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條3.7
念展顔沒有拆穿莫筝的謊話,陪着莫筝吃完早餐,她用紙巾擦擦嘴唇,說:“我去練功了。
”
這些天來她已養成習慣,吃過早餐後便去練功房壓腿,不過今天莫筝剛好也在這裡,她就跟莫筝交代了一句。
莫筝卻沒讓她就此離開,問她:“你無實物練得怎麼樣了?
”
念展顔聽到莫筝的話,轉過頭看着她:“你讓我練得我已經練熟了。
”
莫筝也抽出紙巾擦擦嘴,“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去。
”
念展顔本以為莫筝又像前幾天一樣,吃過飯就走,沒想到她還要跟過來,所以怔了一下才點頭,“嗯。
”
兩人前後腳進了練功房,莫筝環視了一圈,發現這裡和之前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别。
“莫小姐,今天從哪裡開始?
”念展顔此時已換好t恤和運動褲,她的一頭黑發被高高束起,皮筋綁了兩三圈,不至于太緊使頭皮感到疼,也不至于太松散讓頭發掉下來。
莫筝看着念展顔身上的黑色t恤,不知不覺想起她昨晚的裝扮,問:“展顔喜歡白色嗎?
”
念展顔看着她,“嗯?
”
莫筝頓了一下,說:“似乎展顔很喜歡白色的裙子。
”
“那是因為白色比較好搭配。
”念展顔說。
“黑色不也是嗎?
”莫筝反問。
念展顔看着莫筝身上的白色t恤,想起莫筝似乎很喜歡穿黑色的裙子,笑笑:“可黑色隻有穿在莫小姐身上才最好看。
”
莫筝不知道念展顔的話是出自真心還是隻為了恭維她,不過不得不承認,這句話讓她很受用。
莫筝不答,擡起手慢慢的靠近念展顔的臉頰。
念展顔不知道莫筝要做什麼,隻覺得一隻手靠自己的臉越來越近。
“莫……”念展顔的話沒有說完,莫筝的手已經貼上了她的側臉。
就連莫筝的身子也悄悄的靠了過來。
“叫我小筝。
”莫筝說。
念展顔看着莫筝棕色的瞳仁,面無表情。
“你叫什麼?
”莫筝接着說。
念展顔神情複雜的看着她,半晌,才輕輕的說:“什麼?
”
“你家裡人叫你什麼。
”莫筝說。
“展――顔。
”念展顔吐字清晰,一字一頓的說。
莫筝的手從她的臉頰上滑過,捏起一縷碎發,掖到念展顔的耳後,“頭發都掉下來了。
”
她沒有再進一步動作,念展顔的心放了下來。
可過了一會兒,她又覺得有些失落。
她将這失落歸結于自己已經太久沒有和人有肢體接觸了。
她渴望别人的關心,擁抱,和愛護。
莫筝檢查了念展顔的表演,指出了她幾點不足,然後說:“無實物也練習得差不多了,現在我們來試試戲吧。
”
念展顔沒想到莫筝會這麼快就和自己對戲,她原本以為可能對戲會發生在兩個月之後呢。
莫筝看念展顔沒什麼表示,走到她身旁,輕聲喚她:“展顔。
”
“嗯。
”念展顔回過神。
“我們對戲吧。
”莫筝的唇仍舊貼在她的耳邊。
這燥熱的氣息讓念展顔覺得渾身瘙癢難耐,她悄悄的向旁邊挪了一小步,“好。
”
莫筝看到念展顔不動聲色的挪開了一點距離,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而一旁隻顧着平靜心态的念展顔,自然無法看到她的嘴角。
“就這一場戲吧。
”莫筝随手翻到一頁。
念展顔順着莫筝指的頁碼也翻了自己的劇本。
這樣一比,高下立斷。
莫筝的劇本上面密密麻麻的寫着許多注釋,不同顔色的水筆在上面标注着不同的細節,比如這裡的台詞應該升調,那裡的動作應該先輕後重。
行距間那點微弱的空隙全讓莫筝寫滿了漢字。
“莫小姐很敬業。
”念展顔由衷地說。
确實,對比念展顔的劇本上光秃秃的一片來說,莫筝着實敬業。
莫筝看着念展顔手裡嶄新的劇本,說:“展顔不必覺得緊張,你隻是還沒有開始研讀劇本罷了。
”
念展顔點點頭,堅定的說:“那我們開始對戲吧。
”
“不用再看看劇本嗎?
”莫筝挑眉,眼角彎了彎,表情裡未免有些得意。
念展顔看她一眼,來不及多想,說:“不必。
”
莫筝三步并作兩步跨過來,一把将念展顔推到了身後的鏡子前。
念展顔呼吸急促,莫筝怎麼不按常理出牌?
劇本裡沒有這樣的情節啊。
莫筝的右手勾住念展顔的下巴,微微用力,迫使念展顔擡了擡頭。
左手摟住她的腰,向身前施力,念展顔的身子順着這力道湊到了莫筝的面前。
念展顔的心跳越來越快,方才莫筝幫她掖到耳後的碎發又掉了下來,散到眼前,遮住了部分視線。
這一次,莫筝沒有再幫她整理頭發。
她的唇欺身而來。
莫筝的唇很柔軟,不過唇齒間的挑-逗十分到位。
不過兩秒,念展顔的身子就在莫筝懷中軟了下來。
念展顔的手有些局促,她似乎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局面。
一個換氣的契機,念展顔的大腦重新被思維占據高地。
也不知道是哪裡來了力氣,讓念展顔可以強行推開莫筝,她紅着臉,燥得說不出話。
莫筝舔了舔嘴角,玩味的笑:“展顔怎麼了?
