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祁聞言微微挑眉,語氣中帶着些有趣,“你口中的‘有些人’是指的哪些人?
看來你這一趟去乾風國倒是發生了不少的事情。
”
……
蘇洛甯當然不會跟秦家做生意,為免麻煩,這一段時間裡她跟瑤兒都沒有出宮去店鋪裡,而沒過多久,龐掌櫃卻是讓人傳了信進宮,說是成悠揚請蘇洛甯出宮一趟,有事要跟她說。
蘇洛甯看到信之後,表情認真道:“如果沒有要緊的事情,悠揚是不會讓人傳口信給我的。
”
司空澈至今還是對蘇洛甯口中的‘悠揚’二字有些不滿,但是這個時候他也沒有多說什麼,因為蘇洛甯已經起身往外走了,司空澈看着她走出去的背影,揚聲道:“你現在就出宮去嗎?
”
蘇洛甯應了一聲,轉身對司空澈道:“我要帶着瑤兒一起出去,如果我們回來得晚了,你們就不用等我們倆一起吃飯了。
”
不等司空澈應聲,蘇洛甯的身影就已然消失在了門口,司空澈隻能無奈地搖頭。
不多時之後,蘇洛甯和瑤兒已經坐上了出宮的馬車,往成府的方向去了。
因為知道蘇洛甯收到自己的信之後,會立刻出宮來,所以成悠揚便是一直在府裡等着的。
聽到下人們禀報說蘇洛甯已經到了,成悠揚趕緊迎了出去,兩個人都是老朋友了,所以也沒有多作寒暄。
“是出了什麼急事嗎?
”蘇洛甯一坐下之後便是開口問道。
“倒也不是急事,隻是我覺得這件事早一點跟你說一下比較好。
”
見成悠揚的表情也不是很嚴峻,蘇洛甯的一顆心也是松了下來,道:“什麼事?
”
“昨天有人上門找我買一批布,量挺大的,而且出手也很闊綽,立即就表示可以先付一半的銀子。
我當時心中覺得納悶,就問了一下,他們買這麼多布做什麼,那人就說他們東家打算在京城裡開一間成衣鋪子。
我就又問他他那東家是哪裡人,姓什麼,他卻神神秘秘的不肯說,我看着這件事像是另有蹊跷,于是就找你出來商量一下。
我這還沒答應他,布也沒給,我想這樣萬一他要是沖着你來的,這批布我也就不賣了,你還是讓皇上幫你查一查吧,看看對方究竟是什麼人。
”
蘇洛甯搖頭,“悠揚,這布你該賣還是照樣賣,送上門的生意哪有往外推的呢?
我打理蘇家的生意也有這麼多年了,來一個競争對手也沒什麼,難道你認為他是沖着我來的,我就會輸嗎?
對我的能力這麼沒信心?
”
“這……”成悠揚面上有些猶豫。
隻聽得蘇洛甯又道:“悠揚,我知道你是顧念着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認為若是把布賣給了對方,就覺得有些對不起我,你千萬别這麼想。
大家都是開門做生意的,京城裡的成衣鋪子也不止我這一家,再來一家新的那又怎麼樣呢?
我這生意該做不還是照樣做嘛。
”
成悠揚聞言一笑,“這京城裡的成衣鋪子的确不止你一家,可若是你願意的話,那其他幾家定會被你擠得關門大吉。
”
蘇洛甯亦是笑着道:“這做生意講究的是和氣生财,不能把别人擠得無路可走,若是這京城隻有我這一家成衣鋪子,那才真的是壞事了。
”
“可是我瞧着新來的這家可不是個善茬,從他要的布的數量上來看,他的成衣鋪子不可能小得了,隻怕比你那間還要大。
”
“他要做大就讓他做,若他隻是想在京城分一碗羹也就罷了,如果他想要把我們的鋪子給擠掉,那他的算盤就打錯了。
”說着蘇洛甯側頭看向身旁坐着的瑤兒,對她道:“你跟着娘親學做生意也有這麼長時間了,這次你就上上手如何?
也讓娘親看看你究竟學了多少本事。
”
瑤兒聞言眼睛一亮,顯得很高興,道:“娘親的意思是讓我去跟新來的那間鋪子對陣嗎?
”
蘇洛甯聞言不由失笑,“什麼對陣?
說得跟打仗似的。
”
“這不是娘親您說的嗎?
