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請坐。
”老夫人招呼着蕭亦淳坐了下來。
而蕭亦淳此時也是趕緊開了口,“老夫人,那玉佩的事情……我原是不知道這其中的故事,當初見瑤兒那麼喜歡,我也就給她了,希望老夫人不要見怪。
”
當初從祈靈國回來之後,自己去看母妃,母妃就問起自己身上一直戴着的那枚玉佩怎麼不見了,自己說是送給祈靈國的小公主了,母妃先是很惋惜了一陣,這才跟自己說了那玉佩的故事。
卻原來母妃未嫁人之時有一閨中密友,兩人感情很好,時常聚在一起。
後來那位密友要遠嫁,兩人依依惜别之際,就叫玉匠琢了這兩枚相同的玉佩出來。
因為母妃喜歡梅花,那位小姐喜歡荷花,所以角下便有一處不同,一個雕了梅花,一個雕了荷花。
雕了梅花的給了那位小姐,而母妃則拿了雕了荷花的,也算是比起有個念想。
兩人當時更是戲言,要把這兩枚玉佩作為信物,将來成為兒女親家。
隻是,世事難料,後來母妃經曆了那些事情,被父皇給關進了大牢,她們兩個人就再也沒有見過面了。
老夫人聞言擺了擺手,“沒關系,我跟你母妃的感情不會因為玉佩不在了,就淡了的。
說起來也是有趣,當時我跟你母妃戲言,要以那兩枚玉佩為信物做兒女親家,可是我們兩個偏偏都隻生了一個兒子。
”
老夫人在這個時候提起兒女親家的事情,自然是有别的意思,隻是蕭亦淳剛到,卻是參悟不透她的言外之意。
阮睿思和自己的妻子對視一眼,兩個人的臉上都是有些笑意。
“王爺,我看着那個叫瑤兒的孩子挺不錯的,她可曾定過親事?
”
蕭亦淳一聽這話,頓時就明白阮老夫人是什麼意思了,心中不由一驚,趕緊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我跟她,還有她的父母,也有好多年都沒見過了。
”
老夫人原本想着,能讓淳王殿下親自來接,這孩子的父母跟淳王殿下的關系肯定不一般。
但此時聽到淳王殿下這麼說,心中不由詫異,他跟這孩子的父母竟然好多年都沒見過了,那他們的關系……
“那瑤兒這孩子的父母是……?
”
蕭亦淳沒有立即回答她,而是反問道:“瑤兒是怎麼跟你們說的?
關于她父母的事情。
”
“她說,她的父母是做生意的。
”說到這裡,老夫人心中暗暗起疑,如果那孩子的父母隻是做生意的,何至于勞動淳王大駕親自來接她?
也許,那孩子是故意說了謊,這讓老夫人他們對瑤兒的身份,更加起疑心了。
蕭亦淳猶豫着要不要把瑤兒的真實身份告訴他們,想到他們方才問起瑤兒的婚事,他還是決定把瑤兒的真實身份說出來,以免造成什麼誤會。
蕭亦淳想了一下,這才開口道:“其實瑤兒這也不算說謊,她的母親的确是做生意的,而且,生意做得還很大,在祈靈國算是數一數二的。
”
阮家也是生意場上的人,對祈靈國的商人也是知道一些的,能被淳王說是數一數二的,也真沒幾家,但是……等一下!
王爺剛才說,瑤兒的母親是做生意的,并不是他的父親,如果是母親的話,那也隻有赫赫有名的蘇家了。
阮睿思想到這裡,不由驚訝地出聲道:“難道,是祈靈國的蘇家?
那瑤兒的父親豈不是……?
”
蕭亦淳聞言點點頭,道:“是的,瑤兒的父親就是祈靈國的皇帝。
”
這下可是驚呆了阮家的人,他們之前就已經想到,瑤兒的出身肯定不低,但是絕對沒有想到,她會是祈靈國皇帝的女兒,是祈靈國的公主!
祈靈國的公主,他們自然是聽說過。
有關祈靈國皇帝和皇後的事情在民間都已經傳遍了,祈靈國的皇帝登基這麼多年,獨守皇後一人,從來不曾選秀納妃,衆人啧啧稱奇之際,也是心生豔羨。
他們二人先是有了一個女兒,取名靖瑤,那孩子一出生便是榮耀加身,彼時她的父親還不是皇上,就被先皇封為了公主,封号為昭榮。
這個昭榮公主現在更是祈靈國唯一的公主,那祈靈國的皇後後來又接連生了兩個兒子,所以,所有人都說這祈靈國的驸馬肯定是要經過千挑萬選了。
這幾日一直呆在他們府裡的小女孩兒竟然就是那個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昭榮公主!
