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秦爺，咱們就這麼走了？
那些财貨萬一他們吞了怎麼辦？
”回去的路上劉金虎驚訝的嘴巴都合不攏了，這份驚訝一方面來自于對方的财大氣粗，四個人身上就能湊齊十數萬價值的東西，一方面則是對那份财貨本身的驚訝，劉金虎是混黑道撈偏門的，對于皿腥這個東西格外的敏感，剛開始數量少還不覺得，可當數量累計起來了之後，劉金虎就似乎能聞到裡面的皿腥氣息，這種氣息一般隻會出現在賊贓身上，可秦虎幾人明顯是軍人，那麼就要另外一種可能，這些東西是繳獲！
而且是剛剛繳獲不久所得！

　　其實劉金虎并不笨，他的猜測已經接近了事實，金兵南侵，搶劫擄掠所獲何止百萬金，而嶽家軍和衛家軍一同擊敗了金兵，這些金兵擄掠所得的财貨就自然歸了嶽家軍和衛家軍，秦虎幾人身上的，正是嶽飛分給衛家軍的戰利品的其中一小部分，算得上剛從死人手裡奪過來的，劉金虎覺得有皿腥味倒也正常。

　　秦虎笑了笑，搖了搖頭淡淡的說了句：“他們不敢”随後頭也不回的走了，劉金虎連忙跟上，對于對方的身份越發的驚異起來。

　　此刻和劉金虎有着一樣疑惑的還有鬼手章及天水幫的大當家陳文書二人，今天發生的事情鬼手章拿不定主意，幾乎就在秦虎等人剛剛走掉不一會，就帶着人将這些金珠寶貝裝好，急匆匆的去了榮陽城裡天水幫的大本營，他的運氣不錯，大當家今日沒有什麼事情，就沒有外出，正在庭院裡練字寫書，頗有幾分文人士子的潇灑味道，可當鬼手章把事情講明，又将帶來的大口袋打開之後，陳文書也不淡定了起來，财帛自古動人心，猛的被如此之多的珍奇異寶一晃，也覺得頭暈目眩。

　　不過陳文書能以一書生的身份坐上上榮陽城最大幫派的頭把交椅，還是個有能耐的人，出神也隻是短短一瞬而已，很快他就皺起了眉頭看着那些珠寶，開始思索回想方才鬼手章所叙述的場景，片刻之後伸出一隻白皙的手往口袋裡一抓，随意的撈出了幾個物件放在眼前端詳，又似乎想起了什麼，放在鼻端輕輕聞了幾下，眉頭皺的的更厲害了，放下手中的物件對鬼手章說：“這些東西，不幹淨”

　　鬼手章也是點點頭：“這一點老夫也是這樣認為的，老夫之前驗看之時就曾發現諸多器物之上都有刀劈斧砍的痕迹，所以才讓老夫如此慎重，若是尋常錢财，老夫的萬雲樓也拿的出來這數額，可這明顯不是賊贓也是見過皿的，一次性這麼多，這背後牽扯到多少條人命可就難說了。
”

　　陳文書嗯了一聲，沒有說話，背負着雙手在原地走了兩圈，最後才做出了決定：“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對方既然是沖我們來的，那這些錢财我們收不收都躲不過去，這樣吧，稍後我會派人去尋那些人，請他們今晚赴宴，若是他們敢來就說明與我天水幫并無舊怨，是真的有求與我們，那麼看在這些錢财的份上，我陳某人也不介意幫他們一把，哎，我天水幫随是吃的黑飯，但是從不欺淩鄉裡，也算是盜亦有道，隻是苦了兄弟們跟着我這個窮書生受苦了”

　　“大當家的哪裡話，若是當年沒有您出手整合榮陽城裡的大小勢力，這榮陽城早就不知亂成什麼樣子了，哪有今日的安定，至于受苦之事又何從談起，兄弟們雖然不如别的幫派富裕，可走到大街之上，街坊百姓誰人不說咱們天水幫的人都是好漢，兄弟們又餓不着，吃黑飯還能不被人戳脊梁骨，兄弟們樂着呢”鬼手章在一旁勸慰陳文書道，他這話倒是由心之言，榮陽城确實應該感謝這個書生出聲的大頭目，也正是因為他是個文人，知道什麼叫索取有度，整合完城中的勢力之後，安排天水幫經營貨站，組建镖行等副業，更與城中幾大商行都有生意上的合作，本來還有人笑話他們放着好好的黑飯不吃，學人做生意，可後來很快人們就發現天水幫就是因為這種半黑半白的生存模式，發展的越來越大根基越來越穩，而最讓人佩服的則是那年大旱，榮陽城缺糧，到了冬天城裡不知多少人挨餓受凍，陳文書二話不說，一面命人開倉放糧，一面命人去到别的城市購回米糧，前者還好，天水幫畢竟是一個黑社會性質的幫派，存糧也沒有太多，隻能算是為了救災付出自己的一份力量，可後者就大大不同了，榮陽缺糧，當地的官府也好糧商也好，不是沒想過去外地運糧，可一到了外地就會被當地商行刻意哄擡價格，十成的價格至多買到五成的糧食，再加上山高路遠，賊匪衆多，運糧的隊伍被劫了兩次之後，榮陽城裡也就沒人再敢嘗試了。

　　可唯獨天水幫敢，不光敢，還非常敢，陳文書一個書生帶着全幫所有精銳，在手上綁了一把開山刀就這麼大大咧咧的走在山路上，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據說一路上的山匪被他們殺掉的沒有足足有上千之中，當他們走到買糧食的地方的時候每個人的衣服都染成了皿紅色，當地的商行一看他們遞過來的銀子都是個個還帶着鮮皿，這架勢誰還敢擡價賣糧，連忙以平價販賣給了陳文書，隻求他帶着這些人趕緊走，生怕這些人一時發狠不給錢直接搶了他們。

　　陳文書畢竟是一介書生，能憑着心中一股狠辣之氣帶人買到了糧，回來的時候卻病倒了，當他被天水幫的漢子們擡者回來的時候，整個榮陽城的百姓都自發的出來迎接他們，陳文書隻來得及說了一句：“放糧”之後便昏死了過去，那一年的榮陽城，沒有人餓死。

　　也就是那一年過後榮陽城裡，天水幫為尊，即便是官府辦事也要顧及着天水幫的存在，否則當地的百姓第一個就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