商場如戰場,可不就跟打仗似的。
”
“若是人家隻想和氣生财,你就不要跟人家搞得對立,不過若是他們真的是沖我們來的,那這個事情就交給你了。
”
瑤兒立刻道:“娘親放心,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她知道,娘親像自己這麼大的時候,已經開始自己單獨處理生意上的事情了,自己這個女兒可也不能輸。
成悠揚見狀不無羨慕地道:“慶兒要是有瑤兒一半的聰明就好了,那孩子……”成悠揚沒有說下去,隻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蘇洛甯見狀開口道:“慶兒不是不聰明,他隻是太老實了。
”那孩子的确是很穩重老實,對于生意上的那些手段,他是有些學不來。
“就是太老實了,所以顯得木讷。
他啊,太容易相信别人了,上次的事情,要不是我讓掌櫃的在暗地裡盯着,他肯定是被人騙得虧了本。
這孩子在做生意方面的确是沒什麼天賦,不像是瑤兒……”成悠夏羨慕地看了一眼坐在蘇洛甯身邊的瑤兒,心中暗暗歎了一口氣,慶兒沒有天賦也就算了,他自己也不是很想接觸生意上的事情。
自己的确還有一個女兒,但是說來慚愧,他還做不到像蘇老爺子那樣,可以下決心把家裡的生意交給女子來打理。
他現在隻想着自己能再有一個兒子,比慶兒聰明一些,有天賦一些,能夠扛起成家的家業。
“那既然這樣的話……我就把那批布賣給他們了。
總之,你們小心一點吧,我琢磨着對方就是來者不善,你們要提前提防着些。
”
“行,我知道了。
”
蘇洛甯正要告辭,成悠揚卻是開口留下了她,“如今你難得過來一趟,就留在這裡一起吃飯吧,瑤兒也很久沒有跟你慶哥哥和婉妹妹見面了,你們三個也一起說說話。
”
瑤兒點頭道:“我的确是很久沒見到慶哥哥和婉妹妹了,上次我出宮的時候,還去鋪子裡找過慶哥哥,可是鋪子裡的夥計都說他不在。
”
成悠揚笑道:“他這陣子都在府裡安心念書,這個時候正在書房呢,你去找他吧,讓他帶着你去找婉兒。
”
瑤兒應了一聲,便是笑着跑開,去書房裡找慶兒了,成悠揚看着她的背影,亦是面帶笑意地道:“看着他們,我倒是想起了我們小時候,當時你、我、夏兒、允嘉和爾恒,我們幾個也是經常玩在一起,這是如今換成我們的孩子了。
”
說起謝允嘉和謝爾恒,蘇洛甯倒是很久都沒見過他們了,除了每年回去同州看父母和祖父的時候,能見上一面,這一年到頭基本也都見不着了。
“走吧,去後院坐坐,碧蕊和亦涵看到你一定很高興。
”
……
“雁兒,真是天無絕人之路,看來,連老天爺都在幫我。
”
蘇雪雁聞言從内室裡走了出去,看着兀自給自己倒了茶喝,一臉興奮的秦光紀,不由開口問道:“這是有什麼好事了,能讓你高興成這樣?
”
“你那二姐不是不肯出宮來跟我見面嗎?
我現在還用不着求她了呢。
你平常總是說我跟我的那些狐朋狗友鬼混,不幹正事兒,我跟你說這次他們還真幫了我的大忙了。
”
蘇雪雁的好奇心被秦光紀的話給吊起來,連忙問道:“幫你什麼忙了?
父親吩咐你的事情,你做好了?
”
“還沒有,不過也快了。
”
“你快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
“你猜怎麼着,這京城裡就快新開一間成衣鋪子了,人家那鋪面可真是大,足足比你們蘇家的要大上一倍呢,你說既然人家的鋪子開得那麼大,那要的布肯定也多呀,隻要我們能把布賣給他們,還愁賺不到銀子嗎?
你們蘇家的生意我還不屑都做呢。
”說到最後一句,秦光紀頗有些揚眉吐氣的感覺,他在蘇家的成衣鋪前日日守着,可就是不見蘇洛甯的人影,就連那瑤兒公主的人影都見不到了,她們這不是明擺着躲着自己,不肯幫忙嗎?
哼,這下可好了,自己還用不着他們幫忙了呢。
聽到秦光紀這樣說,蘇雪雁的心裡可有些不服氣了,難道還有别人家的生意做得能比他們蘇家的大?
“你這消息準嗎?
可别是被你的那個朋友給騙了,耽誤了時間,到時候在父親的面前交不了差,不隻是你,我們也都跟着一起喝西北風去了。
”
“這個你放心,消息千真萬确,鋪面人家都已經買下來了,我打聽過了,他們還去了成家買布,要的量挺大的,隻不過成悠揚還沒有點頭。
他這是顧念着跟你們蘇家的情分呢,他也真是傻,做誰的生意不是做呢?
還把到手的生意往外推。
不過正好,他推了剛好我們接着,正是解決了我們的燃眉之急。
”秦光紀說着,頗有些輕蔑地哼了一聲,“你等着瞧好了,等着見新的成衣鋪子一開,你們蘇家的成衣鋪子鐵定完蛋。
”
蘇雪雁卻是在心中冷哼一聲,暗道:完蛋的還不知道是誰呢,在這祈靈國裡,難道還真有人敢跟他們蘇家叫闆?