這簡直太讓人難以置信了。
自從淳王說了這些話之後,阮家的老夫人他們就再也沒有提起瑤兒的婚事了。
阮家的人本來是想讓蕭亦淳在這裡多住幾日的,但是蕭亦淳道:“瑤兒的兩位姑姑都在京城,知道了這個消息之後都急壞了,我得趕緊帶瑤兒去見她們。
”
聽到蕭亦淳這樣說,阮家的人也就沒有再留他了,這天晚上一起吃飯的時候,阮睿思宣布了這個消息,道:“明天淳王殿下跟瑤兒就要離開了,今天這頓飯就算是給他們送行了。
”
聽到自己的父親這樣說,那阮玉成趕緊用手肘捅了捅身邊的瑤兒,不無失落地道:“你就要走了?
”
瑤兒輕輕點頭。
“那你以後還會再回來嗎?
”
瑤兒想了想,道:“有緣千裡來相會,如果有緣的話,自然會再見面。
”
阮玉成撇了撇嘴,道:“你離開之後,就沒人能陪我玩兒了。
”說到這裡,阮玉成湊到瑤兒的耳邊道:“哥哥和姐姐他們都無聊得很,沒有你有趣。
”
“能讓瑤兒再在這裡多留幾天嗎?
”阮玉成看向蕭亦淳面上帶着請求的意味。
阮睿思聞言立刻輕斥道:“别胡鬧。
”
蕭亦淳聞言卻是道:“不如你跟我們一起去京城吧,你宜華哥哥見到你一定很高興。
”宜華是蕭亦淳的兒子,比阮玉成大一歲。
阮玉成聞言立刻道:“好啊,好啊。
”他剛剛跟瑤兒熟悉起來,不想跟她就這麼分開。
但是阮睿思卻是猶豫着道:“這……不太好吧。
”
“沒什麼不好的,我原就想着,我們兩家相距太遠了,平常都不怎麼能見着面,正好趁這個機會,也好讓這幾個孩子熟悉熟悉,再者,我母妃用不了些日子就要搬進我王府去了,見到這些孩子她肯定也會很高興。
”
阮老夫人聞言立刻道:“你母妃她就要從搬出來了?
!
”
蕭亦淳點頭,阮老夫人高興道:“這是一件大好事啊,怎麼方才沒跟我說,不行,我也得去一趟京城,我得去看看她啊,這麼多年了,我們倆都沒再見過一面,如今她終于要出來了,我怎麼能不去見她,我一定要去見她。
”
“方才沒跟老夫人說是因為這件事還未确定,唯恐讓老夫人空歡喜一場,本來打算确定之後,再給老夫人您送信來的,不過想來這個時候說出來也無妨,雖然不能很确定,但也八九不離十了。
”
“好,好,那我便去京城走一趟。
”
本來蕭亦淳隻是帶瑤兒去京城的,但是這麼一來,阮老夫人要去京城,阮睿思自然不可能讓自己的母親一個人去。
待這頓飯吃完之後,阮睿思便是和自己的妻子一起去了阮老夫人的房間商量這件事。
“你們也不用勸我,京城這一趟,我是肯定要去的。
”
阮睿思見自己的母親态度堅決,心知自己已然是勸不了她,便是開口道:“母親,這樣吧,既然你要去的話,我們全家就都陪着你去吧,我這就去給京城的劉掌櫃寫信讓他幫我們先在京城租好宅子,等我們到了京城就可以住進去了。
”
“那生意怎麼辦呢?
”
“交給下面的人盯着就行了,反正我們也在京城呆不了多久就回來了。
”
老夫人聞言點頭,“這個主意好,你們這些做晚輩的也應該去看看她,當年我跟她……算了,不說了。
”阮老夫人想起往事來不免有些傷感。
跟老夫人說定之後,阮睿思便是把這件事跟蕭亦淳說了,但因為阮家老小這一次都要一起去京城,要收拾的東西有很多,明天肯定是走不成了,蕭亦淳便也在阮家多呆了一天。
次日,府裡的下人們都是忙着打理主人主人們要帶走的東西,而阮睿思和他的妻子也是在房間裡忙着收拾東西。
阮夫人一邊收拾一邊道:“真是沒有想到瑤兒竟然會是祈靈國的公主,我們本來還想着先定下親事,等她長大之後做我們的兒媳婦呢,這下算是徹底沒希望了。
且不說身份的問題,那祈靈國的皇帝就這麼一個女兒,肯定寶貝得很,他怎麼可能舍得把女兒嫁到乾風國來呢。
”
阮睿思聞言亦是歎了一口氣,“是啊,瑤兒那孩子樣樣都好,如果能嫁給牧深做我們的兒媳婦該多好,隻是可惜啊,這兩個孩子有緣無分,瑤兒她畢竟是公主。
”
“這話卻也不對,瑤兒是公主,我們牧深就配不上她了嗎?
