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
故意?
這個詞就很微妙了。
街上空無一人,就連與她們差不多時間離開的人現下都不知道走得多遠了,他們二人在街上,他抱着她,她緊張兮兮的摟住他的脖子。
“為何?
”他看着真的很清醒,一點都不像是喝醉,可是如果這都沒醉的話,那他之前……
“想看看你待我如何。
”令以明的笑容在此時此刻顯得有些虛無缥缈的感覺,似真似假,分辨不出,“這份猜疑,你會生氣嗎?
”
蘇若洵在心裡歎了一聲,沒說話。
令以明不催她,一步一步的往家的方向去,蘇若洵确定他沒醉後也就不那麼緊張的摟着他的脖子了,手搭在自己小腹上,心安理得的讓令以明抱着她走。
因為令以明對自己有些猜疑而生氣絕不是她的行事作風,她不但沒生氣,反而有種很說不清道不明的喜悅。
她猜疑他的時候太多了,甚至曾一度多到惶惶不可終日的地步,現在她已經懶得去猜疑了,完全就是坦然面對未來有可能發生的所有事。
如今倒是他來猜疑了……
她是突然做了什麼讓他慌張不安的事了嗎?
怎麼突然跟受了刺激一樣,之前他可沒有這種心思。
真是有些高興呢,終于覺得平等一些了,他終于是與她一樣了,知道他擔心,她就放心了。
不在乎的事物哪裡需要緊張猜疑,而信任偏偏又是在危險過後才會有的,兩種極端在什麼情況下都是互相助長的,就看看兩者中哪種會占了上風。
反正她現在是盲目又清醒的選了信任,未來發生什麼事都好,她都可以坦然面對,反正她也想不出還有什麼能更讓她崩潰的。
她很期待他的選擇,他在别人看來肯定是較為冷淡的,在她面前則沒了這個特征。
但是他說到底也絕不是個熱情的人,他時至今日都還習慣對陌生人露出一張面無表情的臉來就足以證明他的本性了。
不是個冷酷無情的人,但絕對是個不想與無謂之人有過多交集的人,甚至與他有些相似,守着幾個說得來的人就夠了,别的都不去想不去經營關系。
與她比起來,他無論如何都是要冷清淡然一些的,這樣的他,做的決定會和她一樣嗎?
一路無話,兩人都安安靜靜的,回到屋内,令以明自覺的先去将酒氣洗淨,蘇若洵則是先将自己臉上的香粉胭脂都給卸下,之後才去沐浴。
相遇了也是無言,蘇若洵存心要折騰令以明,令以明卻沒有如她所願的着急,她有些許失望,也有點驚慌。
好像…沒有她想象的那麼緊張,他好像隻是一時興起的耍了個小把戲。
歇息之時,蘇若洵因為累所以很快就睡過去了,可是令以明卻不放過她,硬是将她從睡夢中擾醒。
這溫熱的觸感是她再熟悉不過的,他們已有好些日不曾親近了,隻因蘇若洵總喊累喊熱的,今日她該是最乏的,令以明卻偏偏要在這時候折騰她。
蘇若洵有些生氣的推了令以明兩把,令以明握住她的手,輕輕的咬了咬,蘇若洵吃痛的低聲叫了一聲,令以明喘着氣,低頭與她唇舌纏綿。
原本就沒醒,現下腦子裡更是一團漿糊,摟着他不是推開他也不是,後來像是找到救命浮木又像是發洩的抓住他的手臂,累人的周公之禮過後,令以明歇了歇便去耳房拿溫水來給蘇若洵擦身,蘇若洵嚷嚷幾句就舒服的睡過去了,擦身過後,令以明摟着早已睡着的蘇若洵,心裡的不安不知該何處安放。
她可以獨當一面,而今日她也做到了,雖然還有些青澀,但是他已經看到了她的信心她的自信,這非常好,可他怕,怕她把他給忘了。
這實在難以啟齒,他借着酒意說出口了,她沒有回答,他隻好用這把她擾醒的法子來讓自己安心。
他們的關系該是很穩定了,他們不僅僅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麼讓人心不甘情不願的關系,他們兩情相悅,也沒有人要來将他們分離,可他為什麼總是會有這樣的猜疑?
是他太過多疑太過膽小了嗎?
因為是失而複得,所以比任何人都害怕再次丢失。
她也該是這樣的,不過她到底是如何做到這麼坦然的?
她分明也有這樣的疑慮,是怎麼做到這掩耳盜鈴般的不管不顧?