不過,她也知道,此時秦光紀的心裡正憋着一股火兒,如果自己跟他頂的話,他肯定跟自己吵架。
所以,蘇雪雁也沒說别的什麼,隻是淡淡地道:“被你這麼一說,我倒是好奇這新來的是什麼人了。
”
秦光紀并沒有在蘇雪雁這裡坐多久,站起身就道:“今天高興,我出去請我的那些朋友們一起吃一頓,畢竟我能得到這個消息全靠他們,也該謝謝人家。
”
“嗯,你去吧,别太晚回來,要是父親知道了,又要罵你了。
”
“行了,我知道了,我先走了啊。
”
看着秦光紀匆匆忙忙地離開,蘇雪雁嘴角浮起一抹冷笑,什麼請朋友吃頓飯,恐怕不止吃飯那麼簡單吧,她都已經聽說了。
前幾天,秦光紀已經把他正牌夫人的嫁妝都給騙走了,她不知道秦光紀是用什麼樣的花言巧語騙走了那個女人的全部嫁妝的,但是她知道,這嫁妝一旦到了秦光紀的手裡,肯定是要不回來了。
秦光紀這剛老實了幾天,又故态重萌,不就是因為騙走了那女人的嫁妝,手裡又有了銀子嗎?
自己才不會像那個女人那樣傻,把自己的嫁妝交給秦光紀。
事實證明,蘇雪雁的想法是對的,京城裡的确是要新開一間成衣鋪子,人家也的确需要大量的布,秦光紀找上人家,要商量這筆生意,可是人家根本就沒同意。
最終他們還是從成家那裡進了布,這讓秦光紀很是氣惱,本來還以為有最後一次希望,現在全都完了。
一個月的時間到了,他還是沒能做成一筆生意,秦老爺也是說到做到,沒有再給秦光紀以及他的妻妾們發月銀。
這對于一向花錢大手大腳的秦光紀來說,無異于是一種酷刑。
手裡沒了銀子,妻子的嫁妝又被他揮霍完了,他自然又是打起了蘇雪雁嫁妝的主意,蘇雪雁當然不肯給他,但是他卻是硬搶,為了這個,他還對蘇雪雁動了手。
蘇雪雁鬧到秦家老爺那裡,秦家老爺也沒有什麼辦法,如果他能管住自己的兒子,他早就管了。
蘇雪雁現在真是後悔不已,她還以為秦光紀對她不一樣,平時對她溫言軟語的,可是為了嫁妝居然對自己動手。
當初她之所以嫁給秦光紀,就是看中了秦家的家業,誰能想到,這才嫁過來幾年啊,自己的嫁妝就被他給搶走了,這以後自己還怎麼過啊。
當初出嫁的時候,父親就已經明确說過了,既然已經嫁出去了,就不要再想着從蘇家拿什麼東西出去了。
算了,再等等看吧,秦家老爺隻是停了他們的月銀,這秦家雖說大不如前了,但是家産還是有的。
秦家老爺這麼做,不過是想要懲戒一下自己的兒子而已,總不會一直不給銀子的。
自己除了等還能做什麼呢?
既然已經嫁給了秦光紀,哪裡還能輕易反悔,如今隻能陪他熬着了。
不過自己的那些嫁妝啊,想想真是心疼,雖然自己是庶女,但是那嫁妝卻是比一般人家的嫡女還要豐厚,就這麼全都被秦光紀給拿走了。
不用想,肯定用不了多久就會被揮霍幹淨。
……
蘇洛甯早已忘了秦光紀的事情,她現在隻想着那間即将要開業的成衣鋪子到底是身來頭。
這天晚上,司空澈見她坐在窗前發呆,不由走過去,把她抱在懷裡,輕聲道:“怎麼?
還在想那間鋪子的事情?
你不都交給瑤兒去管了嗎?
你還操這麼多心幹什麼?
”
“說是放手,可心裡哪裡能真的放心呢,也不知道瑤兒究竟能不能應付得來。
”說到這裡,蘇洛甯笑了笑,“我現在算是知道當初祖父看我時的心情了。
”
“如果你真的擔心的話,我讓人幫你查查看。
”
“别,你忘了當初我們的約法三章了,生意上的事情,不讓你用特權幫我。
”
“隻是查一查而已,又用不着什麼特權。
而且,甯兒,我已經讓人去查了。
”
“啊?
你……”蘇洛甯驚訝地看着司空澈。
“而且已經有結果了,不過這查出來的結果倒是有些有趣。
”司空澈含笑道。
“有趣?
”蘇洛甯伸手擰上司空澈的耳朵,“别跟我打啞謎了,快說。
”
司空澈無奈地看着蘇洛甯,“夫人最近怎麼喜歡上用這個方式來懲戒為夫了?
”
蘇洛甯笑了笑,“我樂意。
”
司空澈湊近了蘇洛甯,聲音帶着暗啞,“我倒是希望夫人能用别的方式來懲戒為夫。
”
“比如?
”
“比如……”司空澈嘴角勾起邪邪一笑,覆在蘇洛甯耳邊小聲說了句什麼,蘇洛甯頓時臉紅,又是擰上司空澈耳朵,“我就是喜歡用這樣的方式,别跟我扯其他的,快說,你到底查出什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