我們牧深要才華有才華,要相貌有相貌,這才剛十六,就有媒人來探口風了,以我們兒子的條件,也是能配得上公主的。
”在母親的眼裡,自己的兒子總是優秀的,再說,這阮牧深也的确是優秀。
“配得上也不能娶啊,這公主能是好娶的嗎?
驸馬沒那麼好當,少不了要被别人議論,做得好了,是靠公主的關系,做得不好了,那是你自己無能,是個頗受氣的位置。
我們阮家又不圖财又不圖勢的,何苦讓自己的兒子去受那個罪。
”
阮夫人聞言點頭,“這話說得有道理,公主是不能娶的,我也隻是覺得可惜了,瑤兒那孩子實在是讓我太中意了。
”
兩人正在這裡說着話,卻是聽到外面傳來侍女的聲音,“少爺,您怎麼站在這裡不進去啊。
”
阮睿思和阮夫人聞言,不由對視了一眼,心中暗暗訝然,方才他們兩個說的話不會全被牧深給聽去了吧?
兩人正是詫異,阮牧深已經走了進來,沖着他們二人行禮,“父親、母親。
”
“嗯,這麼晚了,是有什麼事情來找我跟你娘親嗎?
”
“我是想來問問,明天我們什麼時候走。
”
“吃過早飯之後就走。
”
阮牧深點頭,“我知道了,那父親、母親,我先回去了。
”
“好,早點趕回去休息,明天要趕路,肯定很累。
”
待阮牧深離開之後,阮睿思不由對自己的夫人道:“你說,牧深剛剛聽到了我們說的話嗎?
”
阮夫人道:“大概吧,不過讓他聽到也沒什麼,他還小呢,成親的時候根本就不會放在心上。
”
阮睿思點頭,“不過,瑤兒呆在我們府上的這些日子,牧深跟她相處得倒是不錯,我前幾日還聽到他們兩個在書房裡談得津津有味的,我們牧深一向不怎麼跟女孩兒玩兒,你看沛珍都來了我們府上多少日了,也沒見牧深主動跟她說過一句話,不過,他對瑤兒倒是不錯。
”
“算了,想這些做什麼,他們都還是孩子呢,哪裡有我們想得那樣多。
那瑤兒遲早都回去祈靈國的,等時間一長,什麼都忘了,過些日子,估計連彼此長什麼樣子都想不起來了。
”
到了第二天,蕭亦淳跟阮家的人一起吃過早飯之後,便是啟程往京城去了,蕭亦淳和阮睿思還有阮牧深在外面騎馬,阮家的其他人和瑤兒他們分兩輛馬車坐了。
瑤兒是跟阮緒芷和阮家的那位表小姐坐的一輛馬車,那位表小姐不由試探地問瑤兒道:“瑤兒,你跟淳王是什麼關系啊?
我聽你喚他叔叔,你父母跟淳王的關系很好嗎?
”
瑤兒無聊地應道:“還可以吧,淳王救過我母親的性命。
”
“你們家在祈靈國一定也很出名吧,不然淳王怎麼會認識你們呢?
”
“嗯,還行。
”
瑤兒扯着車窗的布簾,看着窗外的風景,正好這個時候阮牧深朝着這裡看了過來,瑤兒離開就沖着他道:“牧深哥哥,我也要騎馬!
”
這個阮牧深可做不了主,隻好去問蕭亦淳,蕭亦淳來到馬車旁看着瑤兒問道:“你會騎馬嗎?
”
“當然會,我騎得可好了。
”
蕭亦淳聞言一笑,“行吧。
”
瑤兒從馬車上下來,被蕭亦淳給抱到自己的馬背上,瑤兒卻是道:“我想要自己騎。
”
“你一個小孩子哪裡能一個人騎馬?
我帶着你過過瘾就行了。
”
“我可以的,你不信的話,讓我試試不就行了嗎?
