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俊康點頭,“阮家的那個長子阮牧深的确是不錯,小小年紀就氣質不俗,還有過目不忘的本領,是個難得的天才,說實話,若是他能給我做女婿,那我可就真高興了。
”
司空臻聞言笑了,“那也得人家願意才行啊,我看那阮家的夫妻倆格外喜歡瑤兒,再說了,人家還要一位表小姐呢,說不定人家想來個親上加親呢。
”
“他們家那表小姐我不知道,就是這瑤兒公主是絕對不可能嫁進他們阮家的,你皇兄和皇嫂就這麼一個女兒,他們怎麼可能願意把這唯一的女兒嫁到乾風國來。
”
司空臻卻是搖頭,“這個倒未必,我皇兄和皇嫂可不是一般人,他們的想法難以揣測得很。
”
“算了,我們說這些做什麼,孩子們都還小呢,現在就說起他們的婚事未免有些太早了。
”
“不說孩子的事情,那我們說說阮家吧,其實我一直都很好奇,但也沒敢問,那阮家跟蕭亦淳是什麼關系啊?
還有玉佩什麼的,我真是越聽越糊塗,卻又怕說錯了話,不敢開口問。
”
蕭俊康沉吟了一下,這才道:“其實這件事我知道得也不是很清楚,隻是知道一個大概,這阮家的老夫人原本也是京城裡的一位官家小姐,跟三皇弟的母妃常常聚在一起,兩個人關系挺好的,後來那阮家的老夫人嫁給已故的阮家老爺,離開了京城,再後來三皇弟的母妃嫁給了當時還是王爺的父皇做側妃,後來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
三皇弟的母妃之所以會嫁給父皇,是因為她要幫父皇的對頭曜皇叔登上皇位,她喜歡曜皇叔,所以心甘情願在父皇身邊做眼線,為曜皇叔提供情報,這件事是父皇登上皇位之後,把曜皇叔關進監牢時審問的時候才知道的,父皇雷霆震怒,但就這樣的滔天怒火之下,他也沒有把三皇弟的母妃給殺了,而是把她關進了監牢之中,仍是留了她一條命,可見父皇是真心喜歡三皇弟的母妃的。
畢竟哪個男人願意留着一個為了别的男人背叛自己的女人呢?
而且父皇還是皇上,這種恥辱他更是無法忍受了,但他還是留下了柔妃的性命。
聽蕭俊康提起這件事,司空臻不由想起了自己四皇兄司空隽的母妃的事情,雖然這兩件事還是有不小的區别的,但是其實本質上來說也差不多,司空臻不知道這兩個完全不同的結果,是因為自己的父皇比不得乾風國的皇帝仁心,還是因為自己父皇對鸢妃的感情遠沒有乾風國的皇帝對柔妃的感情來得深刻。
“對了,提起三王爺的母妃,我好像聽說父皇特許她可以從監牢裡出來了是不是?
”司空臻上次進宮的時候,聽到後宮的嫔妃們是這樣傳言的。
“嗯,這件事好像是真的,是三皇弟去求的父皇,父皇答應了。
具體的日子似乎還沒定下來,不過也快了。
”
司空臻聞言頗有些感慨地道:“看來父皇對三王爺母妃的感情還挺深的,不然不會答應三王爺這樣的要求的。
”如果當初蕭亦淳的母妃沒有幫着那位皇叔對付父皇的話,如今她在皇宮之中怕是隻在皇後之下了,隻是命運弄人啊。
“也許吧。
”蕭俊康也頗有些感慨地道。
幾天之後,蕭文彥拿着從祈靈國送來的信件來到皇上的床前,“父皇,祈靈國的皇帝回信了。
”
蕭文彥說着,便是把手中的信遞給自己的父皇看了,那皇帝看過之後,微微點頭道:“他信上也沒有說什麼,隻說有勞我們好好照顧小公主。
”
“我們已經讓安王妃去給那瑤兒小公主賠罪了,他也挑不出我們什麼錯來。
”
蕭文彥心中暗想,司空澈肯定也很清楚,自己的女兒是在故意整安王妃,他心裡指不定正高興呢,哪裡還會多說什麼。
“安王妃在康王府如何,跟那祈靈國的小公主相處得怎麼樣?
”
“回父皇的話,她們相處得不錯,小公主沒有再排斥安王妃了,也樂于讓她照顧。
”蕭文彥這話是說得含蓄了,樂于讓她照顧?
