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飛點了點頭,開始思索起來,對于裡蒙的話他不是沒有過懷疑,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句話在中華流傳數千年并非沒有道理,隻是對于嶽飛來說裡蒙說的是真的固然好,這說明他們的計劃目标已經起到了效果,即便是裡蒙交代的事情是假的也無妨,反正嶽家軍和金軍,完顔兀術和嶽飛想要有個了結,沒有比這裡更好的機會了,想到這裡,嶽飛擡起了頭,目光跨越了金軍在遠處布楚帶領的步軍軍陣上停留了片刻,雖然因為距離的問題看不清楚,但那邊軍陣嚴密,看樣子也已經完成了戰前的準備。
對于布楚的能力,嶽飛還是非常放心的,所以斟酌了片刻之後,嶽飛轉頭對一旁早就在守候着的嶽雲下令道:“命全軍出擊!
嶽雲帶兩千騎兵為前鋒!
楊再興帶一千人從左翼騷然!
”
咻咻咻!
一聲聲響箭飛起!
頓時四千嶽家軍全軍出動,馬蹄聲如奔雷一般響徹在大地上,入耳可及的全部都是嶽家軍高喊着的:“殺!
”的聲音,嶽家軍和金軍的距離本來就不願,不過幾次提速的時間,兩軍就碰撞在了一起,騎兵自從被發明以來的千年曆史裡,向來都是野戰的無上利器,四千全副武裝的嶽家軍騎兵就像一顆顆巨石一樣不斷的沖擊着金軍的軍陣,由于是野外,金軍們根本就沒辦法組成太多的防禦工事,而且在嶽家軍的注視下他們也沒辦法去挖挖壕溝陷馬坑之類的事物,除了他們比較擅長的弓箭之外,竟然隻能看着眼前黑色洪流般的嶽家軍直撲而來,這種心理上的壓力讓他們在第一次接觸上就吃了大虧,整個陣型被嶽雲所帶領的兩千人直接撕開了一個口子!
這邊嶽家軍的響箭一響起,布楚也絲毫不猶豫的下令全軍出擊,隻不過跟騎兵野戰依靠沖鋒的方式不同,在布楚的安排下,這邊的步軍裡三層外三層的像一輛無可阻擋的戰車一樣一點一點的向金軍逼近,雖然速度上不如嶽飛帶領的騎兵,但他的手下足足有近八千人,除了騎兵以外,弓箭手,長槍兵,刀盾兵,投石車,偏廂車等等各色兵種齊全,在布楚和李文的全力調配下,每個弓箭手旁邊都至少有一名長槍兵加刀盾兵,可以讓弓箭手在移動中也可以放心的射擊,所以單論戰力和帶給金軍的壓力上,甚至還要超過嶽飛帶領的騎兵,阿木愧還清醒的時候,安排的主要防禦力量也是集中在這邊。
所以布楚選擇的方式比較穩健一些,不求一舉擊潰敵人,隻求以大勢壓人,說起來有些古怪,明明布楚手裡隻有八千人,加上嶽飛統帥的四千人也不過一萬二千人而已,卻能在氣勢方面穩穩的壓制住兩倍于己方的敵人,不得不說金兵聰一開始南侵的時候的所向披靡到了此時已經是山窮水盡的地步了。
野木達兒真奮力的一刀砍在一名青狼族兵卒的肩膀上,力道之大幾乎将他的半邊身子劈開,雖然被裡沙及時的将那名士兵救下,但從他肩頭一張一合幾乎恐怖傷口來看,多半也是活不下去了,野木達兒真無視裡沙暴怒的目光,聽見耳邊傳來的嶽家軍沖陣聲音,終于是歎了一口氣,最不想發生的情況還是發生了,嶽飛果然沒有放過這個機會,全軍壓上,野木達兒真此時也不想再和裡沙他們糾纏了,否則無論結果如何,看戲的都是宋人,而死傷的則是金人。
野木達兒真承認自己并不算是個極好的統帥,在他的心底也會有柔弱的地方,比如嶽飛如果真的能遵守承諾放這些回金國,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一個戰敗的國家總要留些種子的,于是野木達兒真落寞且無奈的一揮手,與部族軍交戰的人手迅速的分開聚攏到他的身後,短短一會功夫的交戰,地上的屍體已經有了數十具之多,不過大多數還是部族軍的屍體,畢竟論起精銳程度,還是負責掌管軍紀的野木達兒真手下的兵卒更加強悍一些。
野木達兒真收了手,部族軍這邊也不是傻子,幾個首領見事情有了轉機,也都叫回各自的人,繼續跟野木達兒真對峙起來,不過這回野木達兒真并沒有跟他們對峙的心情直接喊到:“裡沙,今日我野木達兒真放你們一馬,不是原諒你們背叛的行為,而是嶽家軍已經攻過來了,現在我要帶着人去守護大王,你們要走便走吧,隻是你們記住,叛徒永遠都是叛徒,都是草原上的恥辱。
”說完厭惡的看了這些人一眼,頭也不回的帶着人就走了。
草原上的恥辱這句話換做平常任何一個金人聽到别人這麼稱呼自己,都會暴起跟對方拼命,可今天裡沙胡奧還有各個中型部族的首領隻能低着頭默默的接受這個稱呼,因為他們确實選擇了背叛,在野木達兒真走了之後,大軍的西南面的防禦張開了一到小口子,對着遙遙大山,裡沙和胡奧對視一眼,眼中說不出的複雜情緒,不過還是為了某些必須背負的東西默默的帶着自己的部族軍從這道不大的口子消失在了西南面,整個過程裡他們都在享受着昔日的戰友夥伴們無盡的鄙夷的目光,這也許就是對背叛者的懲罰吧。
“報!
青狼族,飛鷹族,都已經從西南面撤離了,嶽家軍并未派人追擊”
“嗯,知道了。
”野木達兒真看着裡沙他們消失的方向,心情不知為何的反而輕松了一些,在心中喃喃自語的道:“願你們還能有重新找回大金勇士的勇氣的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