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看了看呂雉螓首蛾眉生的美麗,不愧為人中之鳳,連問的問題都帶有挑戰性,朱元璋想了想還是不知該如何開口。
“朱公子既然沉默了,看來真是大有來頭”
聽聞呂雉如此朱元璋也不好再沉默,在這個聰明的女子面前任何解釋都是掩飾,先來一道緩兵之計:“呂姑娘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隕石麼?
”
“隕石?
”呂雉瞪大了雙眼。
“是的”
呂雉想了下指着天上的月亮說,“古籍有載五星連珠和熒惑守心兩種天象,日月交替亘古不變,若有異同不是福星便是災星,難道天上的星星真會掉下來麼?
”
朱元璋則是一臉嚴肅,鄭重其事地說:“我,就是随天上掉下來的一顆”
“朱公子?
”,呂雉的瞳孔放的更大了,在這荷塘月色之中倒映出熠熠光輝。
“是天星帶着我和李善長來到了大秦”,朱元璋接着說。
“朱公子是說你和那位李公子都是天上掉下來的?
”呂雉又問,眨了下眼。
“也可以這麼理解,司馬遷記載在秦始皇某一天有顆天星下落東郡,上刻秦篆‘始皇帝死而後分’。
而這七個字,和我大明朝所見如出一轍!
”朱元璋說着聲音帶着撕裂,他已經憋了好久終于可以和人吐露心聲。
呂雉聽了半天仍舊一個表情,眼睛放大小嘴微張生的一個俏麗佳人,最後才緩過神來說:“朱公子我明白了,是小女過于冒昧。
既然公子不願說實話又何必編造假話呢?
”
“假話?
”,朱元璋說:“我何必騙大小姐呢”
呂雉輕笑着:“司馬遷是誰小女可從未聽說過,他又是誰?
”
朱元璋愣了,想了想太史公好像是漢武帝時期的人,而現在秦朝都還沒滅亡。
“這...呂小姐我所言句句屬實啊!
如有半點摻假我...”,朱元璋話說一半被呂雉用手遮擋,她說:“公子勿言!
”
“小女既然已明白公子的苦衷,公子又何必下此毒誓?
”呂雉說完即把纖手拿開,朱元璋在恬恬的月光下分明能看清呂雉臉上的真摯。
“我...”,朱元璋徹底汗顔,沒想到自己的坦誠相告反而被呂雉誤解。
這倒也好辦了,至少她不會再追問自己的來曆,更關心自己的生死。
借着唯美的月光和潺潺流水,朱元璋目光深邃看向遠方,柳絮在微風下倒立。
“其實,我和李善長一直在尋找天星,一顆上面刻有‘始皇帝死而地分’的隕石,或許隻有那樣我才能回家”朱元璋說着黯然神傷,從衣内取出那枚虎形墜細細觀望,彼時還一閃一閃的通着靈光,用手來回觸摸百感交集。
呂雉見了這枚虎形墜不禁柳眉一蹙,這件寶物的靈力她的确見識過,那朱元璋所說的會是假嗎?
不經意地,呂雉借着微光重新審視起朱元璋,相貌堂堂氣度不凡,然後在他旁邊微語着:“公子是否想念家人”
朱元璋看了看呂雉,她的表情和自己一樣充滿深情,于是說:“我來到秦地才知道,什麼功名利祿大河江山都是虛無,僅存一念未曾享有,那就是我的家室”。
此言是朱元璋的肺腑之言,聽完後呂雉隻覺的視線開始犯糊,漸漸看不清眼前的景色。
感受到朱元璋傷感呂雉同樣很不是滋味,她想了想還是下定了決心,輕挪微步卻一不小心踩了個石子,落得個伊人差點翻下水塘。
“小心!
”,幸虧朱元璋反應快,伸手将呂雉的手拽住及時拉上岸,畫面定格真情難忘,呂雉呆呆地看着朱元璋英武的面龐在月光之下。
那一刹那朱元璋竟是毫不留情地選擇回避,月色甯靜唯心不甯,待呂雉站立穩當後他已是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那方池塘,留下一個孤獨的伊人。
...
第二天清晨已是到了巳時,日月交替間已經輪到太陽值班。
可朱元璋還沒起床,總歸是這間屋子彌散着特别的芬芳,讓他在溫柔鄉裡持續迷醉。
随着一聲鳥鳴,遠處傳來樹枝的“沙沙”聲。
朱元璋睜開眼睛看看,卻發現這裡還是大秦,自知沒有王德順和侍女的陪侍,他隻好自己穿衣解帶。
而就在這時門自己開了。
“皇上您起來了”
“何事”朱元璋看到開門的李善長。
“已經到了吃飯的時間,呂公和二位小姐已經等候多時”李善長說。
“那我們趕緊走吧,哪裡有主人等客人的份?