瑤兒小公主分明是把喬慕瀾給指使得團團轉,喬慕瀾現在是被瑤兒折磨得一點脾氣都沒有了,這算不算是惡人自有惡人磨?
蕭文彥在心中暗自笑了一下。
皇帝心裡也很清楚,以喬慕瀾的性子怎麼可能會乖乖任由别人指使呢,不過那小公主沒有再鬧,說明她已經制服了喬慕瀾,這位祈靈國的小公主還真是有一些本事。
“你這兩天抽空去康王府一趟,跟安王妃說一聲,祈靈國的皇上和皇後來信了,讓她在小公主的面前多忍耐一點。
”
“是的,父皇,兒臣知道了。
”
蕭文彥又是跟自己的父皇回禀了一些朝政上的事情,這才起身準備告退,卻聽得躺在床上的皇帝開口道:“柔妃的事情,你抓緊時間去辦吧。
”既然已經決定了,也沒有必要再往後拖了。
蕭文彥怔了一下,這才應聲道:“是,兒臣明日就去辦這件事。
”
“好了,你下去吧。
”
蕭文彥應聲退下,本來他是要回東宮的,但是想了想,還是轉而去了自己母後的寝宮。
“皇後娘娘,太子殿下來了。
”
剛剛睡醒午覺的皇後擡手理了理自己的頭發,懶懶地吩咐着進來禀報的宮女。
片刻之後,蕭文彥從外面走了進來,“給母後請安。
”
“嗯,坐吧。
”
蕭文彥看了一眼自己母後剛睡醒的樣子,不由開口問道:“兒臣打擾了母後休息嗎?
”
皇後搖搖頭道:“沒有,在你來之前我就已經醒了,怎麼了?
這個時候到我這裡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
“是……父皇剛剛跟兒臣吩咐了柔妃的事情,兒臣想着,還是先過來跟母後說一聲比較好,父皇打算把柔妃從牢房裡放出來了。
”
皇後此時的表情有些苦澀,“這件事我早就聽說了,雖然她那樣對你的父皇,你父皇對她卻還是舊情難忘啊。
”
“母後……”蕭文彥聽到自己的母後這樣說,也有些心酸,這麼多年母後究竟是如何熬過來的?
宮裡這麼多女人,父皇又對哪幾個動過心?
“文彥,你不必為母後難過,這麼多年了,我早就習慣了。
現在這麼想來,我倒是有些慶幸。
如果當初,柔妃沒有做出那些事情來,以皇上對她的深情,現在坐在太子之位上的人就未必是你了。
”而蕭亦淳若不是因為有一個在牢裡的母妃,他或許也能跟自己的兒子争上一争。
蕭文彥聞言道:“蕭亦淳倒是沒什麼,他現在對皇位已經完全沒有了野心,在朝堂之上不過做一些閑事罷了,倒是蕭闵安母子一直賊心不死,暗地裡小動作不斷。
”
“所以,彥兒,你現在凡事都要萬分謹慎,你登上太子之位并不容易,蕭闵安母子又在一旁虎視眈眈,你要小心,不要給機會,讓他們鑽了空子,那母子兩個也是難對付得很。
”
“母後,我明白,既然這太子之位我已經坐上了,就絕不會再被他們弄下去,母後,我的仇,我還等着找他們報呢。
”當初自己差一點死在了祈靈國,就是拜他們母子兩個所賜。
“彥兒,你心裡都明白,我也不跟你多說什麼了。
行了,你現在是太子了,有很多事情要忙,就不必擔心我的事情了,那柔妃……隻要她出來之後安分守己,也沒什麼打緊。
”其實,以皇上現在這狀況還能活多長時間呢?
