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很快就下到了遼東,令得無數人大跌眼鏡。
如果是往常遼東出現這樣的事情,那多半被彈劾的人會被下獄,但周正不但沒有下獄,反而升官,這簡直不可思議!
更令人震驚的是,聖旨在斥責遼東巡撫邱禾嘉沒多久,監軍張華被叫回了京城!
朝野很多人這才認真的審視周正,觀察他的作為,甚至于排查他的關系網。
但想來想去,也就是他爹周清荔曾經是皇帝潛邸老人,沒有其他。
難道,是皇帝念舊,有意提拔周正?
朝野不知道多少人百思不得其解,倒是遼東不少人大感舒心。
山海關,趙率教的副将看着趙率教,暢快的笑着道:“大人,這還是咱們遼東第一次這麼有面子。
”
不止朝廷派來的巡撫被訓斥,他們百般抵觸的監軍還被叫回京城,怎麼能不高興?
趙率教看着北方,也是大笑的道:“我本來還擔心,沒想到我這位小兄弟洪福齊天,改天我一定要去松山好好敲他一頓!
”
在錦州的滿桂同樣很快收到消息,摸着大胡子站在錦州城頭,望着并不多遠的松山堡方向,自語的道:“乖乖,這位小老弟還真是不得了,這十門大炮,我不是該還回去……”
最高興的,莫過于松山裡的人了。
孟賀州,楚金都是知道周正一些秘密的人,但李忠,周延儒就隻有周正一個人知道,連劉六轍都不知。
所以,孟賀州等人都驚訝于周正幾封信的威力,居然讓堂堂的遼東巡撫邱禾嘉被申斥,監軍的内監被調回!
上官烈倒是驚奇于周正升官了,睜大雙眼的道:“姐夫,你現在是佥都禦史了,将來要是回京,是不是起碼一個右副都禦使,或者兵部郎中?
”
這樣的位置,已經算是中間層,随時可能邁入六部侍郎,成為大明高層的序列!
衆人聽着,忽的都看向周正,神色各異,相同的都是振奮之色。
他們都是微末小吏,依靠周正走到現在,若是周正能更進一步,他們自然也水漲船高!
周正看着一群人的神色,将聖旨收起來,笑着道:“還難說的很,先做事。
”
“是!
”一群人齊齊應聲,士氣澎湃。
松山城的建築進度在這次之後,更加快速了,其他各處的總兵也相繼示好,送人送物,聖旨到了不過五天,周正将遼東的總兵們見了一半,還得了一萬多人手。
又沒過幾天,邱禾嘉一直扣留的周正的軍饷終于姗姗來遲,四萬兩中給了兩萬兩的錢糧。
到了五月份,松山城已經有了些模樣,周正一邊催趕着進度,同時也在附近走動。
比如,他就越過大淩河,進入了右屯,與祖大壽見面,聊了很久。
祖大壽對周正很熱情,還約了一個‘攻守同盟’,面對建虜,共同進退。
等回城的時候,周正看着已經完全解凍的大淩河,神色沉吟,看向孟賀州道:“建虜有什麼動靜嗎?
”
孟賀州搖頭,道:“沒有,建虜也是剛剛渡過嚴冬,還得恢複才行。
”
周正點點頭,道:“盯緊,我要知道他們的任何風吹草動。
還有,回去計劃一下,如果建虜來攻的一些預案。
”
“是。
”孟賀州道。
周正趕回松山後,視察了一番進度,而後召集一群人開會。
楚金道:“大人,目前進度比我們預想的要快,可能七月這樣,就能大緻建好,可以讓軍民進入,年底之前,徹底完工。
”
上官烈緊跟着,道:“大人,從遼東各地,還有從關内招募的民衆已經有一萬人,他們都願意跟随大人。
從天津衛運來的錢糧都已經到了一批,城内會建有一個大糧倉,在八月底前,到的糧食,可以夠五萬人吃半年!
”
曹變蛟道:“大人,督師剛剛劃分了墾地,我們松江城劃歸一千二百頃,督師要求我們立即開墾。
”
周正聽完,稍一斟酌,道:“進度快,但不能影響質量,我們要建一座堅城,不是一推就倒就是沙城,這一點要格外注意。
錢糧運送的慢一點,不能讓朝廷那邊注意的太多,平添麻煩。
移到松山的百姓要特别照顧,開墾荒地要統籌安排。
一千二百頃,就是十二萬畝,凡是參與開墾的民衆,一丁給十畝,三年免稅,另外,分出一部分士兵,參與開墾。
還有,花錢在關内招募青壯,來松山開墾……”
衆人聽着周正的話,一邊記錄,一邊詢問一些事情。
周正回答,安排,快速簡潔。
松山城可以說異常的緊張,建城,訓練,還有開墾,士兵們三班倒,也有些夠嗆。
周正不斷的從各處借人,甚至将永平府,河間府,天津衛的‘預備役’也悄悄招來了兩萬人,以‘工匠’的名義,加入到了松山城。
周正這邊如火如荼,剛到七月,孟賀州,楚金就急匆匆的找到周正。
周正正在查看開墾的田畝,聽聞兩人來了,心裡忽然有不好的預感,轉身就走。
孟賀州,楚金二人神色凝重,對視一眼,孟賀州道:“大人,建虜的軍隊在集結,兩黃旗,兩白旗,還有蒙古,漢軍八旗都在集結,對外宣稱是要秋獵,可我們的人查探,估計有五萬人,目标不明。
”
周正眯着眼,看向北方,自語的道:“蒙古早就被打垮了,朝鮮毫無威脅,除了遼東,他們還能去哪裡?
”
孟賀州,楚金二人也是這樣想的,兩人俱是表情凝重的看着周正,臉上都寫着:大人,那怎麼辦?
周正沉吟片刻,道:“老辦法,利用商人将消息散播出去,要讓整個遼東盡快知道。
我再去給祖大壽寫一封信,要早做準備。
還不夠,我得給督師寫信,詢問他的對策。
”
廣甯右屯在大淩河以北,是一座孤城,城還不大,不可守。
如果想要增援,先是越河,然後平地幹拉,這樣的舉動,建虜隻要騎兵利用速度,來個左右夾擊,甚至是包圍,基本上就是去送菜。
周正已經能想到孫承宗的對策,那就是放棄右屯,命祖大壽退守錦州。
這樣的好處就是,明朝不會有損失,建虜越過大淩河也攻不破錦州,隻能如以往一樣的狼狽退軍。
壞處就是,剛剛建好的右屯,會被建虜破壞的一幹二淨。
明朝北進的勢頭會被遏制住,今後或許寸步難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