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疆刀兵早就已經做好了厮殺的準備,在大将軍下令之後,刀兵開始從兩側圍攻夾擊進入海野郡城的桑軍,雖然桑軍也有準備,可是打不過啊。
東疆刀兵天下緻銳,上一代大将軍裴亭山把刀兵訓練成了一群野獸,這一代大将軍孟長安又給這群野獸安上了鋒利的獠牙。
如果你讓刀兵來打防守戰,刀兵的表現可能和一般戰兵并無區别,不會有太出彩的地方。
可你讓刀兵進攻,那這天下最出彩的隻能是刀兵。
隻短短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進入海野郡城内的桑軍三萬餘人被刀兵殺了一半多,剩下的一萬多人狼狽逃出海野郡城,可孟長安就是要逼着他們往外跑。
刀兵緊緊的黏在桑軍潰兵之後,朝着桑軍城外的大營發起了猛攻。
桑軍主帥德牧川被殺,沒有指揮的情況下,桑軍内亂,各營各自為戰,失去了統一調度指揮的軍隊像是沒頭蒼蠅一樣。
海野郡城中。
廳太誦和廳太野父子二人帶着他們的護衛急匆匆的到了那位老先生的居所,他們害怕,怕孟長安大開殺戒順便把他們也殺了,這城中還安全的地方就隻能是陳老先生的家。
“先生救我們父子。
”
廳太誦見到陳老先生自後立刻就拜伏下來:“大将軍孟長安已經殺了英條柳岸,還有進城來投降的桑國将軍德牧川,現在刀兵已經在城中到處殺人了。
”
“不會的。
”
陳老先生一開始聽到這些話的時候表情也變得驚懼起來,可是很快就恢複了冷靜。
“你們父子二人隻管留在我這,大将軍孟長安答應過我,不會為難城中百姓,也不會為難你們父子,且在我這裡安坐,我去給你們泡茶。
”
陳老先生一邊說着一邊起身去泡茶,就在這時候外邊一群身穿刀兵戰服的人大步進來,廳太誦父子吓得面無皿色。
為首的甯軍校尉進門之後看了看,然後朝着陳老先生俯身一拜。
“奉大将軍之命,我将率軍保護老先生的安全。
”
陳老先生也有些忐忑,雖然他對廳太誦父子說不會有事,可是他也很清楚,戰争的事,他一介草民又怎麼能左右的了。
但既然他答應了,他就不能退縮,所以老先生試探着問了一句:“他們父子二人在我這……”
那校尉大聲回答道:“大将軍将令,不許為難城主父子以及他們的家人,另外,所有人來老先生這裡尋求庇護的桑人,我也将奉命加以保護。
”
老先生臉色一喜:“好好好,代我多謝大将軍!
”
校尉道:“大将軍已經率軍出城進攻桑人,現在不在城中,等大将軍回來之後,還會親自來向老先生解釋。
”
“大将軍真是擡舉老夫了。
”
陳老先生看向廳太誦父子:“現在放心了吧。
”
沒多久,整個海野郡城中就傳遍了一個消息,說是桑國将軍德牧川假意投降,雖然他百般刁難,但是甯國大将軍孟長安為了英條柳岸考慮,還是準許德牧川帶兵進城。
可是進城之後不久,德牧川就偷襲殺死了英條柳岸,然後下令桑軍進攻奪城。
大将軍孟長安一怒之下,下令大甯戰兵反擊,一舉将進城的桑軍擊敗,為了給英條柳岸報仇,刀兵已經向城外的桑軍發起進攻。
甯軍大營傳出軍令,甯軍不會傷害城中百姓。
沒多久,第二個消息又傳了出來,陳老先生那邊有甯軍保護,而且大将軍孟長安已經下令,凡是陳老先生要求保護的人,甯軍都會提供保護。
這下,幾乎整個海野郡城裡的百姓都朝着陳老先生家裡跑,沒多久,這一片區域到處都是人擠人。
城外,孟長安正在指揮進攻桑軍大營,一名士兵縱馬而來,到了孟長安身前抱拳說道:“大将軍,所有城中百姓都已經朝着陳老先生家那邊彙聚過去,人都集中起來了。
”
孟長安點了點頭:“我已經分派五千人守着,不許他們騷擾老先生,就在四周停下來,告訴他們擅自沖撞老先生家門者,按照大甯的敵人論處。
”
“是!
