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繡在心裡一遍遍的告訴自己要保持冷靜,那鏡子有古怪實屬罕物,怎是那麼容易得到的,南宮新月不一定真的有,肯定是為了故意激自己。
“五公主言重了,那天的事是我不對再先,希望五公主不要放在心上。
”景繡心平氣和地笑着說道。
葉老夫人和葉夫人臉上的笑容更甚,都是一副松了口氣的表情。
秦氏和葉傾母女暗暗翻了個白眼心裡冷哼一聲,收回視線,看着眼前的飯菜本就沒什麼食欲此刻更覺得有些難以下咽了。
南宮新月暗暗咬牙,看着景繡若無其事的樣子,作了一番心裡建設才開口道:“我沒有放在心上。
”
這話聽在景繡耳朵裡已經有點惱羞成怒的感覺了。
可是葉老夫人和葉夫人卻因為放下了心裡的大石塊此刻正開心,所以并無所覺。
秦氏母女也都沉悶地低着頭想着心事,沒有在意。
膳後,幾人陪着葉老夫人聊天解悶,直到她頻頻打哈欠葉夫人強行扶她老人家上塌休息後幾人才出了榮樂堂。
“五公主我送送你!
”一出了榮樂堂,葉傾就看着南宮新月不帶情緒地說道。
南宮新月點頭,辭别了二位舅母就轉身和葉傾一道離開。
然後秦氏看了景繡一眼,陰陽怪氣地哼了一聲也離開。
景繡對她不加理會,心裡卻還在想南宮新月剛才在飯桌上說的話,雖然知道她是故意說出那樣的話想激自己失态,讓祖母和義母不喜。
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她對那能讓她靈魂脫離肉體的鏡子實在心有餘悸。
所以無論如何她一定要弄清楚她剛才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葉夫人疑惑的看着跟在南宮新月後面而去的葉傾,心裡直犯嘀咕,這個傾兒平時和月兒根本就不親近,幾乎不曾看到她們講過話,怎麼今天竟然主動提出來要送月兒?
她正狐疑着聽到秦氏陰陽怪氣的聲音回過神來時就看到秦氏帶着丫鬟大步離開的背影。
她眉頭輕輕蹙了蹙,轉頭有些心疼地看向景繡,正想出聲安慰兩句卻發現她眉眼低垂仿佛心不在焉,仿佛并沒受秦氏的影響。
“想什麼呢?
”她好奇的問道。
景繡回過神來,看着她溫柔慈愛的面容,心裡暖暖的,搖搖頭,頓了兩秒才說道:“在想老天怎麼會對我這麼好,賜給我這麼好的祖母還有義父義母。
”
她不是那種嘴巴甜時常說俏皮話哄人開心的孩子,因此葉夫人愣了一下,看着她臉上那麼認真又發自肺腑的神情,緩緩地笑了,“是我們該感謝老天爺将你送到我們身邊。
”
自從她來了家裡,家裡就變得有生氣了許多,尤其是母親變得開心了許多,他們這些做小輩的自然也跟着高興。
人家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母親身體健康心情好他們也就知足了。
況且自己也是真心喜歡繡兒,以前繡兒沒來她每天除了管家孝順母親外就沒别的事可做了,日子過的就像白開水一樣沒有味道。
可是繡兒來了之後,她閑下來可以和她談談心,教教她女紅,還能帶她出去逛逛街,日子過得比以前有樂趣多了。
景繡喉間哽咽了一下,大概前世加上之前的十幾年她哭的次數都比不上來到平陽城這半年,太多的人和事讓她動容地想要落淚了。
這是幸福的眼淚。
葉夫人看她眼中仿佛又帶了霧氣,知道她是因為自己的話而動容。
也就沒有接着說什麼,攏了攏她身上的披風,“回去吧。
”
葉傾跟着南宮新月出了葉府才開口問道,“那天那鏡子到底有什麼古怪?
”
南宮新月頓住腳,卻并沒轉身,眼角餘光瞥了她一眼,“這跟你有什麼關系?
”
葉傾語氣一窒,氣的臉都紅了,“你别忘了那宴會是母親提出來的。
”
南宮新月這才轉身,好笑道:“那又怎樣?
”
她當初本打算當着衆人的面揭穿景繡的真面目,讓大家都知道她是個怪物,可是後來她臨時改變主意了,她要讓景繡一直活在這種随時擔心自己将一切揭發出來的恐慌當中!
讓她一看到自己就心裡發怵,不敢和自己争搶!
所以那宴會有沒有根本沒什麼作用。
葉傾惱怒的瞪着她,當初她明明和自己說宴會上有景繡的好戲可看,自己才會讓母親去祖母面前說話促成這次宴會。
宴會上她和景繡鬧的一出雖然沒有達到她想象中效果,可是她也沒有失望,或者說她心裡的一點點失望完全被疑惑所取代。
到底那鏡子有什麼古怪,景繡會那麼害怕,司馬濬還動手毀了它?
