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帶上他跟我去手術室,另一個病人先送到2樓左轉的三号房間,我看他受的傷口雖然大多是爆炸碎片所緻,但并不像是在爆炸中心受的傷――對嗎?
嗯,既然是這樣,你們先去讓護士幫他重新包紮一下。
你們繃帶打的太亂了,像這樣會皿液不通。
。
。
”
這的确是個讓人放心的醫生,不過我得先打斷一下他的指揮:“抱歉,打斷一下,醫生,我想問你個事――你們醫院有停屍間嗎?
能告訴我在哪裡嗎?
”
他看了我一眼,沉吟了片刻,給我指出了方向:“嗯。
。
。
沿着這邊一直往前走右轉直走後左轉第八間病房的右邊有個樓梯,下去後左轉可以看到一個木門,打開後有個通往地下的通道,那裡就是。
”
“好的,謝謝你。
”我勉勉強強記住了方位。
接下來,在醫生的指揮下,士兵們分兵作戰。
兩路開始忙活起來,有事的就擡擔架,沒事的就裡一圈外一圈的護送,以至于人圍的太密了,醫生喊道:“别都圍在這裡,病人需要新鮮的空氣!
不要礙事!
送進了手術室你們在門口等候就好。
”
埃裡克森去護送那個偵查員了,臨走前還對我揮了揮手,說了句無聲的:“祝您好運。
”
片刻,這裡除了我隻剩下一具屍體。
就好像表演謝幕了,隻有我在打掃舞台一樣。
無聊的說,還真是有些寂寞――畢竟,誰也不想和殺害貴族走狗的罪名扯上關系。
反正,他們和我不熟。
為人出頭的回報是什麼呢?
不知道,也不需要。
我把手槍往病服褲口袋随便一塞,确保不那麼容易掉出來後,一隻手拿起掉在地上的61e6沖鋒槍,另一隻手拽着紅大衣的屍體,然後往醫生說的地方走去。
雖然這紅大衣挺沉的,一隻手拖起來挺麻煩的,而且路上還吓到了一位路過的護士小姐,但我成功的找到了那塊醫生說的“木門”,陰森森的,很隐蔽。
“這個。
。
。
是用來塞屍體的嗎?
”說是木門,這也就一個酒桶蓋大小――不,這木門好像就是酒桶蓋?
輕輕拉一下木門的把手,我很輕易的就把木門打開了。
我感覺一股冷風從裡面吹出來,但片刻後什麼感覺都沒有――也許那冷風是我的錯覺。
黑洞洞的,看不清楚下面有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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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會,這好像這是個滑道。
突然,我感覺背後被誰輕輕的拍了一下,吓的我一驚――回頭一看,卻是剛剛被我吓到的護士小姐。
“先生,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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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上去很害怕。
。
。
也不太像害怕。
“很抱歉,女士,我吓到你了嗎?”
“有點。
。
。
你是要處理這具屍體嗎?
”她不确定的問道。
根據這護士的情緒,再略微想了一下帝國警察和帝國軍人之間的友好關系,又考慮到警察局和貴族分屬兩個管理體系。
最終,我選擇實話實說。
“是的,我剛剛打死了他――他是貴族的手下――你要報警嗎,女士?
”
“不,我隻是來提醒你,屍體直接從這個管道扔下去就好了。
”她的語氣突然很放松,甚至于說了一些不太讓人放松的話。
見我沉默了,她接着又說道:“你一會就離開這裡嗎?
”
“我想是的。
”我對她點了點頭。
“那,等你走了以後,能不要把警察引到這裡來嗎?
”這位護士小姐突然問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
“為什麼?
你不應該去叫警察來抓我嗎?
”
“不,這個人我認識,他是瑞斯伯爵的人――他每周都會來這裡丢一些人的屍體,每次都要引來好多警察。
。
。
然後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所以我沒什麼好驚訝的――隻是沒想到的是,今天要被丢的是他自己。
”
“你和他很熟嗎?
”
護士搖了搖頭:“我隻是認識他。
”
“好,好,我一會就走,不引警察來――隻是這一路上我拖屍體拖了些皿迹。
。
。
”
“會有清潔工人打掃掉的,就像之前的那些屍體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我觀察錯了,我好像從她的臉上看到了一絲竊喜。
說起來,這護士小姐長得還挺标緻的――話說,帝國北部的醫院什麼時候有這樣年輕的護士小姐了?