”
她說的極慢,語調也略微上揚,使得這個句子聽來十分輕浮。
念展顔此時的臉色已正常了許多,說:“我不記得我的劇本裡有吻戲。
”
莫筝點點頭,“确實如此。
”
“那你還……”念展顔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意思再明顯不過,那你還和我接吻做什麼。
“一般來說吻戲都會借位。
”莫筝說。
“嗯。
”她示意莫筝可以繼續。
“但是我很想知道展顔練習了這麼久的演技,吻戲會不會也有進步。
”
“……”念展顔看着莫筝,無話可說。
這算是什麼借口?
“所以下次,我會複查。
”
“什麼?
”
“你的吻戲,是否有所進步。
”莫筝解釋道。
念展顔看着莫筝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很想将旁邊的背包扔到她的身上。
念展顔忍下怒意,盡量用平靜的語氣說:“莫小姐,你說要教我演戲,就是教我這些東西嗎!
”
“什麼這些東西?
”莫筝不解的問。
“接吻,這種事情,還要學習嗎?
而且還是……還是和一個女人!
”念展顔對莫筝這種不負責任的态度簡直無法忍受,她印象中那個愛崗敬業的莫筝哪去了,眼前的這個女流-氓是誰。
莫筝恍然大悟,了然的說:“原來你是說這個,吻戲是每個演員的必修科目,而且相比要你同陌生人接吻,和身為老師的我接吻,不是更好嗎?
”
“可以借位。
”念展顔語氣冷淡,她還在生氣,顯然,莫筝的解釋并不能夠得到她的諒解。
“也會有真親的時候。
”莫筝無所謂的說。
“那看來,莫小姐還真是和不少人接過吻。
”念展顔刻薄地說。
念展顔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明明答應了趙蕾不要得罪莫筝,怎麼忍着忍着卻在這個當口把人得罪了呢?
莫筝沒有她料想中的那麼生氣,她看着念展顔的臉,說:“我可以理解為你這是心裡不平衡嗎?
”
心裡不平衡?
我因為少吻了幾個陌生人而心裡不平衡?
念展顔已經不想與這個腦回路和常人不同的莫筝多費口舌,她淡淡的說:“随莫小姐怎麼想好了,莫小姐今天很忙吧,我去練習了。
”
念展顔已經将cd機重新打開,鋼琴曲慢慢的淌進房間,而她也開始做基本功訓練。
莫筝站在原地看着她,三番五次想說點什麼,又都把話咽了回去。
她就站在那裡看着念展顔,看着念展顔認真地做完每一個動作。
躊躇間已過去十來分鐘,最後還是推門離開前說了一句:“我隻是想告訴你一個成功的演員,必須做到收放自如。
”
念展顔聽到莫筝的話後一怔,全然忘了自己還在跳舞。
收放自如。
那你做到了嗎?
你不是也沒有做到收――放――自――如。
不然又如何解釋的了那個吻。
一個隐隐約約的念頭浮上念展顔心頭,随即被她壓了回去。
莫筝喜歡的是男人,這再明顯不過,那麼剛才的那個吻,也不過是演戲罷了。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何況已經是好幾周沒見到葉知秋的莫埙。
莫埙自那日送葉知秋回家後就再沒有見過她,這中間的半個月多她已經定了店址,沒錯,就是葉知秋推薦給她的那家地址――葉知秋的前任女友租期未滿的那間店。
莫埙這幾天忙着選布料,為下一季的服裝做準備。
這陣子凡事身體力行的她漸漸懂得什麼叫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别說各種執照辦下來就耗了她半條命,光是這堵車就夠她受得了。
這會兒她又堵上了。
坐在望不到頭的長龍裡,莫埙也是十分無奈。
說好了十二點去驗貨,現在都十一點半了,自己肯定會遲到。
想到這裡,她打給工廠老闆:“老闆啊,我是今天來驗貨的小莫,我現在正堵車呢,可能要晚點才能到。
”
工廠老闆操着一口十分不标準的普通話:“什麼?
那可不行,我下午還要趕飛機啊。
”
“那……不然我們改日?
”莫埙也不确定這個法子行不行得通。
“那得等到半個月以後了,我媳婦在美國生了,我得去看着她。
”老闆說起自己出生的孩子就笑得合不攏嘴,完全忘記了跟他打電話的是一位顧客。
“這……怎麼辦?
”莫埙也犯了難。
“不然你找個朋友來幫你驗貨?
你把照片發給他,讓他來收貨。
”老闆靈機一動,說。
莫埙将自己的朋友圈在腦中搜羅了好幾遍,就想到倆人,julia,葉知秋。
“哎,好吧,我打個電話問問她好了。
”
看來沒有辦法,隻能叫葉知秋幫她這個忙了。
莫埙挂了老闆的電話,馬上就給葉知秋撥了過去。
這葉知秋也是命好,雖然拒絕了唱片公司王總的潛-規-則要求,卻仍然住在二環内的房子裡,經紀人不理她,她也樂得清閑,每天沒事幹就寫寫歌,玩會兒電腦,和朋友出去喝個酒。
她也不知道這王總到底打得什麼算盤,怎麼明明做出“王總包了葉知秋”的态度來了,又什麼都沒有幹。
金屋藏嬌?
可王總甚至都沒來過她的公寓。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王總以為自己和莫筝關系匪淺。
所以她才能這麼久了都沒被人召去陪人喝酒吃飯。
難不成還是陰錯陽差的搭上了莫埙的這班順風車。
葉知秋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就在這時,她的電話來了,葉知秋拿起桌上的手機定睛一看,正是很久不曾相見的莫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