南宮新月唇角勾起一道不屑的弧度,擡腳走到馬車前,在宮女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華麗的馬車和駕車的太監以及跟在馬車兩邊小跑着依舊儀态不減穿着宮裝的四名宮女都昭示了車裡坐着的人的身份——皇家人。
因此馬車所道之處人馬紛紛避讓,馬車一路暢通無阻的進了皇宮。
馬車在去禦書房和南宮新月寝宮的岔路口停了下來。
南宮新月秀眉微蹙,傾身上前挑開了簾子。
殷全見她探出頭來,忙恭敬的請安,然後說道:“五公主,皇上讓您過去一趟。
”
南宮新月眉眼低垂沉默了兩秒才下了馬車跟在他後面來到禦書房。
殷全沒有再禀報直接打開了禦書房的門,恭敬的請她進去。
崇明帝聽到開門聲就立馬放下了手中的筆擡眼看了過去。
南宮新月覺得自己的腳異常的沉重,好不容易才擡了起來,跨過門檻,走了進來。
室内溫暖如春,空氣中萦繞着淡淡的龍涎香味,是屬于父皇特有的味道。
她低着頭走向崇明帝,“父皇。
”
崇明帝道:“來啦。
”
“不知父皇找兒臣過來所為何事?
”
崇明帝墨眉微蹙,笑道:“怎麼,父皇無事就不能找你過來了?
”
“不,不是。
兒臣不是這個意思……”
南宮新月嘴上有些着急地解釋着,心裡卻有些酸澀,父皇你已經好久沒有去看過女兒也沒有找女兒過來看你了。
崇明帝沒察覺到她有任何的異常,剛才不過就是跟她開玩笑而已,此刻也就不再提。
而是問道:“朕聽說你今天去了葉家?
”
南宮新月心裡蓦地一緊,目光探詢地看着他點了下頭。
前幾天葉家宴會上的事他當天就已經聽說了,一直疑惑那鏡子有什麼特别之處能讓繡兒動手要搶奪,最後又惱羞成怒讓司馬濬毀了它。
葉夫人親自進宮接了月兒回去,應該是為了撮合她和繡兒重歸于好吧。
想到這兒,他笑了,和好了就好。
他好笑地問道:“那鏡子到底有什麼好,你什麼好東西沒見過,竟然和繡兒去争搶它?
”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繡兒……南宮新月心裡一陣不舒服起來,指甲陷入掌心柔嫩的皮肉裡,疼的她倒抽了一口冷氣。
卻一臉慚愧地看向崇明帝,“那件事是兒臣錯了,一時小性了,今天已經跟繡兒道歉了,她也已經原諒兒臣了。
”
崇明帝聽了這話自然歡喜,就放她出去了。
再看面前攤開的奏折就有點看不進去了,“林楓!
”
“皇上——”從暗處走出來的林楓眼神莫測的看了一眼禦書房的房門才看向他恭敬地出聲。
“去東旗的人回來沒有?
”
林楓搖了搖頭,派去東旗的人估計這會兒才剛到,哪兒有這麼快回來的,知道他是因為太過疑惑新月公主的真實身份,而且朝中官員對皇上一直不發落淑妃和景天岚也議論紛紛,皇上也想盡快讓一切塵埃落定下來。
可是這事涉及到東旗皇室,沒那麼容易查到。
崇明帝也知道自己操之過急了,歎了口氣又問道:“葉尋還是沒有宇文烈的下落?
”
林楓又是搖搖頭,不僅葉大公子在找宇文烈,他也一直派人在留意,可是這宇文烈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遍尋不到。
崇明帝臉色凝重起來,宇文烈的下落一日不明,他這心裡就一日不得安甯。
“皇上……”林楓欲言又止,不知道該不該将自己的猜測說出來。
崇明帝很少看到他這樣吞吞吐吐的,開口道:“有話就說!
”
“是。
”林楓這才鼓起勇氣說道:“屬下覺得新月公主她對五公主似乎抱有敵意。
”
但願是他有所誤會和直覺有誤吧。
崇明帝怔怔地看着他,頓了兩秒才問道:“怎麼說?
”
林楓斟酌了一下才說道:“最近新月公主出宮的頻率有些頻繁,屬下派去暗中保護她的人回來說……新月公主她背開葉府衆人約葉傾見面。
”說着怕崇明帝不知道葉傾是何人他忙停下解釋了一句,“葉傾是葉明遠的女兒。
”
崇明帝默然不語,按照月兒孤僻清冷的性子她的确不可能約葉傾聊天逛街,應該是有重要的事不方便當着葉家人的面說。
可這和他說的有什麼關系?
