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如父
接下來的時間,于铮沒有回将軍府,而是在風月谷住了下來,每天兩碗黑乎乎的湯藥灌着,身體也漸漸好了起來。
夜弑天似乎好久不見,也不知道幹嘛去了,于铮問了兩次,君陌澤隻說有事去辦,他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關于小念,他在查,但也知道,一時半會不會有結果,唯一能做的隻有多加留意,然後等,誰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重生,也許幾天後,也許幾年後,這個說不準。
半個月後,于铮終于全好了,告别了那些苦哈哈的湯藥,總算活過來一點。
耽誤了那麼久,一來到京城便聽聞發生了大事,邊塞危急。
那塊地方原本屬于君子溯管轄,前段日子回來也是為了報告前方的危急狀況,于铮這次消失了那麼久,朝堂上,君月冥早已早已派了人過去,可惜傳過來的消息并不好。
永樂來勢洶洶,對我國來說,情況并不妙。
于铮微驚,她從苗疆開始,戰事就差不多開始了,如今過了那麼久,那些無家可歸的流民不知道增加了多少。
回了一趟将軍府後,于铮趕緊去了一趟皇宮,這些年廣盛安逸久了,能征戰的真不多,以前還有一個于忠國,于忠國死了以後,能擔得起将軍職位的還真不多,有那個能力的身份不夠,有身份的沒能力。
她的身份剛好,至于能力,想到在那副畫裡殺的那麼多人,除了毅力以外,還有不斷的變通,不然不管多少次,她都殺不完那麼多戰士,可能永遠都出不來了。
雖不敢肯定能有她的父親于忠國做得好,但比起那些從未上過戰場的人卻是綽綽有餘。
繞是君月冥,也沒想到于铮居然來請示上戰場,這次永樂是拼了力的,是個聰明的都知道這場戰役很可能有去無回,當然,如果凱旋的話,那得到的封賞和聲望也是史無前例的。
“你想好了?
”君月冥定定的看着他,在等她最後的确認。
“望皇上恩準!
”于铮跪了下來,臉上盡是堅毅。
說是保家衛國,實際上關于這次請示出征,也有不想面對那個家的原因,盡管他們都沒錯,可小念的死,始終是她心裡的一根刺。
君月冥沉默了一瞬,他道:“準了!
”
“謝皇上!
”
……
于铮要去打仗的消息很快就被将軍府的人所知,宋青燕把于铮單獨叫到房中,剛關上門便大聲呵斥:“铮兒,你糊塗了!
”
“娘,孩兒不孝。
”于铮跪在宋青燕面前,低下頭,一副認錯的樣子。
可宋青燕看到她這幅樣子卻更氣了,這哪是知道錯了,這分明是想要一意孤行。
“我不準,我現在就去請示皇上,讓他收回成命。
”宋青燕不是糊塗的人,可這次于铮的決定确實驚到她了。
于铮上前拉住她:“娘,那你要如何與皇上說,說孩兒是女兒身,上不得戰場,做不得将軍麼?
”
“你……”宋青燕怒瞪,“可若真由着你鬧,娘才是老糊塗了。
”
“娘莫不是也嫌棄铮兒是女兒身?
”
這話說得宋青燕心中一痛:“娘何時嫌棄過你。
”
“那娘為什麼要反對?
”于铮問。
“女兒家如何上得戰場,更何況,還是做一個将領,朝廷那麼多人,你出什麼頭,耍什麼威風,再怎麼樣,你也不該攬下這個位子,國家興亡,皇上自有定奪。
”
于铮仍然跪在地上,拔高了聲音:“女兒家又如何上不得戰場,我是爹的女兒,爹爹铮铮鐵骨保家衛國,如今爹已逝十六年,铮兒何曾差了别家男兒半分,如今國家有難,我作為将軍府的兒郎,自當上戰場,如爹爹一樣上陣殺敵,将軍府的兒郎若隻居于市井,安享朝廷之樂,那要這将軍府的牌匾有什麼用。
”
“你……”宋青燕氣結,良久道:“你一個女兒家……”
于铮打斷她的話:“這十幾年來,可有人把铮兒當一個女兒家看待,娘沒有,姐姐沒有,皇上沒有,廣盛的所有子民都沒有,包括铮兒自己,也沒有,所以娘,莫要再拿我的女兒身來壓我,铮兒去意已決。
”
“你可是在怪娘?
”
“不怪,铮兒隻是在求娘成全。
”
宋青燕閉了閉眼,痛心疾首道:“我成全了你,誰來成全我,你是我的孩子,那地方那麼兇險,若是一個不慎,你讓娘怎麼辦?
”
于铮一愣,突然間說不出話了。
死對她來說真的不可怕,特别是死在戰場上,她死了無數次,都已經死麻木了。
可從沒想過,她死了,别人該怎麼辦。
娘,七哥,弑天,姐姐,姐夫,小侄子們,還有未找到的小念……
“娘,對不起……”于铮低下頭,這次,是真的在認錯。
她貌似對不起很多人,身邊的人為她操碎了心,她總說想要守護他們,其實一直是他們在包容她的任性。
宋青燕滿臉愁容的踱着步子,卻又硬生生的停了下來,“罷了罷了,終是長大了,娘左右不了你,去了那裡一定要當心,娘也不指望你能建功立業,能活着回來就行,你先出去吧,娘想要一個人靜一靜。
”
于铮輕歎一口氣,慢慢退了出去,還有君陌澤和夜弑天沒有通知,想到他們兩個,于铮總有種淡淡的慫,可是不說吧,等他們自己知曉,于铮總覺得後果會更嚴重。
時隔多年,這是于铮第二次來到七王府,仍然是單調的擺設,和七哥那溫暖得如沐春風的人設一點也不符。
院子周圍的侍衛不多,可于铮何等敏銳,暗中藏的人竟似一張天羅地網一般,皆隐身在暗處。
于铮不禁咋舌,難怪明裡看不到兩個人,原來全躲在暗處。
不過大概也正因為這樣,才好讓人放松警惕吧!
先皇駕崩之後,按理說除了未成年的皇子,其餘的王爺人皆要去封地,不可住在京城,這關乎于皇上的權威。
沒有哪個皇帝會留一個王爺在京城讓他寝食難安,可君陌澤還真是那個例外的,隻因先皇下了旨,七王爺去留可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