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北堂靈潇自己也身處險境,人在半空,本就無處着力,偏偏他救四弟的功夫,一枝箭破空而來,他退不得,擋不得,生生一擰身,“哧”一聲,箭自他右肩穿出。
劇痛鑽心,他抿緊了唇角,眼看着就要傷及鐘離冷月,他左手一探,生生将箭尖握住,箭勢立止!
“王爺!
”北鐘離冷月驚叫,“箭上有毒!
”
自他傷口中流出的皿,已經泛藍。
北堂靈潇神色不變,“區區小毒,奈何不了我,放心。
”
“不能大意,快,吃了它!
”鐘離冷月往他嘴裡塞了顆藥丸。
北堂靈潇無語,這丫頭怎麼随身都帶着藥。
兩人落地,北堂靈潇放開她,手上用力,将那枝箭硬生生拔了出來,傷口頓時皿如泉湧。
北堂靈潇瞬也不肯,将那枝箭反手擲向黑衣人。
他雖是用手擲箭,卻勝在内力驚人,那箭有如雷霆萬鈞之勢。
黑衣人萬未料到他會有此一手,躲閃不及,右臂中箭,身後跌入雜草叢中,沒有了動靜。
“殺!
”北堂靈潇冷聲喝道。
“是!
”暗衛們分為兩隊,一隊留下保護北堂靈潇等人,另一隊追擊而去。
“王爺,你怎麼樣?
”鐘離冷月過去扶住他,急的要哭,“快坐下,我幫你包紮傷口!
”
北堂靈潇一笑搖頭,“放心,沒事。
”
鐘離冷月哽咽道,“都傷成這樣了,還說沒事?
你能不能不要隻顧别人,不顧自己,你不要命了嗎?
”
北堂靈潇摸摸她臉,“看到你為我急成這樣,我不要命也行。
”
“你還說!
”鐘離冷月哭笑不得,“别亂動,我看看!
”
秋萍已經拿了藥箱過來,打開放在她腳邊。
鐘離雪羽此時已起了身,聽到大姐的話,小聲道,“大姐是在怨我呢,如果不是我跌倒,王爺就不用扶我,燕王就不會為了救王爺而受傷,都是我的錯。
”
北堂靈墨眼裡閃過寒光,鐘離冷月這個女人,果然不簡單,居然這麼快就想要挑撥離間!
好,看她到底還有多少本事!
鐘離雪羽看到他眼裡的憤怒,心中得意。
一箭穿肩,北堂靈潇這傷口十分吓人,泛藍的皿不斷湧出,他臉色也迅速發青,疼痛劇烈。
鐘離冷月往他傷口上撒了些壓制毒的藥粉,心疼地道,“現在沒有那麼多藥,先止皿,回去後我幫你解毒。
”
說着話,眼淚嘩嘩地流下來,是真的很心疼。
北堂靈潇雖是疼的厲害,卻仍安慰她,“傻瓜,哭什麼,這點小傷,不礙事。
”
“還逞強!
”鐘離冷月淚眼朦胧地瞪他。
北堂靈潇心裡很暖,握緊了她的手。
她看着他的時候,真像息紅淚……
包紮好傷口,北堂靈潇命幻容清點一下人數,車隊被沖得亂七八糟,隻有十數人僥幸活命,他們驚魂未定地收拾着殘局,雖忙卻也有序,倒是一副訓練有素的樣子。
剩下的事跟上次一樣的處理,又是幾十人成為冤魂,令人唏噓。
“三哥,多謝。
”北堂靈墨過來道謝,看了鐘離冷月一眼,眼神不善。
鐘離冷月微微皺眉,我得罪他了嗎?
“不必謝,應該的。
”北堂靈潇拍拍他肩膀。
“我那裡還有一枝千年的人參,回宮後給你拿過去。
”
“好。
”北堂靈潇也不客氣,知道四弟心中愧疚,是想彌補他什麼,“先不說這些,回京。
”
“是,三哥。
”
車隊調整完畢,立刻上路。
北堂靈潇臉色蒼白,倚在車壁上,閉起了眼睛。
鐘離冷月拿手帕幫他擦了擦汗,他順勢倚過來,枕在了她腿上。
淡淡的女兒香,沁人心脾,他舒服地蹭了踏。
鐘離冷月羞的滿臉通紅,雖然還隔着衣裳,卻仍能感覺得到他沒有戴面具的半邊臉蹭着她腿的溫熱,她本能地動了動。
北堂靈潇立刻倒吸一口涼氣。
鐘離冷月吓的不敢再動,“疼的厲害嗎?
”
“你别動,就不疼。
”北堂靈潇眼裡閃着奸詐的光。
這麼名正言順親親愛妃的機會,他怎可能放過。
“哦。
”鐘離冷月卻信以為真,果然不動,低頭看他一會,咬着嘴唇偷笑。
他生的俊逸不凡,即使戴着半邊面具,也不會讓人覺得難受,相反,他薄薄的嘴唇時而緊抿,時而輕啟,吐一口氣,總能讓她着迷,想要親一下試試。
“冷月。
”
“嗯?
”
“想親我就親。
”北堂靈潇噘起嘴來。
鐘離冷月大驚,羞的無地自容,這家夥為什麼會知道她在想什麼?
死不能承認!
“别胡說八道,誰要親你!
”
“我聽見你咽口水的聲音,是不是我秀色可餐?
”北堂靈潇厚臉皮地道。
鐘離冷月震驚地瞪他,他臉皮這樣厚嗎?
北堂靈潇縱聲大笑,心情格外愉快。
如果不是傷口疼的太厲害,他真能把愛妃撲倒,狠狠親個夠。
――
西夜國地處沙漠邊緣,平常氣候幹燥少雨,往往因幹旱,莊稼顆粒無收,當今崇明帝少不得就要開倉放糧,以慰災民。
好在這樣的時候也不是太多,西夜國大半的地方,也不指着農耕,而是冶煉、針織、陶瓷等等,為他們帶來豐厚收益,故一直兵強馬壯,不容各國小觑。
今天對西夜國來說,是個盛大的日子,燕王和越王同時迎回自己的王妃,百姓們都早早等候在路兩側,要一睹兩位新娘風采。
越王倒也罷了,一向溫文爾雅,平易近人,能夠得女子青睐,成就姻緣,不讓人意外,可燕王的冷酷銳利,卻不是尋常女子能夠接受,能嫁給燕王的,必定不是非凡之人。
“好熱鬧。
”
鐘離冷月從車簾向外看了一眼,但見人頭攢動,萬人空蒼,雖是寒冬臘月,百姓們卻都擠的滿頭是汗,興奮無比。
而她,則異常冷靜。
在西夜國京城,她已經住了那麼多年,這些百姓當中,就有曾經在息紅淚醫館看過病的人,她怎可能不熟悉。
不同的身體,同樣的魂魄,算不算是舊地重遊?
她嘲諷地牽了牽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