”
而這個時候,阮牧深開口道:“讓瑤兒騎我這匹吧,這匹馬性子溫順些,我跟父親共乘一匹。
”
瑤兒立刻開心道:“謝謝牧深哥哥,我就騎一會兒過過瘾,等會兒就還給你。
”
這樣好的天氣,這樣溫柔的風,自己不策馬馳騁一下的話,實在是有些虧了。
蕭亦淳終是點頭應了,隻見瑤兒上馬之後,手握缰繩,輕喝一聲,那馬兒便是朝前奔馳起來,轉眼間已經跑出了好遠。
阮睿思見狀,不由詫異地轉頭看向蕭亦淳,“就這麼讓她跑遠了嗎?
别出了什麼事情……”
蕭亦淳淡淡笑道:“不用擔心。
”她的身邊肯定跟着許多高手,怎麼都不會讓她出事的。
司空澈和蘇洛甯還真是一對不尋常的父母,瑤兒還這麼小,就讓她學會了騎馬,也是,合該隻有他們這樣的父母,才教得出瑤兒這樣的孩子。
其實他卻是猜錯了,這騎馬并不是司空澈和蘇洛甯讓瑤兒學的,她隻是見得别人騎馬很威風,就一定要去學,這孩子也很能吃苦,手都被缰繩磨破了,也從馬背上摔下來了機會,都沒有說過一次要放棄。
阮睿思聞言,隻覺得驚詫,瑤兒可不是普通孩子啊,她是祈靈國的公主,萬一要是出了什麼事情,難道淳王不怕沒有辦法跟祈靈國的皇帝和皇後交代嗎?
怎麼他們都這麼放心瑤兒?
讓她一個人從祈靈來到乾風國,還讓她一個人騎馬,跑不見了也不擔心,實在是讓他費解。
等到蕭亦淳他們又是往前走了一段時候,見得瑤兒正在一顆樹下等着他們,見他們過來了,瑤兒這才把馬兒從樹上解了下來,牽到阮牧深的面前,“牧深哥哥,你的馬,還給你。
”
過了騎馬的瘾之後,瑤兒倒也是乖乖坐到了馬車上。
阮緒芷看着瑤兒不可思議地道:“你竟然會騎馬?
你還有多少本領是我不知道的?
”瑤兒比自己要小上幾歲,但是懂得東西卻比自己多得多,你總是能從她的身上發現驚喜,她真是太好奇了,瑤兒的父母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學騎馬不過是因為好玩兒罷了,當時看着别人騎很威風,我也就去學了,其實沒什麼難的。
”
“可是我的父母就一定不會讓我學,我父母也算是很開明了,可是他們絕對不會允許自己的女兒去學騎馬,他們覺得……不雅。
”
一旁的表小姐聞言,立刻就道:“是啊,是有些不雅,大家閨秀是不能騎馬的,那是隻有江湖女子才會做的事情。
”
瑤兒聞言淡淡看了她一眼,并沒有說什麼。
阮緒芷卻覺得有些尴尬,沛珍表妹怎麼能這樣說呢?
當着瑤兒的面,也太讓人難堪了,于是趕緊道:“我倒是很想學,騎馬多痛快啊。
”
瑤兒聞言隻是輕輕應了一聲,也沒有再說話了,整個車廂一下子尴尬地靜默了下來。
幾日之後,他們一行人終于來到了京城,因為阮睿思已經讓自家掌櫃在京城之中租兩人宅子,所以他們到了京城之後,先去了租好的宅子安頓下來,而瑤兒則是跟着蕭亦淳去了淳王府。
淳王妃是個很溫柔的女子,見到瑤兒也是很喜歡,直說這孩子長得真漂亮,淳王隻有一個兒子,名叫蕭宜華,淳王妃一直羨慕别人有女兒,所以看到瑤兒,她很是歡喜。
“瑤兒,你先休息一下,等吃罷飯之後,我帶你去見你的兩位姑母。
”
瑤兒點頭,“我知道了。
”
淳王妃領着瑤兒到已經準備的房間,含笑問道:“如果公主哪裡不喜歡的話,我這就吩咐讓人去改。
”
“王妃還是喚我瑤兒好了。
”
“好,瑤兒,你先休息一下吧,等會兒我叫你去吃飯。
”
“多謝王妃了。
”
淳王妃走出瑤兒的房間,見着蕭亦淳站在那裡,不由淺笑着對他道:“之前聽過很多有關祈靈國皇帝和皇後的傳聞,沒想到我有一天竟會見到他們的女兒,那孩子小小年紀行為舉止卻很大氣,果真有一國公主的風範。
人人都是說那祈靈國的皇後是絕世容顔,也難怪會生出這樣漂亮的孩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