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條3.5

　　轉眼的功夫就到了四月，念展顔依舊日複一日的壓腿、練基本功、通過無實物表演學習演戲。

　　莫筝有一陣沒一陣的過來指導一下她。

　　然後就又全國各地的飛來飛去。

　　趙蕾來過一次，帶了些念展顔喜歡喝的牛奶，也詢問過她學表演的事兒，念展顔默不作聲的繞過去，扯了别的話題轉移了趙蕾的注意力。

　　趙蕾自然能看出來念展顔過得并不開心，甚至可以說有點落寞，臨走的時候她對念展顔說：“實在不行我給你另找個老師吧。
”

　　念展顔眼神堅毅：“不用。
”

　　趙蕾不明白，念展顔明明可以再找一位老師教她，為什麼非要耗在莫筝身上呢？

　　趙蕾走後，念展顔也開始思考她近日的處境問題。

　　莫筝的功課隻教到無實物表演，台詞、走位、肢體語言和微表情都沒有涉及過。

　　念展顔終日捧着本《演員的自我修養》幹啃。

　　書被她翻到第三遍，實在是沒有看下去的*了。

　　念展顔從椅子上起來，走到鋼琴旁，她坐在凳子上，起手。

　　第一個音符還沒有彈出，手機就響了。

　　今天隻有她一個人在這裡，她不知道這通電話來自誰。

　　念展顔看了眼遠處桌子上的手機，手機屏幕亮着，伴随着震動在桌上發出陣陣聲響，她隻得站起身，走向那張放有手機的桌子。

　　一個陌生号碼。

　　手機仍然在響，可是似乎這隻手機她不再想碰了。

　　根源都在這串陌生号碼上。

　　她離開了這張桌子，再沒有看手機一眼。

　　她的好不容易出現的好興緻，被這通未名的電話打斷了。

　　念展顔走到窗邊，倚在窗台上。

　　煙盒和打火機被她握在手中，一隻手滿滿當當。

　　另一隻手空空如也。

　　手中的女士香煙被點燃，她看着窗外的小區街景，慢悠悠的吸一口。

　　然後煙霧被吐出，慢慢散開。

　　眼前的街景瞬間也變得煙霧缭繞。

　　這一口煙吸得值得，她覺得她的心情變好了許多。

　　然而可恨的是，那隻手機又開始響起來了。

　　她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快步走向那張桌子，從桌上拿起手機，一看。

　　還是那個号碼。

　　她接了。

　　念展顔滑開屏幕，将手機遞到耳旁，說：“喂。
”

　　那邊的人沒說話。

　　她遲疑了兩秒，再次說：“喂？
”

　　是不确定的語氣，她在懷疑這通電話是否打錯。

　　“展顔。
”

　　熟悉的“真言”，沒錯，就是那個叫她名字聽起來像是“真言”的陳晗升。

　　念展顔說：“怎麼了？
”

　　陳晗升說：“我來你們小區了，就在門口，我們出去喝一杯吧。
”

　　念展顔想了想，說：“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要見面比較好。
”

　　“不會有媒體拍到的。
”他以為念展顔是怕被偷拍。

　　“不是這個問題。
”念展顔說。

　　“那是什麼？
”

　　念展顔頓了一下，他們之間的對話得以空出兩秒的沉默時間，“我們既然已經分開，就不應該再繼續見面。
”

　　念展顔的語氣很平淡，說不上是生氣還是難過，饒是曾經很了解她的陳晗升聽到這句話後也恍惚了一秒才接上話：“我們之前也是朋友，還是一個樂隊的同伴，這些感情就不足以讓我繼續做朋友嗎？
”

　　陳晗升的話讓念展顔挑不出什麼毛病，确實，他們曾經是很好的同伴，他們一起寫歌，一起彈琴，一起在練習室裡接吻擁抱。

　　但是現在他們已經分手了。

　　這才是重點。

　　念展顔苦笑，帶着點落寞：“陳翰生。
”她還是叫他從前的名字。
“我們已經分開了，你說的這些，對，我承認，我們曾是很好的朋友，夥伴，可現在我們已經分開了，我們都不再是19歲的小孩子，你也很清楚我們回不到過去的狀态，所以就不要再糾纏和聯系了，好嗎？
”

　　陳晗升聽到念展顔的話後默不作聲，念展顔等了很久那邊都沒有再說話。

　　就在念展顔以為她已經成功說服陳晗升放棄挽救他們的舊情的時候，陳晗升卻又開口了。

　　“我不會就此收手的，我會讓你回心轉意的。
”陳晗升說。

　　念展顔聽到聽筒裡傳來的陣陣忙音就頭痛，陳晗升是聽不懂人話嗎？
她以為她已經說得很明白，看來，拉黑陳晗升的電話是勢在必行的。

　　事實上，她也确實這樣做了。

　　拉黑了陳晗升的電話，念展顔隻覺得神清氣爽，空氣裡都飄起了花香。

　　念展顔看着窗外，天已經漸漸黑了，晚風吹過，她的身子打了個顫，她決定披件鬥篷再開始彈琴。

　　就在她走進衣帽間的時候，她的手機又響了。

　　這一次，肯定不是陳晗升了，她想。

　　念展顔不想接這通電話，可這電話鈴聲響的有點久，她實在聽得心煩，于是她還是回到了鋼琴旁。

　　剛剛拿出的鬥篷還沒來得及穿，被她扔在了衣帽間的桌子上。

　　是莫筝。

　　她不太記得清上次見到莫筝是什麼時候了。

　　念展顔接通了：“喂。
”

　　“展顔，出來吃個飯。
”莫筝說。

　　念展顔愣了一下，沒反應上來莫筝說這話的意思，“哦。
”

