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陳奂仁,一旁的趙銘秦柱等人也心有餘悸的看着布楚,布楚眉頭皺成了一起,臉色難看之極的道:“看來情報果然不假,翠雲樓果然與金人有所勾結,居然能造出如此大的動靜,陳大人,我問你,如果是金人攻城之時城牆下面裂上這麼一大片,你說說我們大家的腦袋還保得住嗎?
”
布楚自然是不會說出這就是火藥造成的,因為一但他說了出來就表示他知道這件事,知道火藥這種武器的使用甚至是制作,這可能對陳奂仁沒什麼用,但朝廷裡絕對不全是庸庸碌碌之輩,一但被有心人得知,那麼對他來說處境未必是好的,隻能顧左右而言他,把話題往内奸身上扯,果然聽他這麼一說,陳奂仁幾乎都想給布楚跪下磕頭道謝了,如果真的發生了那種事,不管他後面的關系有多大,都是抄家滅族的大罪了,想到這裡陳奂仁看着那恐怖的土坑,眼中流露出一絲僥幸的神色,還好還好,賊人被他們逼得玉石俱焚了,這下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揭過去了,而且隻要運用得當,恐怕真的會向布楚所說的那樣升官發财也不是沒有機會的。
趁着陳奂仁開始幻想着自己美好前景的時候,布楚給趙銘等人使了個眼色,意識大概是稍後再說,幾人會意,除了趙銘外沒有人再留在原地,都去檢驗自己的隊伍有沒有人員傷亡情況了。
“咳咳,既然賊人已經自毀巢穴,那麼接下來還要勞煩陳大人在城中召集一些民夫把這裡挖開,末将沒記錯的話,方才那賊人也曾言明地下尚有黃金萬兩珍寶無數,說不定挖開之後還能供開封城修補城池使用,大人您看如何?
”布楚輕聲的咳嗽的兩聲,在陳奂仁的耳邊提醒了一句,陳奂仁頓時眼中一亮,連忙答應,命人以最快的速度召集百姓進行挖掘。
此時是秋時,本該是一年當中忙着收獲的季節,可開封城附近的幾次大戰都讓這裡的田産遭了秧,農戶們隻能望着被金兵們糟蹋過的土地欲哭無淚,到地主家賣兒賣女的并不在少數,好在由于之前嶽飛在開封城駐紮了一段時間,才沒有出現黑心商販趁機兼并土地哄擡糧價的事情,反而有不少商行自發的施粥布飯,再加上嶽家軍征集民夫也是用糧食代做酬勞,才穩定住了開封城内的局勢,但嶽家軍追擊金兵走了之後,城内的相當一部分百姓沒了經濟來源,又開始逐漸恢複到饑寒交迫的處境,所以這個時候的閑人還是非常多的,陳奂仁一聲令下來幫忙挖坑的都給飯吃,頓時就嘩啦啦的來了一大群百姓幹活。
為了保險起見,布楚還是先安排了人手用細長的鐵槍在以翠雲樓為中心的直徑三百米範圍内不停的刺來刺去,以防賊人還有後手造成百姓傷亡,如此反複了數遍之後百姓們就扛着鋤頭鐵鍬等工具在衛家軍的指揮配合下開始進行挖掘作業。
而開封城守備軍在這個時候也沒閑着,陳奂仁領着他們往城裡的幾個大财主門口一站,就派人進去問問有沒有糧食,沒有的話那有沒有内奸,不過糧食可以他們自己給,内奸就要官兵進去搜了,這種架勢一擺開,尤其是在陳奂仁的背後除了守備軍還站着上百個殺氣騰騰的衛家軍的時候,還真是沒有人敢不交出糧食出來,不過還好的是陳奂仁也懂得索取有度,沒有獅子大開口,每家每戶都拿了一些讓他們傷筋動骨又不至于肉痛的分量離開。
等他們轉了一圈之後再回到翠雲樓前,已經有十幾輛大号的糧車被驽馬拉着過來,這頓時吸引了在下面挖坑作業的老百姓們,忙了一天布楚他們也餓了,當即下令拿出行軍鍋就地就開始煮粥剁菜,食物的香味刺激着老百姓們幹的更加賣力,不多久第一層土石就被清理了出來,隐隐可以看出整個地宮的規模确實不小,且分有主殿,偏殿,走廊等建築結構,第一層清理完了之後,布楚就跟陳奂仁商量過後,招呼大夥吃完飯再幹,頓時老百姓們就興高采烈的搓着手排着隊領飯。
“各位父老鄉親請自覺排好隊伍,家裡有小孩婦女的也可以叫過來一起吃,咱們陳大人和将軍說了,今日剿滅賊匪大快人心,飯菜管夠,放心吃,不夠再打,但是要注意秩序,如果有搗亂的,晚上那頓就别來了”衛家軍的軍士一邊幫百姓整理着隊伍,一邊喊着話,不少人聽到可以帶家人來吃,也顧不上自己肚子餓得不行,一溜煙的跑回去喊上婆娘孩子一起來混個肚兒圓。
不少人拿到粥飯的時候都快哭出來了,無他,隻因為碗裡面居然有肉食,這可是每年過年他們才能嘗到一點的東西,如今就這麼端給他們吃了,不少大人把肉塊放在嘴巴下面久久下不了口,半晌之後還是放進了自己的婆娘孩子碗裡,自己是男人,男人隻要有吃的就餓不死,至于肉這種東西還是緊着娃娃婆娘先!
陳奂仁背負着雙手走在吃飯的人群裡,開始的時候人群隻有幾百人而已,後來開封城内其他地方聽到這裡有飯吃的災民也趕了過來,眼巴巴的看着吃飯的人群流口水,布楚不忍心,就一揮手命人繼續熬煮粥飯,凡是來的人都有的吃,百姓們是記恩的,誰對他們好他們能記一輩子,所以陳奂仁走到哪裡哪有就會有人給他磕頭拜謝大喊青天老爺百姓的父母官雲雲,這個時候陳奂仁也會完全抛下自己所為文人的潔癖,也不管這些災民身上的衣衫是不是灰塵遍布,一個個的彎腰扶起他們,笑呵呵的樣子像極了一個父母官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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