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差矣!
臣以為曹子丹所料想,卻是說中前半,後半盡是危言聳聽,不可深信!
!
”
孫權一聽,神色一震,急向呂蒙問道。
“子明此話怎講,速速與孤道來!
!
”
呂蒙眼神炯炯有神,如若皓月般發亮,凝聲答道。
“老賊本以為其數十萬大軍,能速破我東吳,卻不料想我等東吳俊傑拼死相抵,老賊行事艱難,屢屢惡戰。
事已至今,西唐坐收漁人之利,已成定局。
但正如曹子丹所言,大魏于中原尚有數十萬兵衆。
而我東吳與大魏之戰,幾乎國力耗竭。
文不凡本是寒門出身,卻能建立西唐一國,雄踞西北,此人自有超凡的眼界與經天緯地之智也。
如何看不出,比起我東吳,大魏方為其一統江山,克成帝業的最大屏障!
?
即時我等若能在此大破魏寇,擒殺老賊。
大魏勢必大亂。
待那時,王上可速與西唐聯合,教其從河東出兵,攻之中原,而我等東吳則率軍攻打荊州,如此一來,大魏勢必亡也。
而此中,``西唐軍來勢洶洶,人強馬壯,大魏必将布與重兵抗之。
而我東吳則乘虛而進,一邊攻城略地,一邊安穩局勢。
待以時日,再與西唐決一雌雄,一分天下!
!
呂蒙此計一出,魯肅、張昭、顧雍等重臣,皆是臉色勃然而變,驚為天人。
孫權一聽,碧目刹地瞪得鬥大,宛如撥開雲霧見青天,頓時豪氣迸發,猛地站起,連聲笑道。
“哈哈哈哈!
!
子明此計大妙,大妙!
!
!
若能如此,東吳将來東山再起,一統江山,虎踞天下,亦非不可能之事也!
!
”
魯肅心頭大震,急急說道。
“呂将軍之計,實可謂是定國安邦平天下之大策也!
!
臣之才不足其十中之一!
!
王上當應從之。
”
魯肅說罷,張昭、顧雍亦紛紛進勸,皆是應和。
孫權大喜過望,喜不勝收,連笑不止,遂以呂蒙之計,定落方策。
少頃,孫權神色一穩,與衆文武謂道。
“如此依衆位卿家之見,當如何回複老賊!
?
”
孫權話音剛落,衆人不禁都把目光投向剛才大出風頭的呂蒙。
呂蒙神色一凝,速速答道。
“王上可虛以委蛇,先應諾老賊,教待老賊速速撤去。
待其軍一動,我軍蓄勢待發,出其不意攻其無備,進而掩殺。
老賊自以為我等接受講和,并無防備,定然措手不及。
如此一來,我軍但能擒殺老賊,大局可定也!
!
”
“可是老賊深熟兵法之詭,更兼生性多疑,豈又會不加防備!
?
”
顧雍眉頭一皺,凝聲問道。
呂蒙笑了笑,遂便說道。
“顧公不必多慮。
蒙早有計略。
待那曹子丹離去回複後,王上可速教城内軍民,準備宴席,在城内連日大肆慶祝,歌舞昇平,大奏聲樂,縱酒行樂。
老賊見之,必以為我等已無戰意,故所無疑,不需多日便會撤軍退去!
!
”
呂蒙又道一計,顧雍聽之,遂而大笑,連稱計妙。
孫權亦縱聲大笑,似乎心情極好,又向魯肅、張昭投去眼色,兩人皆暗暗贊許。
孫權故而無慮,遂一一依呂蒙之計行事。
當夜,孫權速召曹真來見,道說其意,謂道。
“孤與衆臣已有商議。
東吳與大魏,自孤之兄長孫伯符起,征戰已有十數年載,兩國因此損耗極多,生靈塗炭,百姓無以為安。
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時今孤雖據上風,但魏帝誠心來和,孤當以仁義釋之。
但望魏帝,能以此為鑒,莫要再征戰事,東吳、大魏從此結以秦晉之好,互不侵犯!
!
此實乃兩國百姓之幸也!
!
”
孫權說得盡是仁義之風,曹真聽了,卻是心中冷笑,但表面并無神色表露,畢恭畢敬,作出傾服姿态,拱手拜道。
“吳王仁義!
