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夏月臉上是一怔的表情,然後眉梢高挑,反問着歐陽靜娴:“二娘這意思,是我喜歡把一對父女放在我的床上苟且咯?
”
被蘇夏月一噎,歐陽靜娴自己也覺得理由牽強。
一旁,才剛回府沒幾天的蘇行龍,背着手,對歐陽靜娴不悅地訓斥:“你不要什麼事情都推在月兒頭上,她一個女孩家家的,怎麼會做得出這種事情?
”
言罷,蘇行龍還傾身,在歐陽靜娴的耳邊低語了一句:“畢竟現在這個女兒,也是一個一星火系師了,能留着,還是留着的好。
”
歐陽靜娴聞言,身子微微一僵,眼中暗藏着怨毒的神情。
蘇夏月雖然聽不見蘇行龍悄悄地對歐陽靜娴說了什麼,但是她前世身為特工,看口型猜話,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等看出蘇行龍所說的與實際所想那麼大相徑庭,她的一顆心頓時沉入了海底。
薄唇一抿,蘇夏月冷硬的唇角,笑的越發冰冷。
既然你們的親情,隻看利用價值來給予。
那我就也隻能用親情,來換你們的利用價值了。
蘇夏月垂下眼簾,藏住眼中的銳光。
隻依偎在柳木馨的身旁,然後對着衆人柔柔地道:“沒錯,這件事确實怪我。
”
歐陽靜娴立刻眼前一亮,獰笑着想要發作。
蘇夏月卻接着說道:“要不是我娘親病了,我夜裡去照顧,怎麼能空出這床來給他們幹這種事呢?
唉……”
“……”
歐陽靜娴的獰笑立刻僵硬在了臉上,活像是吃了一隻蒼蠅的表情。
她納悶不已。
這個死丫頭,什麼時候學會了以退為進了?
不過,蘇行龍确實很吃這一套。
看着這病母弱女,愧疚占據了他的大半内心,神情也就變得柔和了一些。
“看在你這麼孝順的份上,之前的事情也就不跟你計較了,這兩天就讓馮嬷嬷照顧你娘!
”
“多謝老爺開恩!
”馮嬷嬷歡天喜地的替柳木馨這對母女謝恩。
柳木馨對丈夫這遲來的溫柔卻是表情苦澀,蘇夏月表面承情,實際卻無人看見她嘴角那絲嘲諷的笑意。
“老爺!
”歐陽靜娴看蘇行龍對柳木馨似乎轉了性子,立刻急了眼,“你忘了大師說過,姐姐她是……”
蘇行龍拉下臉來,直接用眼神威吓得歐陽靜娴噤聲了。
她也知道這一家之主還是蘇行龍,她隻不過是是這後院的主人,現在蘇行龍護着蘇夏月,她就隻能暫時先饒過蘇夏月了。
眼下這麼大的事情,她必須有一個交代。
歐陽靜娴隻能無可奈何地對着聶江夏道:“聶江夏,你自己做的事,就要自己認!
按照蘇府的規矩,苟且的男女,都要被鞭打三十恥龍鞭,然後當晚浸豬籠!
”
歐陽靜娴說到這裡,聶江夏立刻吓得身子一抖,臉色慘白如紙。
在周圍一片鄙夷目光和謾罵的聲音之下,他既覺得無顔見人,又覺得性命堪憂。
趁着人們一個不注意,推開人群便跑。
歐陽靜娴趕忙下令,讓侍衛去抓人。
原地剩下蘇暮曉,哭哭啼啼了一會兒,仿若恍惚了一般的起身,頂着一張纏滿了繃帶的臉,如行走的木乃伊一般滿蘇府的去尋女兒。
一幕鬧劇,這才偃旗息鼓,還了無華苑一個安甯。
入夜,無華苑中,燭光微晃。
馮媽将白天的事情一再提起,還忍不住添了一句:“真是解恨啊!
狐假虎威狗仗人勢的東西,當初打罵大夫人,誣賴大夫人偷銀子的時候,她肯定沒有想過會有這麼一天!
”
連一向性情溫和的柳木馨都點了點頭:“這大概就叫惡有惡報吧!
”
蘇夏月坐在一旁的炕頭,緩緩擦拭着一柄短匕,幽幽道:“娘,還有那害你眼不能視的惡人,沒有得到惡報呢!
”
知道蘇夏月指的是歐陽靜娴,柳木馨立刻又露出了惶恐的表情,急忙勸阻:“月兒,你可千萬不要抱着這樣的心思,那歐陽靜娴不僅本身是個狠角色,連她背後的娘家人都是不好惹的,老爺對她都要讓三分啊,你可不要去招惹她!
”
“好,我不惹,娘你放心睡吧!
”蘇夏月勸慰着道。
聽到這句,柳木馨才放心地讓馮媽扶着她回了屋子。
有人可以照顧她娘親的起居,日子總算是好一些了。
隻是,她不會願意繼續呆在這個鬼地方,還是要想辦法争取回屬于她們的水雲苑!
這一夜,蘇夏月也不願意再躺在那對父女躺過的床,便将自己擦拭好了的短匕順着靴子的邊緣藏好,然後來到了院子外。
目光遠望,此刻那聶江夏和蘇欣月都不知逃到了何處,蘇暮曉還幽魂般的在府中找蘇欣月。
這一家子曾經加鑄在她和娘親身上的暴行,全都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現在隻剩下了那個二娘一夥……
“誰在那裡?
”蘇夏月眼神斜睨向院子的一角。
同時抽出藏在靴子裡的匕首,疾走幾步,一個縱身便躍過了牆頭。
來到了院外。
院牆外,站着一個十分眼熟的男人。
正是南宮淩雲!
他身披黑色铠甲,迎風而立。
随意舞動的披風,更顯得他的身子修長而優美。
身後還站着如背景般不動不說話的皿焰。
主仆二人竟然可以在守衛森嚴的蘇府中如入無人之境,當真是不簡單!
還好他們眼下還不是自己的敵人,否則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蘇夏月放松了戒備,鬥轉手腕,潇灑利落地将匕首送回了靴子之中。
漂亮的動作,引得南宮淩雲的眼中閃過一道激賞的光芒。
“你們突然來這裡做什麼?
”
“本王來這裡赴三日之約。
”南宮淩雲輕啟薄唇,那張魅惑俊逸的臉上,眼眸似笑非笑,少有的神秘。
“你知道了神賦堂爆炸的原因?
”蘇夏月眉梢一挑,眼露驚異。
“你随我來,便知道了。
”
南宮淩雲話落,轉身疾步而走,蘇夏月拔腿便追。
二人一前一後,不知不覺地就跑出了蘇府。
一路腳步不停,蘇夏月的額頭都不禁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等發現追的人不見了,她猛地擡頭。
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座漢白玉砌的八角涼亭,亭内一襲黑影,猶如出鞘的利劍,堅韌筆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