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站在一旁身披铠甲的中年男子時,鳳宸珏怔了怔,如果他沒記錯,這個人應該是随着張将軍在涼臨城鎮守西北邊境的一個屬下。
因為以前曾見過一面,所以略有印象,隻是對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莫非是西北出事了?
他心中隐隐有種不好的預感,隻是面上不動聲色,垂眉斂目和另外三人一齊對鳳
敬行禮道:
“兒臣參見父皇。
”
“嗯,都平身吧。
”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的樣子,外面這才傳來一聲通報:
“左相大人,太尉大人及阮将軍大人到――”
“宣!
”
三人一進來就察覺到不同尋常的凝重氛圍,特别是看到鳳宸珏等人也在的時候,心裡更是一緊。
待三人行過禮後,鳳敬這才沉聲開口道:“王懷,你給諸位愛卿說一下西北戰況。
”
穿着铠甲的中年男子聞言立馬上前行禮道:“是。
”
其頓了一下後,便有條不紊的彙報當前的情況,約莫過了一個多時辰後才結束。
聽完後,所有人的臉色更黑沉了幾分,鳳宸珏想了想,不由皺眉問道:“為何會糧草不足?
事發不足一月,我若沒記錯的話,西北涼臨因地處貧瘠之地,邊境所設糧倉極大
,不出意外,應該能再撐兩個月才是!
”
王懷的表情變得有些痛心疾首,他忙對鳳敬下跪道:“軍中出現叛徒,監守自盜,糧草不知去向,也怪我等疏忽,還望陛下治罪。
”
鳳敬聞言瞬間震怒:“這麼大的事,剛剛為何不說?
還有張庭是怎麼回事?
糧草這麼大的事,他難道都不會派人時時查看的嗎?
”
“回禀陛下,将軍之前生了重病,軍中一應事務全權交給了副将何榮打理,隻是何榮副将他……他是叛軍首領。
”
“何榮叛變?
世代忠良的何家出了叛國賊?
”
鳳敬聞言身形不穩,眯着眼睛,陰冷的嗓音裡透着絲難以置信,德祥見狀忙上前扶着他。
王懷痛苦地低下頭道:“是。
”
鳳敬深呼吸了幾口氣,随即問道:“諸位愛卿對此事可有何好的解決之法?
”
掃視了一圈後,問道:“左相?
”
彥博揚忙上前一步,行禮後道:“臣以為應立即從帝都調糧前往西北涼臨。
”
鳳敬聞言搖了搖頭道:“太尉?
”
方爍立馬上前,想了想到:“臣同意左相大人的意見,并且臣以為,應該立即株連叛臣何家。
”
“其他人呢?
”
鳳宸珏剛想說話,卻見鳳栖矜已經搶先上前道:
“兒臣以為,首先應該解決涼臨糧草問題,現在赤夏趁機一再侵略我西北邊境,若是現在糧草短缺的問題解決不了,很可能面臨着涼臨失守的可能。
按照剛剛王懷所言,邊境剩餘糧草最多再撐半個月,而如今天氣不好,西北路況更是難行,從帝都調糧,半個月肯定來不及,時間太緊,意外也太多。
所以兒臣建議,可以先就近征糧,據兒臣了解,涼臨附近還有幾個小城,再征半個月的糧食應該可以,一個月的時間,從帝都調糧必然可以解急。
等戰事結束,可以再對下征糧的百姓們減輕賦稅,發放補貼,借此安撫民心。
至于何家,兒臣覺得可以先收押牢中,待查清事實的來龍去脈後,再做處決。
”
一席話說的頭頭是道,條理清晰,就連征糧可能引起百姓們的不滿,事後處理方法都想到了,不可不說其思慮之全面。
鳳敬聞言點了點頭,見鳳宸珏沒說話,不由出聲問道:“珏兒,你怎麼看?
”
後者抿唇搖了搖頭道:“兒臣與皇兄想法一緻。
”
“那好,就按照栖矜說的去辦。
宣朕口谕,此次從帝都押送糧草調往涼臨一事,由阮将軍全權負責。
”
阮雲龍聞言不由一怔,不着痕迹與鳳栖矜快速對視了一眼,随即立馬行禮道:“臣接旨。
”
“都先去吧,珏兒留下。
”
“父皇?
”
待所有人都離開後,鳳宸珏不解地喚道,這件事已經有了最好的解決之法,現在單獨留下他是要對他說什麼呢?
“何榮叛變一事,你怎麼看?
”鳳宸珏聞言不由擰了下眉,何家世代忠良沒錯,可是他記得,如今的何家似乎與左相往來甚密……監守自盜,糧草不知所蹤,到底是何榮自己在謀劃着什麼,還是暗中做了
他人的棋子?
“沒有實際證據之前,兒臣也不敢妄加判斷。
”
“珏兒在我面前還是一如既往的謹慎啊!
”
“兒臣不敢。
”
鳳敬意味不明的歎了口氣,見後者緊抿着唇,搖搖頭道:“回去吧,我知道了。
”
“是。
”
殿外的雨依舊下的極大,豆大的雨點砸在地上,水花飛濺。
鳳敬突然感覺有點冷,看着莊嚴肅穆的禦書房,眼裡出現一種類似悲哀的情緒。
“薰宜,朕好累啊!
”
輕歎聲緩緩飄散,他閉上眼睛,腦海裡随即浮現的不是宮内的三千繁華,而是江南偶遇的那個金眸潋滟,淺笑驚豔的女子,還有那聲甜入人心的“夫君”。
三個月的江南生活,似抵過了他這一生!
……
徹底遠離禦書房以後,阮雲龍這才急的走到鳳栖矜面前道:“殿下,這下可如何是好?
這涼臨一行,一來一回至少得要一個月之久,這樣我們的計劃……”
鳳栖矜垂眸提醒道:“将軍,宮裡慎言才是。
将軍盡管去吧,剩下的事就交給我好了。
”
“唉,那臣先謝過殿下了!
”
鳳栖矜點頭,然後便錯身朝着北宮走去,灰暗的天色下,襯的其臉色有些蒼白。
剛一回到北宮梧桐殿裡,他就立馬關上門,背抵着房門咳了起來。
好不容易止住後,房門被敲響,隻聽外面的一個小太監禀道:“殿下,藥公子求見。
”
“不見。
”他皺眉厲聲拒絕。
門外,一個眉眼清秀的少年咬了咬下唇,随即将手中的藥交給門邊的小太監道:“天寒,記得讓殿下吃藥,我……先走了。
”“是,奴才記住了,藥公子慢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