他沒找到一個真正解脫的方法,也不想像她一樣躲着避着不去過問。
她的态度太明顯了,那她過不去的坎即使他提起了,她大不了就冷着他一日兩日,之後就會找個法子順着他來繼續裝作若無其事的開懷大笑。
她的應對方法是擺明了把那件事當作一個她永遠不會說的禁忌,他提了就提了,她隻當做不知道。
他知道了她是這麼應對的,也因為她還需要應對所以他起了猜疑,她現在到底是怎麼樣的?
她對他是不是處處留有戒心,是不是随時做好了一走了之的準備?
五髒六腑都被他自己的困惑給擊碎了,疼得麻木了也想不到該怎麼樣去應對她心上的若即若離。
所以隻好與她時時在一起,讓她想走也走不了,他要她所相處的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存在,他要别人提起她就一定會想到他。
如同拿繩子糾纏在一起,就算她以後想走也不能輕輕松松的離去。
“令以明……”
蘇若洵低頭看了看自己,又看看令以明,再看兩人身上的錦被,松了口氣,“快把我衣裳拿來,不然這個樣子怎麼見人……”
“她們現在都學乖了,會問過才進來的。
”令以明笑了笑,有些無賴的抱緊了蘇若洵,蘇若洵因為兩人都是赤條條的不好意思,但還是轉過身去看着她,“快點拿來…今日還要出去的,你見過什麼鋪子開張第二日老闆就不在的?
”
“你當頭一個不就好了。
”令以明一想到等會兒在人前要顧及她老闆的身份不能如此親近就有些不舍的又突然迎上去親了親她,蘇若洵由着他親,待他滿意了她才又出聲要衣裳。
令以明心生一計,老老實實把肚兜給她了,替她穿上後,蘇若洵要亵衣亵褲,他就不給了,非要再親一親才給,這下折騰的夠久,蘇若洵都有點後悔自己為什麼不卷着錦被自己去拿了。
穿上亵衣亵褲後蘇若洵立馬去選衣裳叫來丫鬟替她更衣,她這是帶了報複的,因為令以明還赤裸着上身,果然,丫鬟一推開門他就閃身到屏風後,手忙腳亂還不忘委屈的看她,她輕哼一聲,為大仇得報而高興。
她打扮自己是為了讓客人看的,所以用的珠钗步搖都是自己鋪子裡擺着的,梳妝過後,蘇若洵看着銅鏡裡那是自己卻又有些不一樣的臉,心情不錯。
這并不是純粹的她,這是一間首飾鋪子的老闆,梳妝就跟帶上了面具一樣,立刻就讓她能夠跟變了一個人一樣,很自然的就能擺起架子,并非是高高在上的緻使别人,不過威嚴總是要有一些的,不然何以服衆呢?
令以明見蘇若洵穿了什麼顔色的衣裳後也選了件顔色相近的,蘇若洵看見他這麼穿,勾唇一笑,說道:“時間比我想的寬裕些,不如去同娘親一塊用膳吧。
”
“好。
”令以明見蘇若洵說了他想說的話,當然是點頭答應與她一同去,當令母見到這兩人的穿着後,總算是把心思從花草上移開,指着他們笑了好久。
蘇若洵見狀,等令母笑完了,再平靜的說一句衣裳是她先穿的,令以明不說話就是默認了,令母聞言,又是笑了好久。
他們這副打扮到了鋪子裡,鋪子裡的人不敢明目張膽的笑,可被劉延姝派來趕走搗亂之人的劉公子見了可是一點面子都不給的過去拍了拍令以明的肩膀,誇他心系夫人,蘇若洵隻當沒聽見的轉過身去擺弄簪子,令以明看着她,笑着沒說話。
“抱歉了啊,我們家呢對外是沒有樹敵的,奈何總有人看不慣延姝她厲害将生意經營的越發好,所以就有了昨日那等人,我們家族裡也可以說是人丁興旺,所以呢,我就要在你們這守着幾日了。
”
劉公子給蘇若洵解釋了一下,蘇若洵點頭,“你肯來自然是好,不然昨日那般情況我都不知該如何處置……”
“是吧!
感謝我吧!
那你要怎麼感謝我啊?
要不要棄了他與我當隊神仙眷侶啊?
”
令以明清清嗓子,道:“多謝劉公子特意前來,不過在下生來不愛吵鬧,若是夫人的客人便罷了,若是劉公子你這不掏錢的……”
“好的我閉嘴。
”沒等令以明說完,劉公子就跟怕了令以明的閉上嘴不說話,鋪子裡頓時清靜不少。
城裡的姑娘夫人說到底也就那麼多,昨日因劉延姝而趕來看的人都買了不少東西,今日對比起昨日是少了不少客人,蘇若洵有些擔心客人會不會越來越少,劉公子看出了她的憂心,便搖搖扇子與她說不用擔心,因為城中那些闊綽的夫人們起碼還有一大半沒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