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就要過年了,此時的煙台已經被大雪覆蓋,銀裝素裹之下,給衰敗的冬季景象平添了幾分姿色,花園中的幾株梅花開的正旺,一靠近便會聞到陣陣幽香襲來。
可是然并卵,這大冷天的,蕭羿甯願在暖房裡貓冬,也不去賞雪賞花。
而下人們也都忙着過年的事,沒有誰有閑心再去花園鬧騰,所以這梅花雪景長在這裡,算是白瞎了。
這日,蕭羿正捧着一部剛從圖書館找到的《劍橋中國明史》正看得津津有味,以前他看的那些明史大多是一些針對性的書籍,所以對于明代的一些事情顯得有些片面,而正規的《明史》,又是文言文,金融管理專業的學生表示看不懂。
可是這本書卻不一樣,通篇白話文,通俗易懂。
而且此書從元末一直到南明都有記載,雖然不說是事無巨細,但大事和明朝政治走向,卻說得很清楚,再對照以前找到的一些人物事迹和大事件一看,頓時覺得條理分明。
要知道,看曆史這玩意,必須要承前啟後,特别是在明朝,某件事也許在前朝已經發生的,但影響很細微,等到了當朝,突然爆發,如果隻看一個皇帝當政時發生的事,往往會讓人感到摸不清頭腦。
不過蕭羿讀了嘉靖年間的曆史後,發現嘉靖皇帝還算好的,畢竟他當的皇帝夠久,就拿現在來說吧,如今已經是嘉靖二十三年末了,他的皇權已經足夠穩固了,而他在位時間共計四十五年!
當然,蕭羿關注的不是嘉靖皇帝,而是打算經營蕭家在大明官場的關系網,以前蕭家的關系網級别有些低,而且也破碎。
雖然蕭家從發迹到蕭羿這裡已經有三代了,而且世代都是海上,但最初蕭羿的爺爺做的規模并不大,真正讓蕭家成為一地豪族的是蕭羿的父親蕭謙,所以說蕭家還是很年輕的。
而蕭家身為海商,肯定有自己的關系網,但級别并不高,大多是生意夥伴背後有靠山,自家發展的關系多是縣令,或是當地的小吏一級的人物。
而明代的縣令一級的官,調動頻繁,往往雙方才剛剛進入蜜月期,對方就被掉到别的地方為官,雖然關系不可能就此斷掉,但在本地卻沒多大的作用。
這也是為何整個煙台縣都知道,蕭家之前被倭寇襲擊是高家指使的,煙台縣令卻說沒有證據的原因,這就是因為這任縣令才剛到任不久。
而不會進行職位調動的小吏,在這件事上對蕭家的幫助有限,最多在縣令面前吹吹風。
從這裡就能看出蕭家的關系網級别有多低,也正是這個原因,才讓蕭羿有了找更粗的大腿的想法,畢竟前期抱一個靠譜的大腿還是很有利的,特别是對于防備戚繼光來說。
而蕭羿的目标就是在兩年前已經擔任内閣首輔的嚴嵩,這個當了14年首輔,号稱嘉靖年間勢利最大的奸臣,妥妥的是個粗大腿。
而現在這個時候,嚴嵩雖然當上了首輔,但勢利并沒有那麼大,而且前任首輔夏言隻不過是被罷黜,威脅猶在。
所以此時去抱他的大腿雖然不能說是雪中送炭,但總能做的錦上添花的。
“已經年末了,這件事要盡快着手了。
”放下手中的書,蕭羿伸了個懶腰。
在做針線活的小玲兒見蕭羿結束了讀書,連忙問道:“少爺可要用點心?
”
擺了擺手,蕭羿覺得古代有錢人真是太腐敗,不但衣食住行比一般人好很多,有事沒事使喚丫鬟仆役更是讓人養成好吃懶做的習慣,現在穿衣服蕭羿都懶得自己動手了,更别說其他的雜物,要是擱到現代社會,妥妥的懶癌末期。
忽然,院中有些吵雜,這讓蕭羿皺了皺眉頭,蕭家雖然不是官宦之家,但也是規矩森嚴,平日裡丫環仆役各司其職,不會太過嘈雜,更别提蕭羿住的地方了。
以前蕭羿需要用功讀書,所以蕭齊一再強調過,蕭羿的住所必須安靜,而蕭羿雖然不是以前那個書生了,可是來到這個世界那麼多天了,已經習慣了安靜的環境,這一吵鬧,便有些不悅:“去看看發生可什麼事,大中午的嚎喪呢。
”
小玲兒聽了蕭羿的話後邊去院中查看,可是沒一會又跑了回來,面色古怪的說道:“少爺,卻是有人在哭喪。
”
“嗯?
”
“您的至交好友程公子正在前院為您。
。
。
。
。
。
”見到蕭齊疑惑,小玲兒抿着嘴說道。
靠!
蕭羿滿臉黑線的問道:“程公子是哪位?
”
“公子怎連他也忘了?
程公子乃當朝都察院禦史程世俊次子,名鴻字子奇,是您的同窗好友,您和他最是投緣。
”
“好吧,我還是出去看看怎麼回事吧。
”别說蕭羿不認識這貨,就算認識,也要大嘴巴抽丫的。
“蕭兄!
你死的好慘啊......”還沒到前廳,蕭羿便聽到了一陣哭嚎,以及家丁仆役的勸阻,臉不由的又黑了幾分。
不滿的哼了聲,蕭羿踏進了前廳,見到一名眼睛紅腫,發髻散亂,衣衫不整的青年男子正一邊哭嚎,一邊要往後院而去,隻不過有三四名家丁正拉扯着他,不讓他往後院去。
要知道在古代,大戶人家的後院往往是不對外開放的,哪怕是至交好友,也需要經過通報,得到了主人家的邀請才能進去,此人哭嚎着,還直沖蕭家後院,當然要被家丁阻攔。
“老爺!
”家丁見到蕭羿後,連忙放開了這個青年。
家丁一松手,這青年就向蕭羿撲來,口中還哭嚎着:“蕭兄,你怎麼就這麼去了啊!
”
“啪~”
“噗通~”
見到青年朝自己撲來,蕭羿再也沒忍住,反手一個耳光,結結實實的甩在了青年的左臉上,順帶一腳将他踢翻在地。
那青年遭此打擊,頓時呆若木雞,然後看到蕭羿後,一幅見了鬼了表情,不顧自己還坐在地上,上下打量了蕭羿好幾遍,才不确定的說道:“蕭兄,你沒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