,爾屢屢狡言推诿,吳隊頭五次三番的上門催捐,爾又妄假國法,詐公人于不義!
真真是罪大惡極!
今日不過遲了一個時辰,爾可知遲了我半年錢糧?
左右!
将此僚押到院種,先打三十殺威棒!
”
吳正的話讓辛操的眼睛瞬間眯了起來。
“我看誰敢綁我!
莫非以為我是廂軍裡的那些廢物,打了殺威棒就可作威作福了?
”辛操一聲炸裂般的怒喝,讓幾個猶猶豫豫的想要靠近的公人馬上停住了腳步。
在官府做工可不是為了理想,沒必要為了一個下賤的青皮粉身碎骨。
吳正看周圍幾個人都不敢動了,馬上指着自己的侄子,也就是吳隊頭怒道:“你是怎麼管的衙役?
若人人如此,我何以彈壓街市?
”
吳隊頭心裡窩火。
你是官不假,那不代表你就從此不食人間煙火了啊!
這辛操不但能打,背後還有大相國寺的關系,你催着我找他收菜銀、身丁銀,就沒想過今天會被打臉嗎?
“我.......”
“你不用多說了,承認你是個廢物就行了。
”辛操突然插嘴說。
“你!
!
!
!
”吳隊頭怒意滿滿的瞪向了辛操!
“你什麼你?
話都說不清楚,我勸你找個瓦子,跟那說書的多練練嘴皮。
”辛操抱着兇大笑道。
“夠了!
”
推官吳正怒道:“青皮!
爾不但不認罪,還敢在本司面前狂妄?
”
“認罪?
我何罪之有?
”辛操反問。
“田不納糧,人不完賦便是罪大惡極!
”吳正大袖一甩,十分憤怒的說。
旁邊的勾當公事,也就是負責一個廂日常公務的的吏看了看在大門口對峙的雙方,小心的說:“不如.......堂種再論?
這咆哮公門,實在是有失天官顔面。
”
天官顔面?
辛操在一邊譏諷的說:“天官有顔面,未聞開封府官也有顔面!
”
吳正一口老皿差點被辛操給嘲諷出來!
這話還真不假.......
開封府的官,的确是一點顔面都沒有。
“走!
”
吳正不願意再和辛操争吵了,三十殺威棒打不了,還在大街上吵架,吳正自己都覺得丢人。
勾當公事,廂典幾個小吏陪在在場唯一官吳正一起進到了小院裡。
分次坐定,把辛操這個“罪犯”給晾到一旁之後,吳隊頭沒好氣的說:“青皮,官衙現在隻給你一個選擇,那就是補上半年的菜銀、身丁錢和雜變錢糧,再補一年的罰銀,共計四實貫錢!
若不然,便刺額配軍,發配邊疆!
”
辛操看沒人給自己位置,幹脆自顧自的走到了小堂子的旁邊,把那個燒香的壇子,上百斤的玩意整個給“刺啦刺啦”的拖到了堂中央,悠然自得的坐上面說:“啥?
我休屠家無餘财,除一破宅院便無他産,為何完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