按理說不都雇傭四十來歲的中年人作護理工嗎?
還能是霍卡諾這裡的醫院比較特别?
我還記得之前幾次受傷去的醫院,那簡直就是噩夢。
等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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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想起來,這霍卡諾好像還有一些聯邦的間諜。
看她還待在我身後,我感覺有點不對,問了句:“女士,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
“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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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了。
”不知她是不是明白了我的意思,她轉過了身,但沒有離開。
果然得防着點啊。
。
。
先處理一下手頭的家夥吧。
我把沖鋒槍放在腳邊,槍口對準護士,然後把屍體身上的紅大衣脫下來給自己穿上――因為肚子空空的緣故,我感覺身上有些發寒。
――做這些動作的同時我試探了護士一下:“剛剛我在報紙上看到,皇帝陛下要在這幾天來我們北方視察前線,你也看到了嗎?”
“沒有呢,我從來不看報紙,也沒聽到過這樣的消息。
”她的話并沒有什麼破綻。
“哦――那你是在霍卡諾的萊卡醫學院畢業的嗎?
”我随便編了一個學院的名字問她。
“不是的,我隻是在這打份零工,替人處理傷口什麼的――而且,我沒聽說霍卡諾有叫‘萊卡’的學院。
”
點了點頭,我把屍體從滑道放下去,同時提防着身後。
什麼也沒有發生,隻有管道下傳來“噗”的一聲,好像是撞到什麼東西了。
“這樣就可以了嗎?”撿起槍,搭了個看上去很随意但很方便開槍的側放姿勢,我向護士問道。
護士這才轉過身來,看了一下木門,說道:“請把木門關的緊一些。
”
當我把木門關好以後,她就沒有任何猶豫的離開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聽錯了,離開的同時,她居然很開心的唱起了歌。
聲音很輕,卻在醫院的走道傳的很遠。
真的很奇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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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硬要說她是間諜的話,好像也沒有什麼證據。
算了,不管她了,先去填飽肚子。
反正我遲早要回到這裡來。
緊了緊身上的大衣,我朝着醫院出口的方向走去。
醫院裡可真是安靜――假使聽不見那漸去漸遠的愉快歌聲。
――――
霍卡諾的空氣真有些令人失望。
我站在路邊,除了能聞到揚起的塵土味,還能聞到各種汽車發動機的汽油味。
像這種特别刺鼻的,應該是萊徹夫公司的76号特供汽油的味道。
看了一下車型,應該是克裡克集團的“衆生”牌平頂越野車――它和帝國犀牛型裝甲車是同胞弟兄。
至于這種寬厚一點的汽油味,再看一下車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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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明日”牌汽車,它是雪萊特集團的産品。
除了普通的民用轎車,雪萊特還生産軍用防彈型号“盾士”,據說還有皇帝專乘的“鐵衛”型号。
嚯,這個味道就有點厲害了,我閉着眼睛都知道是哪個公司――我最愛的“芬娜”裝甲運輸車的母公司“皇家”,它是由帝國财政大臣斯特夫斯由皇帝旨命專辦的。
毫不客氣的說,凡是和鋼鐵制品有關的部分,“皇家”都有涉獵。
還有一些車牌子我認不出,大概在軍工制品上不怎麼有名氣吧。
雖然說現在幾乎每個工廠都在為軍工出力。
啊,綠燈了,可以繼續走了。
洗衣店、五金店、服裝店、電器店、家具店、花店、珠寶店、“女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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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路上各種各樣的店面都有,唯獨沒有賣食物的。
别說是面包店了,我連咖啡店都看不見。
要是說問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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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人要麼看見我的衣服就跑,要麼看見我手上的槍吓的就轉過身去,連個膽子大的都沒有。
很苦惱啊,肚子餓了。
就這樣我挨着餓,繼續走着,不知不覺走到了一個廣場。
不,這裡的話,說是刑場更好一點。
廣場的中心,用石頭搭了一個高台,高台上有一架斷頭台,明晃晃的刀片懸在空中。
一個身着皮衣的壯漢抓着一個被繩子綁住雙手的年輕人站在一邊。
高台下面圍了一衆人群,其中不僅有老年人,還有小孩子,人聲嘈嘈雜雜的。
突然,一個聲音炸響了廣場,我這才發現這個廣場布置了擴音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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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們要讓罪犯自己選擇刑罰。
”
民衆的回應很是激烈,但是并不像是歡呼聲,我仔細聽了聽,好像都是謾罵聲。
為了了解情況,我找了身邊一個戴眼鏡,看上去比較成熟的青年人問問:“打擾一下,請問您知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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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在找我嗎?