看出他的疑惑,林楓接着說道:“那葉傾在五公主當初剛剛進入平陽城的時候就和她有了過節,此後但凡有五公主在的場合葉傾都沒有好臉色。
如今五公主和她一個屋檐下生活,五公主深受府中上下人等的喜歡,獨獨葉傾母女處處針對。
”
崇明帝臉色漸漸陰沉下來,“你細細講來。
”
于是林楓将葉傾和秦氏母女二人在景繡進入葉府之後的多次言語不敬橫眉冷對都說了出來。
崇明帝一開始還好,畢竟繡兒一直沒有吃虧,可聽到幾天前葉傾想要對景繡動手失敗後又主動跳進荷塘誣陷景繡的時候臉色立馬陰沉了下來,就像夏日午後忽然變了的天氣,陰雲密布正在醞釀着一場滂沱大雨般。
林楓陡然感覺到禦書房内的氣壓低了下去,他的聲音漸漸也小了下去。
崇明帝聽完沉默了,那葉傾既然如此不待見繡兒,甚至到了這麼冷的天主動跳下荷塘這樣自損的方式來陷害繡兒的地步,這已經不僅僅是不待見了……
月兒一向和葉家的孩子不怎麼親近,看這葉傾的性子也不該入了她的眼……
看着崇明帝若有所思,林楓心裡也有些戰戰兢兢的。
皇上這麼多年是怎麼寵新月公主他也是看在眼裡的,自己說這些實在是擔心新月公主傷害到五公主讓皇上難過,皇上應該不會生氣吧?
!
過了好長時間崇明帝才擡起眼看他:“你多留意留意吧,繡兒的身邊一直都有人保護吧?
”
“是,五公主自己會功夫身邊又有一個功夫厲害的丫鬟,而且周圍也有濬王派去的兩個高手暗中相護,為了怕公主發覺感到不自在,屬下派去的人一直都離的比較遠。
”
崇明帝點點頭,林楓重新隐到暗處。
過了一會兒房門再次被打開,殷全進來禀報道:“皇上,濬王求見!
”
崇明帝愣了一下才點頭道:“讓他進來。
”
司馬濬走進來,對着崇明帝抱了下拳以示敬重。
崇明帝讓他坐了,不等他說來意就先語氣試探着開口道:“你皇伯伯昨天來信了,說你該是時候回去了。
”
本來他打算将這事壓一壓再說,可既然他來了不妨就探探他的意思。
司馬濬嘴角微揚,臉上是不以為意的神情,他也收到了皇伯伯的來信讓他跟着東旗的賀壽隊伍一起回去。
可現在還不是時候,他還沒做好回去的準備,皇伯伯不喜歡繡兒,所以他不能帶繡兒回去受委屈。
“皇上,五公主最近出宮似乎有些頻繁,一個未出閣的公主總是出宮招搖怕是會惹來閑話的。
”
崇明帝本來坐正身子全神貫注的想聽他對此事的看法,可沒想到他開口的話卻是完全與此無關。
他一向精明的頭腦有些轉不過來,過了兩秒才蹙眉目光探詢地落在司馬濬清冷的臉上,難道他也發現月兒對繡兒有敵意?
司馬濬開門見山地說道:“皇上遲遲不公布繡兒的真實身份,卻又毫不避諱的對繡兒好,這隻會讓繡兒遭人非議,遭來嫉恨。
”
“這……”崇明帝身子一怔,他一直都想彌補這些年對繡兒的虧欠,一心想要對繡兒好,自從他和皇後認了繡兒做義女,外面那些亂七八糟的猜測就停止了。
可他沒想到他對繡兒的好竟然會給她招惹來月兒的嫉妒……
“五公主對繡兒已經不僅僅是嫉妒這麼簡單了,皇上若是管不好五公主讓她再做出對繡兒不利的事情來,那麼……”
他沒有接着說下去,但是崇明帝能猜到他沒說完的話是什麼。
他說“再”?
“她對繡兒做了什麼?
”崇明帝明知道此刻景繡無事,但心裡還是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
司馬濬眼神幽深起來,起身對着他點了下頭就大步離開了。
崇明帝看着他離去站起了身子想喚住他讓他将話說清楚,可想到他的性子,又住了嘴,看着房門臉上全是憂慮之色。
站了好一會兒才眼神微凜,仿佛自言自語般的開口道:“從今天開始,沒有朕的吩咐不得放五公主出宮門一步!
”
暗中的林楓身影一閃,窗子打開又合上。
司馬濬出了宮門,上了等在外面的馬車,說道:“去葉府。
”
青銅跳上馬車,調轉馬頭往葉府而去。
景繡心裡正七上八下,等着晚上司馬濬過來呢。
這幾天晚上,司馬濬總會風雨無阻的借着夜色掩護來看她。
她過一會兒就要走到窗邊看一眼外面的天色,比任何時候都要渴望黑夜的來臨。
“小姐,王爺來了!
”青霜在清楓院門口遠遠地看到司馬濬和青銅的身影就跑進來說道。
小姐從榮樂堂一回來就坐立難安的,一遍又一遍的看外面的天色,肯定是在盼着王爺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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