!
某當一一回禀陛下。
”
孫權微微颔首,遂教曹真回去複禀。
曹真拜禮畢,領了孫權的文書,便速速告退,引着一衆從人回去魏軍大寨,來見曹操。
卻說曹操正于帳内,隻見帳上燈燭輝煌,曹操憑幾危坐。
忽然有兵士來報,曹真在帳外來見。
曹操眉頭一挑,扶須哈哈笑道。
“哈哈。
朕之龍駒此去如此迅疾,必是馬到功成也!
!
”
曹操笑畢,速召曹真入帳。
曹真面色肅然,雙手拱着文書,拜道。
“末将幸不辱命,孫仲謀已應諾和戰,文書在此!
!
”
曹操一聽,大笑連連,先是扶起曹真,然後再接過文書,急急拆開而看。
燈光璀璨,曹操在燈下觀看。
曹操看畢,喜色更濃,與曹真謂道。
“子丹覺得孫仲謀此番,誠否不誠?
”
曹真一聽,眉頭皺起,沉吟一陣後,向曹操答道。
“末将認為,和戰之事,事關重大。
末将雖陳說利害,但孫仲謀卻非膽怯無謀之人,如此爽快應諾,雖見其誠,但恐怕其中有所詐也。
”
曹操一聽,眼光晶亮,帶着幾分急色速速向曹真問道。
“你可有依照朕之所教,與孫仲謀還有其麾下文武道說!
?
”
曹真尤為鄭重地颔了颔首,然後将當時對答,一一說之。
曹操聽得甚喜,又是縱聲大笑不絕。
曹真見狀,滿臉惶惑,向曹操問道。
“孫仲謀雖是應諾講和之事,但其意不明。
陛下何喜之有?
”
曹操笑而不答,好似運籌帷幄之中,遂急教曹真傳命,教賈诩當夜拔寨而行,與大軍會合一處。
曹真領命,帶着滿臉惑色離去。
時值夜裡三更,賈诩軍忽然拔寨,望南面大寨進發。
到了次日,孫權得知此事,自以為曹操中計,笑聲連連,大笑不絕。
吳縣之戰,已到了分出勝負的關鍵時刻。
曹操與孫權雖是講和,但暗地裡卻皆暗行謀略,後事若何,卻先不說。
且看于長樂戰事。
話說夏侯淵中了諸葛孔明之計,不幸折命。
姜維率領殘兵敗将把守長樂城,與朱治的二萬餘交州兵馬相抗。
在連日大雨之下,兩軍皆按兵不動。
待大雨停後,四處河畔水位高漲,土地難行。
姜維急傳令三軍,盡率城内兵衆,望朱治大寨洶湧殺去。
朱治聽聞斥候來報,臉色一喜,與諸葛恪謂道。
“這姜伯約急欲複仇,雙眼已被仇恨蒙蔽。
時今連日大雨不休,山路難行。
姜伯約強而進軍,豈有不敗之理!
?
我等且據寨守之,不足為患也!
!
”
諸葛恪聽了,似亦有此意,眼中陰陰發光,帶着幾分恨意說道。
“那姜伯約竟敢不知好歹,強行來攻,乃自取滅亡也。
我軍若能将其敗之,便能速望吳郡救援。
如今國難當前,大丈夫建功立業,當在今朝!
!
”
朱治聽了,大笑不已,速傳令教諸軍準備。
哪知姜維引軍卻是隻圍在山下,然後于四面各設紮營,之後便毫無動靜。
朱治聽斥候探得,心中疑惑。
諸葛恪卻是冷笑而道。
“此乃姜伯約反客為主之計也。
他圍住山下,教我軍難以下山,假以時日,我軍軍心定亂,再者舉軍攻之!
!
”
朱治聞言,頓時面色一變,扶着下颚白須,歎聲而道。
“看來這姜伯約果非等閑之輩,老夫卻是太過輕視此子。
此下,姜伯約已在山下紮營。
我軍已失先機,依元遜之見,該當若何!
?