柔妃從監牢裡出不出來,對自己來說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
蕭文彥點頭,“那母後,兒臣就先行告退了。
”
“嗯,你去忙吧。
”
柔妃從監牢裡出來的這天,一切都很平靜,隻有蕭亦淳和他的王妃兩個人去監牢裡接了柔妃,從監牢出來之後,他們就坐上了馬車,一路回到了淳王府。
馬車停下,蕭亦淳扶着自己的母妃從馬車上下來,柔妃站在淳王府的門前,擡頭看着那上頭的匾額,心中亦是感慨萬千,她從來沒想過,自己還能有從監牢裡出來的這一天,如今她就站在自己兒子府邸的門前,這一切簡直像做夢一樣。
見自己的母妃一直愣着,蕭亦淳開口道:“母妃,我們先進去吧。
”
柔妃這才回過神來,由蕭亦淳扶着,走進了淳王府的大門。
蕭亦淳帶着柔妃進到之前已經準備好的房間,對她道:“母妃,先在您的房間休息一下吧,等會我帶您好好轉一轉這府裡。
”
柔妃卻是道:“不用休息了,我現在一點兒都坐不下,還是出去走走比較好,讓我好好看看我兒子的府邸。
”許多年的囚禁,如今終得自由,柔妃哪裡還想要休息。
蕭亦淳和淳王妃帶着他們的孩子便是陪着柔妃在府裡逛,蕭亦淳也是開口道:“阮伯母說,今天是母妃您重得自由的第一天,她要讓我們一家人好好相處相處,就不來打擾了,明天她再帶着一家老小來看您。
”
柔妃聽到這裡眼睛不由有些濕潤了,“我們兩個也已經這麼多年沒見過面了,也不知道如今她成了何等樣子。
”想起來,還真有些緊張。
柔妃被關在監牢裡這麼多年,如今終于出來,卻唯恐這一切都是一場夢,晚上連睡覺都不敢。
第二天一大早就來到前廳裡,等着自己舊時好友前來相見。
而此時康王府裡,瑤兒對那喬慕瀾道:“我今天放你一天假,你先回去吧,收拾收拾,明天再過來就行了。
”
喬慕瀾聞言微微點頭,“好,我知道了。
”
待喬慕瀾離開以後,司空臻來到瑤兒的房間,對她道:“柔妃的身份尴尬,我跟你姑父不便前去看望,你到了那裡,替我們問候一聲。
”
瑤兒點頭答應,“姑母放心吧,我記得的。
”
“嗯,你去吧。
”
坐上馬車,瑤兒徑直往淳王府的方向而去。
……
“王爺,娘娘,阮家的人到了。
”
“快請他們進來。
”蕭亦淳吩咐着,而那柔妃已經起身迎了出去。
遠遠地,她就看到一大家子的人朝這裡走,那走在最前面的人不就是她的好友嗎?
雖然她老了很多,但還是依稀可以辨出她年輕時的模樣。
兩個多年故友就這麼抱在一起,忍不住流下淚來,蕭亦淳見狀連忙在一旁勸解道:“母妃,别讓大家都在這裡站着,我們進去再說吧。
”
柔妃擡手抹了一把眼淚,趕緊拉着阮家老夫人的手走了進去,“來,我們進來說。
”
阮家老夫人跟柔妃一一介紹了自己的家人,柔妃心裡很是感動,這麼多年了,她們兩個從來都沒有再見過,然而,她一得知自己即将出獄,就帶着全家老小來京看自己,這份情誼無論過了多久都不會改變的。
他們正在這裡說着話,隻聽得外面又是有侍女進來通報,“祈靈國的小公主來了。
”
“祈靈國的小公主?
”柔妃雖然從蕭亦淳那裡聽說過瑤兒,但是她絕對沒有想到,瑤兒今日也會過來。
聽到這侍女通報聲,阮牧深的眸光動了一下,阮玉成的興奮是直接表現在臉上的,不多時,侍女便是引着瑤兒走了進來。
瑤兒先是給柔妃見了禮,然後還沒忘了司空臻對她的囑托,“姑母和姑父托我問候您一聲。
”
“好,快起來。
”柔妃把瑤兒拉到自己的身邊,仔細打量了一下,含笑道:“這小公主長得的确是漂亮,我很早之前就已經聽亦淳提起過你了。
”
當時亦淳剛剛從祈靈國回來,他來見自己,告訴自己他把自己給他的玉佩送給了祈靈國的小公主,為了這件事,從來不曾跟亦淳說過重話的自己,第一次責怪了亦淳,畢竟那玉佩對自己來說有不同的意義。
不過現在想來,這一切仿佛都是上天的安排,那枚玉佩讓這祈靈國的公主跟亦淳和阮家都聯系了起來。
瑤兒聞言甜甜笑着道:“是聽淳王叔叔說我小時候是如何黏着他,并且賴走了他一枚玉佩的事情嗎?
