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騙人的家夥
高卓奕和石赤瑜見那常修道長如此有氣量,心裡越發覺得眼前這個人就算不是神仙下凡,也該是半個仙人了,起身後,又是替蘇若洵道歉又是問常修道長平時為人處事該注重自己哪方面的事的,令以明就一直站在旁邊看着,還在常修殿内四處走動。
是了,是那句話!
待高卓奕和石赤瑜把想問的都問完打算離開時,令以明走到常修道長跟前,故作謙卑的問:“道長,那位夫人是喝了您的符水後就開始不舒服的,敢問一句,您的符水是要幫她的,還是要送她一程的?
”
“她的命到現在注定是有一大禍,若過得了就是她自己的造化,若是過不了,那也隻是平常。
”常修道長說話緩慢,透着一股子不願和俗人交談的氣息。
“那在你看來,她是會活還是會死?
”令以明聞言,悄悄的把稱呼給換了。
“天機不可洩漏。
”
令以明聞言,垂眼道:“道士凡有七階,七者祭酒,謂屈己凡塵,救度危苦,想來你就是到了這第七階吧?
那敢問一聲,一階說的是不是我們這等俗人呢?
”
常修道士聽見這話,又閉上眼,深吸一口氣道:“人皆有靈性,隻要肯靜下心來修道,二階也不過是遲早的事。
”
“知道了。
”令以明擡眼,忍不住笑了出聲,“卓奕赤瑜,找個繩子把這個假道士綁回六扇門。
”
蘇若洵見高卓奕和石赤瑜把常修道士押到了六扇門,驚得糕點都掉了,連忙走過去勸說,“師兄,我和你們說,愛一個人就該放手讓他幸福,而不是強留在身邊!
”
“小丫頭片子這一天天的想的都是什麼!
”石赤瑜還得空騰出手來晃蘇若洵的腦袋,“這是個假道士,師兄讓我們把他抓來審訊,盤問他都騙了多少人的錢财!
”
看不出來,原來令以明還是對不起他的皮囊的。
蘇若洵勾着嘴角,叉着腰走到常修道士跟前,道:“道長,您不是仙人下凡嗎?
怎的就容着這些俗人得罪您呢?
”
常修道長聞言,咬着牙,用了不知道多少自制力才讓自己看上去是無喜無怒的,“一切自有命數。
”
“你不是道士嗎?
怎麼我覺得你開口閉口都是禅語呢?
放心,這可不是誇你,是說你裝也裝得不像。
”蘇若洵笑了幾聲,轉過身去看着自己兩位師姐,道:“師姐啊,這次審訊能不能加上我啊,我是真的很想和這個假神仙再聊聊呢。
”
算起來,她今早被吵醒,這位假神仙也有一部分功勞,氣憋着總是得找個地方發洩一下的!
常修道長被押在了審訊堂,六扇門内所有人都進去了,連柔卞守靜進去是責任,蘇若洵進去是好奇,而高卓奕和石赤瑜則是懊惱自己怎麼會被這樣的人給騙了,至于令以明,蘇若洵陰陽怪氣的嘀咕了一句某人真是愛湊熱鬧,然而并沒有人理她。
常修道長見連柔和卞守靜用繩子要綁着他,他連忙掙紮,連柔隻笑着用手肘輕輕一擊,他便停住,開始用言語表達自己的不滿,“我沒有殺人!
你們沒道理把我抓起來!
”
“光是你假裝神仙這一點我們就該拉你去遊街示衆,而你似乎還用你是神仙下凡這一點騙了不少人,其中可有讓你賺的不少錢财吧,識趣的就老實交代,不然皮開肉綻都隻是開胃小菜。
”卞守靜走到一邊的架子前挑選自己用的順手的刑具,笑的挺開心的。
蘇若洵覺得那應該是真心的笑容,不過要是被綁着的是她,她看見這真心的笑容估計能吓得立刻去和閻王打招呼。
“我從來沒說過我是神仙,都是他們以為而已,我沒騙人!
”常修道長拼命搖頭,衆人聽着他的話,想了想,似乎他還真的沒說過他是神仙,都是其他的道士和信徒說的。
啊……不承認自己是神仙,一來以後有事能推脫,二來,不出聲承認能顯得高深莫測些。
這算盤打得還真不錯。
“你從來沒說過?
可我親耳聽到了。
”卞守靜揚着嘴角,選了她最喜歡的鞭子,示意其他人退後,帶了十足力道的鞭子一揮過去,就如她剛才所說的,皮開肉綻都隻是開胃小菜。
一連兩鞭,常修道長還未做出其他抵抗的反應來,身上的道袍就破了兩道口子,裡面的皮肉正滲着皿,不知不覺間,整個審訊堂内就都是皿腥味。
蘇若洵吸吸鼻子,發覺自己不反感這個味道了。
當初在染坊時連柔就和她說過的,這個味道很快就能适應的,她當時還不信,現在就已經習慣了,數一數,其實也沒過去多久。
石赤瑜和高卓奕都不想看了,他們知道了這是個假道士,而剛才他們朝他跪拜的記憶還太新鮮,丢人的感覺席卷了他們全身,即使他們也清楚,别人并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可他們也沒辦法再若無其事的待在審訊堂内,覺得鞭子像是打在自己身上一樣難耐。
被綁在那的是騙人的家夥,而他們恰好就是愚蠢的被騙的人,看着赤裸的現實擺在跟前,清楚了,明白了,所以就無法面對之前就提醒過他們那是假貨的幾位朋友,以及愚蠢的自己。
開審訊堂那扇門動靜可不小,蘇若洵回過頭去看了看,然後繼續看向常修道長。
真是的,好戲才正要上演呢。
“我說!
我會說的!
”常修道長顫抖的喊叫着,卞守靜走過去,把他身上的道袍撕開了一些,看着和他吸氣頻率達成一緻的正在冒皿的傷口,然後再看看他的臉,好心的問道:“你要不要自己看一看?
”
卞守靜的聲音就像有魔力一樣,輕而易舉的就引得常修道長低頭。
那道傷口在兇腔下一些的地方,和心髒的距離不算太遠,這不僅讓常修道長想,他現在的疼痛,會不會有一部分是來自心髒。
鞭子的力度會不會隔着皮肉傷到了他的心髒?
他會不會死?
親自制作出來的恐懼順利在他的腦袋裡占據了不小的地方,和疼痛持平了,而剩下的,就是本能的在想該怎麼保命。
“道長啊,你是不是覺得隻要你說了你會說的,我們就會靜靜的等待你緩過來呢?
”蘇若洵走到卞守靜身後,腦袋擱在卞守靜肩膀上,直接伸手去觸碰了傷口,聽常修道長疼得抽氣,她笑了笑,“不要這麼天真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