”
諸葛恪眯起雙眸,腦念電轉,迅速便思出一計,與朱治謂道。
“将軍不必多慮。
連日大雨,山下四下積水,難以屯據。
姜伯約此舉,實乃無謀也。
将軍且教軍中将士各做準備,待三日之後,姜伯約麾下兵馬定然堅持不住。
我等卻在山上以逸待勞,蓄勢待發,如此一來,姜伯約必可擒也!
!
”
朱治聽計,心頭大喜,扶須颔首,連連稱好。
于是,朱治便依諸葛恪之計,各撥将令。
三日之後,朱治再派斥候去探,果然如諸葛恪所言,山下魏兵四處苦聲一片,兵士叫苦不已,隊伍不整,防備松懈。
朱治見正是時機,立馬喝令三軍整備,待晌午時分,立即殺落山下。
與此同時,在山下的魏軍營内,姜維面色冷酷嚴肅,看着山上鳥禽成片飛走,目光一盛,暗暗喃喃道。
“朱老賊不久必将動軍!
!
”
姜維念頭一過,速與身後的諸将下令,教各軍人馬,不必理會帳篷,立即撤退。
姜維号令一落,本就苦不堪言的魏兵,連忙争先恐後地撤走。
在山上的斥候探得,急又來報之朱治。
朱治聽說,臉色一變,疾言厲色而道。
“看來姜伯約已察覺我軍将動,時下正是時機,傳老夫将令,各部人馬立即整軍,但聽号令一起,殺落山下!
!
”
朱治号令一落,帳内諸将紛紛慨然領命。
諸葛恪眼光爍爍,心裡腹诽而道。
“姜伯約,此番我必要将你擒住,以雪我先前所受恥辱!
!
”
不一時,在山上寨内,各部交州兵馬整備已畢。
朱治立馬于陣前,手扶着足有三尺的雪白胡須,縱聲喝道。
“大丈夫名揚天下,克立功名,正在眼下,諸軍随老夫下山厮殺!
!
”
朱治号令一落,寨内擂鼓聲大震。
一衆交州兵馬紛紛高舉兵器,扯聲喊殺。
随着朱治驟馬挺刀,赫然沖起,交州軍各部人馬紛紛沖起,氣勢如虹,如有山崩地裂之勢,望山下奔馳下來。
霎時間,整座山嶺似乎都在搖晃,喊殺聲驚天動地。
朱治飛馬沖先,眼看魏兵慌亂而逃,已有數裡之遠,心裡一急,急催軍進發。
于是交州人馬,無不争先恐後,突殺而去。
姜維策馬趕在後陣,見交州軍已然殺落山下,猛地一勒馬匹,厲聲大喝。
忽然間,四下鼓号齊鳴,随即一瞬間,一陣陣驚心動魄,巨大響亮的轟鳴聲震蕩而起,仿佛山河破碎一般。
朱治面色劇變,渾身肉顫,無盡的危機籠罩而來。
陡然間,四面八方,一道道如能吞沒天地萬物的洪流卷席而來。
原來卻是埋伏在四周的魏兵,聽得号令聲起,決斷河堤,放水淹之。
洪流呼嘯撲來,怒濤洶湧,根本非人力可抗。
朱治抵擋不及,刹時連人帶馬被卷入洪潮之内,從山下奔落的交州兵,大半被潮湧卷飛。
一時間,倉惶的驚呼聲,凄厲的慘叫聲響不絕耳。
正在亡命逃奔的魏兵,紛紛被吓得下意識地回身望去,那恐怖駭人的光景,如若傳說中的共工發怒,水淹神州。
一道道洪流,将一切卷席、摧毀。
姜維面色冷酷,冷然地望着眼前天威神怒般的光景,竟毫無絲毫驚訝之色。
原來姜維早有預謀。
前番連日大雨不休,姜維料定四周河畔必定水位高漲。
于是,姜維便先以反客為主之計,圍住山下,然後卻又暗中教兵士以亂石築起堤壩,以來蓄水。
姜維又料想,朱治見得其軍此等時候竟敢在山下紮營,不久勢必來攻。
待朱治軍出時,正是他水淹其軍的大好時機!
!
一陣陣呼嘯巨響過後,僅僅是半刻之間。
山下方圓數裡之内,盡被水淹,交州軍被卷席得七零八落,死傷不計其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