我娘說,那個時候她就看出來了,我是個好色的人,見淳王叔叔長得好看,就纏着他不放了。
”
這一番話說下來,便是把在場的人都逗笑了。
而趁他們笑着的功夫,瑤兒又是把那枚玉佩給拿了出來,遞到柔妃的面前,道:“我這次來乾風國,就是為了把小時候賴到的這枚玉佩還回來的,但是淳王叔叔說,他送出去的東西,就不會再拿回來了,我就想着,這玉佩本來就是您的東西,如今我把它還給您也是一樣的。
”
柔妃看了一眼瑤兒手中的玉佩卻也是沒接,“亦淳不要,那我肯定也不能要了,既然他都已經送給你了你就拿着吧。
”
瑤兒搖頭,“這可不行,若是我不知道這玉佩的來曆還好,現下我已經知道了,就絕對不能把這枚玉佩再留在我手裡了。
”
柔妃這次沒有直接回答瑤兒的話,而是轉而看向坐在那裡的阮老夫人,“姐姐,您說呢?
”
阮老夫人笑着道:“玉也都是有靈性的,既然這枚玉佩已經在公主的手裡這麼多年,那公主你就是這枚玉佩的主人了,這枚玉佩你便安心收着吧。
”
瑤兒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玉佩,喃喃道:“那我這一趟來乾風國豈不是白跑了?
”
“怎麼能算是白跑呢?
你不也見到了自己的兩位姑母,還認識了阮家的這些人嗎?
”蕭亦淳也是笑着道。
瑤兒想了一下,自己若是再這麼推拒下去,未免顯得有些尴尬了,于是就道:“好,既然這樣的話,那玉佩我就先收下了。
”
沒多一會兒,他們幾個小孩子便是被打發出去玩了,柔妃拉着阮家老夫人去房間裡聊私房話,蕭亦淳和淳王妃便是陪着阮睿思和阮夫人在外面前廳裡坐着說話。
“姐姐,我是真沒想到還能有再見到你的一天。
”柔妃握着阮家老夫人開口道。
“好了,過去的事情就别想了,以後就都是好日子了。
你如今,也有了孫子,以後就安心在府裡含饴弄孫吧。
”
“是啊,我也是有福氣,在做了那樣的事情之後,上天還能賜給我一個孫子,讓我能出來度過晚年。
”說到這裡,柔妃便是想起皇上來了。
未免太過傷感,柔妃強迫自己打住,不再想過去的時候,而是轉而提起了阮家幾個孩子的事情,“姐姐你更是好福氣,兩個孫子,一個孫女,也算是圓滿了。
尤其你那大孫子,我已經聽亦淳說了,他從小就聰穎非常,有過目不忘的本領,是個天才哪。
”
阮夫人欣慰之餘卻也有些擔憂,“那孩子聰明是聰明,可就是性子太冷,人也太過于沉穩,這樣的人心思重,難得開心啊。
我經常想着,若是他這性子能跟他的弟弟勻勻就行了,我那個小孫子真是皮得很。
”
“我看他倒是很喜歡那位瑤兒公主。
”
阮夫人點頭,“那瑤兒公主是真的好,她在我們家住過幾天,是個動靜皆宜的女孩子。
既可以跟牧深在書房裡探讨學問,又能跟玉成瘋玩在一起,我真是從來也沒有見過像她這樣的女孩子。
”說到這裡,阮夫人不由歎了一口氣,“唉,若她隻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子就好了,這樣的話……”
說到這裡,阮夫人趕緊打住,“算了,不說了。
”
柔妃此時卻已經明白了,含笑看着那阮夫人道:“我知道了,姐姐你是看中那小公主,想讓她做您的孫媳婦是不是?
是牧深,還是玉成?
我看玉成跟她倒是挺好的。
”
“實話不瞞你說,我們在知道瑤兒的公主身份之前,就想着要把她定下來,将來跟牧深成親的,我瞧着牧深這孩子雖然喜怒不形于色的,但是卻挺喜歡那孩子的。
再加上我把我的那枚玉佩給了牧深,而那孩子身上又有你的玉佩,你應該還記得吧,我們當時說過的,以後用玉佩做信物,做兒女親家。
我當時在那孩子身上看見了玉佩,我就想着,這大概是老天爺的安排吧?
這孩子就是上天賜給我們牧深做妻子的,但是淳王來了之後,我們才知道實情,這才打消了念頭。
”
柔妃不解,“為何?
”
“人家畢竟是公主啊,而且還是祈靈國唯一的公主,那祈靈國的皇帝和皇後怎麼可能把自己的女兒嫁到乾風國來呢?
若是換了是我,我也舍不得啊。
”
柔妃點頭,“也是,若她隻是公主也就罷了,以你們阮家的家世,和牧深的條件也不至于娶不上公主,但那瑤兒公主偏偏是祈靈國唯一的公主,她要是我們乾風國的公主還好一點。
”這樁婚事的确不太可能成功。
“算了,我們現在已經不想這件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