”隻見他左右觀察,直到發現我是在和他說話。
“我可不就是在和你講話麼。
。
。
”
“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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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不應該比我們更清楚嗎?
”隻見他摸了摸鼻子,反問了我一道。
“?”
見我很不解的樣子,他這才對我解釋道:“是瑞斯伯爵。
他要處死這個人。
”
“瑞斯?為什麼?”
他好像被我問的有點惱了:“呵,你穿着這身衣服,你還問我?”
“抱歉啊兄弟,我剛剛穿上這身衣服,不太懂。
”我随意的揮了揮手上的沖鋒槍,他這才冷靜下來。
“咳咳,你也算是問對人了,我告訴你吧。
”隻見他把眼鏡推了一下,開始解釋起來:”這台上的犯人,叫安東尼・克萊西,是咱們霍卡諾幾個學院學生聯合會的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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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是個幹部,最近幾個月帶着學生會的人在霍卡諾到處做好事,受到了大家的歡迎――大概是為了兩個星期後的市政府大選吧,剛好他也成年了。
”
“這麼年輕就想參加競選了?
少年可畏啊。
”
“切,看你的樣子也沒老到哪裡去,還不是給貴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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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後面他就沒聲了。
“嗯,按你這麼說,他應該前途無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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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怎麼上刑場了?
”
對于我的問題,這個青年人已經沒有耐心繼續說話了:“他有個女朋友,叫黛妮・雷克斯夫,是瑞斯伯爵的女兒。
後面發生了什麼事,你能猜出來吧?”
“哦,明白了,謝謝你。
”我點了點頭,換了個地方繼續觀察人群。
突然,我又聽見擴音器裡面傳出另一個聽上去很欠扁的聲音:“斬首還是切掉自己的生殖器?貴族就是喜歡賤視生命,玩弄人民――他們的走狗更是喜歡投其所好!
怎麼辦呢,這可真是個讓人頭疼的選擇。
”
選擇。
。
。
這麼狠的麼?
“如果一定要讓我選,我一定選砍掉你的腦袋。
”
我這才往高台上看,這才發現是被捆住的年輕人在講話。
“你還敢嘴硬?你難道就不知道和我們瑞斯大人作對的下場嗎?不知死活的東西。
”這是那原來從擴音器傳出的聲音。
我看了一眼,聲音的發出者是穿一身紅大衣的矮個男人,那紅大衣就和我身上這件一樣。
“我當然知道,無論是我,還是學生會,在瑞斯的眼中,都不過是一群蝼蟻――甚至于一腳就能踩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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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們真的認清楚自己的對手是什麼人了嗎?
”
他的聲音從擴音器傳出來,顯得底氣十足,就好像他揮一揮手,就能有一個連的部隊在這裡大肆破壞一樣。
然而,事實上――的确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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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個方向的同時槍響,驚壞了普普通通的圍觀的人群,也把我唬的一愣。
突然,我身邊的一個老大爺擡起了他的拄杖。
隻聽見“嘭”的一聲,拄杖也冒出了火舌。
“霍卡諾的市民們!
掀翻這不公平制度的時刻到了!
請諸位和我一起,為這光明的事業共同努力!
為你們自己而戰吧,去讨伐瑞斯――――”
我這再往高台上看去,隻見此刻的安東尼・克萊西,解去了他的束縛,身邊嚴肅的站着的,是那個原本抓着他的穿皮衣的壯漢,而他的腳邊,倒着那個原本嘲諷他的貴族手下。
“就是現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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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刑場還是有瑞斯的私軍作守衛的,他們和這群起義的人們交上了火,并且與此同時。
。
。
我被包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