　　挂電話前一秒，莫筝又補上一句：“穿好看點。
”

　　“――嗯。
”

　　當她返回衣帽間的時候才想起莫筝為什麼要邀請她出去吃飯？

　　還要穿得漂亮點？

　　都怪陳晗升那通惱人的電話，讓她的反應都慢了好幾拍。

　　念展顔看着一溜白色的裙子，發愁，似乎穿哪件都差不多。

　　保守起見，她還是穿了一條純白長裙，維持她一貫的風格。

　　莫筝今天興緻不錯，她剛剛從彭導那裡得知，陳晗升被選為《最後的音符》的男主角，這是一個好機會，陳晗升肯定會一炮而紅。

　　她覺得她有必要慶祝一下，可這個和她共同的人選，出現了問題。

　　選誰呢？

　　叫李海洋，李海洋那張臉她工作時間看不夠還要趁着晚上休息時間繼續看？
算了吧還是。

　　叫小高，小高比李海洋更過分，整個一二十四小時保镖跟在她身邊，吃喝拉撒什麼都照顧着，叫她來吃飯就跟吃工作餐無異。

　　她單手撐住下巴，歪着腦袋将手機通訊錄翻了好幾遍，聯絡人不是明星就是富豪，沒趣。

　　突然，她發現了一個有趣的人，念展顔。

　　可以考慮，好像她們是有段日子沒見了，而且她還能借着和念展顔吃飯的機會深入了解一下她。

　　不過她為什麼要深入了解這個課題，真的隻是為了對付念展顔嗎？
她覺得應該是的。

　　念展顔來了，還是那身白裙子。

　　莫筝看到她穿的那身白裙子就覺得心煩。

　　她念展顔的衣櫃裡就沒有别的顔色可以選擇了嗎？

　　和自己出來吃飯，為什麼不能穿得隆重一點，比如換成紅色或者黑色。

　　起碼不要和平時一樣。

　　不過她想歸想，還是起身為念展顔挪開椅子，請她入座。

　　兩人點了餐，莫筝看着念展顔脖頸上的閃耀的鑽石項鍊，忽然想到，可能這條項鍊對于念展顔來講就是隆重的了吧。

　　那她念展顔過得未免太素雅了些。

　　念展顔覺得莫筝此時的眼神有些礙眼，她念展顔一個女人，莫筝老盯着自己的兇看幹什麼？
自己的罩杯好像沒有莫筝的大吧。

　　她覺得氣氛實在過于壓抑，況且莫筝的眼神還那麼直白。

　　她不舒服。

　　“莫小姐今天怎麼想起來叫我出來吃飯。
”念展顔微笑，說的話滴水不漏，既問了原因也表示兩人的關系并不十分親近。

　　莫筝被她問起緣由，一時找不到答案，她不想讓念展顔知道她工作室的細節，不過一秒之後她就想到借口，調整好了狀态：“想問問展顔最近的學習狀況，怎麼樣，還順利嗎？
”

　　莫筝的語氣很好，表情也十分到位，就像是念展顔的一位學姐，而念展顔是虛心求教的女學生，這場面被莫筝控制的極好。

　　念展顔發現莫筝放在她兇前的視線已經收了回去，這讓她稍微有些安心，那樣赤-裸的目光她實在無法接受，即使她在國外生活多年。

　　“有勞您費心了，莫小姐很專業，教得也用心，我還是有信心當好這個學生的。
”

　　念展顔的回複同樣無懈可擊。

　　莫筝笑着說：“我們先吃飯吧，回去的路上慢慢說。
”

　　原來莫筝今晚還要回去住。

　　她肯一直住在二樓的套間裡嗎？

　　這似乎不是莫筝的風格。

　　總之這頓飯吃完念展顔都還是稀裡糊塗的，她不知道莫筝叫她出來的意義何在，或許真的就像她所說的那樣，問問念展顔的學習情況。

　　兩人起身準備離開餐廳時，莫筝被人叫住了。

　　“莫小姐。
”這個男聲聽來耳熟。

　　兩人先後回頭，莫筝看到來人的相貌，微微點頭：“嗯。
”

　　而當念展顔看到這個人時，心裡那種奇怪的感覺又出現了。

　　真是一次錯誤的選擇，關于答應莫筝出來吃飯這件事。

　　陳晗升的手已經搭上了莫筝的手指，他彎下腰去，像個紳士一般親吻她的手背。

　　莫筝笑着接受，并不拒絕。

　　“這是念小姐吧？
”陳晗升看着莫筝問道。

　　莫筝說：“嗯，來，這是念展顔，”然後她轉頭看向念展顔：“這位是陳晗升，和你一樣，歌手。
”

　　念展顔盡量讓自己的表情自然些，她微微笑笑：“幸會幸會，您好。
”

　　陳晗升的語氣變得有點怪，他含着笑說：“早就聽過念小姐的音樂作品，我很喜歡，今天見到您，才發現您的氣質更讓我青睐。
”

　　果然，白天的話白說了。

　　念展顔在心裡對自己說：不要搭理他，不要搭理他。

　　“謝謝。
”她回應的很平淡。

　　“展顔，我們回去吧。
”莫筝又開口了。

　　“好。
”聽到莫筝的話，念展顔像得了特赦令一般輕松，她馬上就快步離開了餐廳。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不過似乎是兩個人的。

　　念展顔倚在車旁，一轉身，莫筝身後跟着陳晗升。

　　陳晗升禮貌的為二人打開車門，然後自覺的走到駕駛位上，“我送你們回去吧。
”

　　他倒是很不見外。

　　念展顔本以為莫筝會拒絕，可她卻聽到莫筝說：“好的晗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