”,朱元璋在說話期間已經整裝待發。
“皇上有所不知,還是呂大小姐讓臣不必打擾皇上,讓您多睡一會”,李善長說。
“呂雉?
那你就在門外等到現在?
”,朱元璋調侃着已是出了門。
“正是”,李善長一邊回答一邊跟在朱元璋身後。
“那可真是苦了你了,看來你還蠻聽她話的嘛?
”,朱元璋語氣委婉道。
李善長突然跪倒在地,臉作惶恐狀,感覺有一把刀斧架在他脖子上:“微臣不敢!
微臣永遠是大明朝的臣子,永遠隻聽大明皇帝的号令!
”
朱元璋聽聞哈哈大笑,扶起地上的李善長,直到他完全站起來手才離開:“哈哈哈哈哈,善長啊善長,來到秦地這麼久你可真是一點都沒變。
沒想到現在你還跟我恪守君臣禮儀,朕隻是随口一說罷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皇上乃萬世至尊,即使随口一說也是聖旨,這是微臣的過錯,微臣豈能聽命于女流”,李善長說。
“女流?
她可不是女流,人家姓呂名雉字娥姁,是今後大漢王朝開國皇帝劉邦之妻,這女孩兒可厲害着呢”,朱元璋說着想起了昨晚的場景,一些東西曆曆在目,隻不過是他在刻意回避。
朱元璋的抉擇也是别無選擇,隻因為:這裡不是屬于他的朝代。
“這...”李善長陷入沉默,又被朱元璋耍的團團轉。
“不過你聽她的話總沒錯,畢竟她是将來的皇後,百年以後又會實際控制漢庭。
而我雖貴為天子卻無實權,連龍椅都還坐穩一年啊”,朱元璋淡淡道,臉上一不顯山二不露水,仿佛出家人一樣看破紅塵。
“皇上這是還惦記着那顆天星?
”,李善長聽出弦外之音,陷入深沉。
“不然呢?
”
“皇上隻需再耐心等待,微臣和皇上一樣時刻惦記着大明”,李善長說。
聽聞這話朱元璋反而态度好轉:“其實朕還也怪不了你,甚至還要感謝你那時候同我一起入坑,如果沒有你陪朕到現在,朕恐怕也走不到景天”
李善長不語,這是皇帝對臣屬最大的肯定。
二人行色匆匆兩步并做一步,朱元璋還來不及看一眼院内的大槐樹,就拐過一道道彎,輾轉回廊之間就到了大堂,呂公和呂家二小姐早已就此等候。
“呂公”朱元璋繞過桌子走到呂公面前先行了個禮,然後轉身又對二位小姐恭敬道:“呂大小姐、呂二小姐”。
朱元璋看着桌上的菜肴雖不是什麼山珍海味卻也香甜可口,一股股悶香撲鼻而來讓人垂涎三尺。
他掃視了一圈,終于在呂雉身邊的身邊看到一壇米酒。
朱元璋笑笑還是選擇了中間的一個位置,這裡更靠近呂公。
李善長始終如一陪侍左右,皇帝坐那兒他就坐那兒。
“朱公子,給”
“有勞福伯了”
在伸手接過福伯遞過來的米飯時,朱元璋注意觀察了一下呂雉的表情,好在平平淡淡并無反常,倒也沒放在心上。
“朱公子今日怎麼不先來碗米酒?
”,呂公關心地問。
“哦,是這樣的。
呂公府上的好酒自然是一等一的珍品,隻是天天如此盛情未免太勞煩了,在新酒還沒釀好之前我不敢貪杯”,朱元璋一邊手一邊食飯。
“哈哈哈哈,朱公子啊朱公子,都這麼多天了你還把自己當外人!
“,呂公輕拍了拍手:“福伯!
把新釀好的米酒給朱公子端上來!
”
“爹爹,新釀好的在這兒呢”
一聲沁音突然從角落裡傳出,一直不說話的呂雉提醒起呂公。
伸出皓腕的她正手捧酒壇,搖了一搖在桌子上散發出甘醇的酒香,朱元璋聞覺醉心:這壇米酒的質地可謂純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