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出了劉夢夷這檔子事，導緻衛宵練和劉老将軍的商議也擱置了，但就從目前的商議的進度來看，劉老将軍對鳳比翼随軍這件事是持觀望态度，畢竟鳳比翼身為大夫，在前線能夠發揮不小的助力，但顧

　　慮也有，畢竟女子随軍出征，古無先例。
劉子敬則是持反對态度，理由更是堂皇，打仗本就是男人的事情，要鳳比翼這個女子摻和什麼？
再者鳳比翼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小婦人，見識短淺，就算到了邊境，隻怕也很難發揮什麼作用，而且一個女

　　人，置身于滿是男人的軍營裡，穿出來也不好聽。

　　若說劉老将軍的态度讓衛宵練有所猶豫的話，那麼劉子敬的态度，就是堅定了衛宵練的态度，隻不過是往相反的方向堅定的，劉子敬不想讓鳳比翼去邊境，衛宵練反倒想讓鳳比翼去了。

　　劉子敬的反對，是建立在鳳比翼徒有虛名的基礎上，問題在于，鳳比翼是這樣嗎？

　　鳳比翼也許不像世人傳言中那樣無所不能，但她也絕不是浪得虛名，她不會輕易許下宏願，但話一出口，便言出必行，她說要去西涼邊境，就一定能夠在邊境做出一定的成績來。

　　衛宵練要的，是劉老将軍和劉子敬幫他分析鳳比翼出征後的利弊，這利弊不是擔心鳳比翼在邊境做不出一番作為，而是擔心鳳比翼和他都離開京城之後，京中勢力為懷王和太子所掌握。

　　但劉子敬對鳳比翼的輕蔑，瞬間堅定了衛宵練的想法。
他雖然覺得劉子敬目光短淺，但這不過是相對于劉老将軍而言，對于整個京城而言，劉子敬的思路算是随大流的，既然他覺得鳳比翼去了邊境隻會丢人現眼，那麼京中多數的世家和官員也十有八九都會這

　　麼想。

　　在這種思路的影響下，恐怕不會有多少人會大費周章去給鳳比翼添亂，在他們心中，鳳比翼去邊境本來就是自取其辱，他們又怎麼會特意去對付她，做這種脫褲子放屁的事情呢？

　　也就是說，鳳比翼去邊境的時候，整個京城幾乎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話，而等她凱旋而歸時，京中這些目光短淺的蝦米能奈他們夫妻何？
衛宵練幾乎是一瞬間就打定了主意，這倒不是他情人眼裡出西施，鳳比翼的能耐，别人不知道，他卻是一清二楚，從孫家到懷王，鳳比翼從來沒在别人手裡吃過還不回去的虧，她的本事與心路，他信得過

　　。
打定了主意之後，衛宵練把鳳比翼送回豫王府，二話不說就進宮找弘始帝去了，鳳比翼的本事，他有多清楚，衛龍淵和衛承影就有多清楚，想要讓鳳比翼去前線，就必須在這兩人禁足期未過之前求旨，等

　　這兩人出來，鳳比翼想要去前線，可就難上加難了。

　　似鳳比翼這樣的獵隼，禁之眼下猶恐作亂，更何況縱于山林？

　　弘始帝此時正在批閱奏折，聽了衛宵練的來意，第一反應便是沉了臉色：“胡鬧，簡直是胡鬧，我大越開國以來，哪有女子入軍營的先例？
”

　　“父皇，先例可以開，既然前朝未有，何不自吾皇始？
為先人不為之事，建先人未建之功業！
”衛宵練拱手施禮：“父皇，比翼之事并非兒臣臨時起意，是我夫妻再三思慮之後得出的結論，比翼身為女子，手無縛雞之力，連我大越朝廷尚且不将她放在眼裡，何況西涼，準比翼前往邊境，恰恰可以打西

　　涼一個措手不及！
”

　　“再者，比翼的醫術，父皇您是見識過的，有她在邊境，我大越将士的傷亡定然能夠減輕，況且藥毒不分家，比翼能治病，便能要命，戰場之上，往往無所不用其極，有她在，大越的軍隊必将無往不利！
”

　　“可是，她畢竟是個女子。
”弘始帝臉色稍緩，但仍不肯松口：“我大越的軍隊，本該無往不利，難道缺不了小小一個女子嗎？
”

　　“在旁人眼中，比翼是小小女子，但在父皇眼中，不該如是。
”

　　衛宵練正色道：“在父皇眼中，大越太醫院，與比翼相比如何？
”

　　弘始帝臉色變了變：“不值一提。
”

　　他歎了口氣，揉了揉額角：“朕明白了，依你便是，朕這就下旨，你回去收拾行裝，三日後出發。
”說罷，弘始帝将手中的朱筆朝禦案上一扔，目光灼灼地看向衛宵練：“宵練啊，朕批下這件事，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亦是開萬古之先例，古雖有木蘭舊事，卻是女扮男裝，女子不加改扮而入軍營為将為帥，

　　古來未有，你此去務必建功立業，莫讓朕成了後世的笑話！
”

　　衛宵練撩袍下拜，拱手應下：“父皇放心，兒臣定不辱命！
”

　　聖旨一下，京中果然又是轟動，世家大族被這一道聖旨雷得外焦裡嫩，一個個都傻了眼。

　　在他們眼中，鳳比翼固然是青蓮醫仙，固然在京中如魚得水，固然談笑間滅了孫家，那又如何呢？

　　她畢竟，隻是一個女子！

　　小小女子，注定隻能在閨閣之中服侍男人，而沒有運籌帷幄的資格！

　　言官在太極殿門前跪了三天勸谏，被弘始帝盡數叫人拖了下去，生生關了三天，不給水米，等大軍出發之後才放出來，一個個已經餓得沒了人樣。

　　也有武将在軍中聚衆鬧事，衛宵練的對策更為鐵腕，直接叫人把為首者拉出去砍了，頭就挂在營門前，三軍震動，再無人異議。

　　懷王和太子也都從府邸裡送了奏折入宮，弘始帝一眼沒看，全扔在火盆裡燒了。

　　他是鐵了心要放鳳比翼去邊境，要看看鳳比翼是不是真的能讓他成為大越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帝王！

　　大軍出發之日，鳳比翼一席紅色騎裝，外罩輕甲，長發以發冠豎起，頭戴銀盔，端的是威風凜凜。

　　樓危在她身邊，以她的護衛的身份随行，他聽着老百姓對鳳比翼的非議，不由得挑了挑眉頭：“連越國的百姓都信不過你，你能行嗎？
”

　　“行與不行，試過了才知道。
”鳳比翼勾了勾唇角：“你若好奇，倒不妨拭目以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