”
孟長安緩緩吐出一口氣,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他借助陳老先生的威望,将城中百姓全都集中到了那一片區域之内,甯軍就隻要看守好了那一片區域即可。
一個時辰之内,大甯東疆刀兵就沖進了桑軍營地,到處都是在喊殺,沒多久營地裡就燒起來一片火海。
本來桑軍還有十幾萬人的大軍,可是先朝着營地沖過來的并不是甯軍而是他們從城中逃出來的敗兵,如果德牧川還在的話,一定會下令朝着敗兵放箭阻擋沖擊,可現在他們沒有人調度指揮,有的人在跑有的人在列陣。
戰場上的局勢瞬息萬變,哪裡會給他們時間臨時選出來一個有威望的人指揮大軍。
沖出城追擊桑軍的大甯刀兵一共隻有不到五萬人,朝着擁有十六七萬人的桑軍大營猛攻的時候,根本就不像是以少打多。
刀兵緊緊的黏在敗兵後邊沖進了桑軍大營,桑軍的敗兵規模就開始猶如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大。
四萬多人追着十幾萬人打,打出來一場聲勢浩大的卷珠簾。
這種一直追着打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桑人始終把後背對着大甯戰兵,後邊追的越急前邊跑的越快,隊伍再想重新組織起來形成有建制的抵抗已經沒有任何可能了。
至天黑,大甯東疆刀兵開始收攏回來,桑軍大敗,死傷無數。
海野郡城,孟長安返回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去了陳老先生家中。
老先生的書房裡,他朝着孟長安俯身一拜:“多謝大将軍保全城中百姓。
”
孟長安扶了老先生一把後說道:“先生,現在還有一件事拜托你。
”
老先生連忙說道:“大将軍隻管吩咐。
”
孟長安道:“我明天一早将會繼續率軍向北進擊,不給桑兵重新聚合起來的機會,城中諸事就要拜托先生你了,現在城中百姓都信任你,覺得你在他們才安全,所以我将下令,城中諸事都以先生和廳太誦商議決斷,百姓們就不會亂起來。
”
孟長安道:“我會留下一萬戰兵維持秩序以備城防,我留下的将軍諸事也會找你商量着辦,我回軍之前,還請老先生幫我守好這海野郡城。
”
“我……”
陳老先生一臉的忐忑:“我害怕誤了大将軍正事啊。
”
“先生其實什麼都不用做,隻管每日在街上走動走動,然後搬去廳太誦府裡,讓百姓們知道你一直都在即可。
”
“那好!
”
陳老先生點頭:“這件事交個我吧。
”
孟長安笑起來:“有先生在城中穩坐,我便可安心率軍追擊桑兵。
”
他說完之後轉身要走,陳老先生忍不住問了一句:“大将軍……殺英條柳岸,本就是你要做的,是嗎?
”
孟長安回頭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後說道:“先生,有些事你可能理解不了。
”
陳老先生道:“戰争的事,我确實理解不了,但我相信大将軍的話,不會傷害城中百姓。
”
孟長安笑着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第二天一早,數萬刀兵啟程繼續向北進擊,追着桑人的逃兵一路走一路殺,一直追出去至少兩百裡,連續數日的追擊,把本想重新聚合起來的桑人打的七零八落,二十萬大軍,土崩瓦解。
沈冷帶着隊伍到海野郡城的時候孟長安還沒有回來呢,進城沒多久沈冷就已經把事情的經過全都搞清楚了,對于孟長安設計殺德牧川和英條柳岸,沈冷一點都不覺得應該吃驚。
進城之後沒多久,沈冷也去拜訪了這位陳老先生。
先後有兩位大将軍登門拜訪,甚至還委以重任,陳老先生确實有些惶恐。
将軍府。
沈冷給老先生遞過去一杯熱茶,陳老先生連忙俯身接過。
“老先生辛苦了。
”
沈冷抱拳說了一句。
陳老先生連忙回禮道:“草民并無辛苦,都是孟大将軍交代好的事,草民每天隻管到街上去走動走動,絲毫也不辛苦。
”
沈冷道:“老先生可知道,你這每日走動走動就是給城中百姓吃了定心丸,他們知道你在就不會亂,他們不亂,就是保住了自己的命。
”
陳老先生忽然間反應過來這話裡是什麼意思……百姓們害怕戰争,惶恐之下難免會亂跑,要出城的人就會形成亂流沖擊城門,而甯軍為了維持秩序,必要的時候一定會殺人。
想到這,老先生長長吐出一口氣,心有餘悸。
沈冷道:“将來我們率軍離開海野郡城之後,還要勞煩先生在這坐鎮,大甯在桑國建立的第一個後勤補給之地是櫻城,但是櫻城在海岸,距離京都城太遠了,現在就有必要建立第二個這樣的地方,也就是海野郡城。
”
陳老先生連忙道:“大将軍有什麼需要我做的,隻管吩咐。
”
正說着,孟長安大步從外邊進來,鐵甲上皿迹猶在。
沈冷回頭看了他一眼,朝着孟長安笑了笑,孟長安看到沈冷的時候,眉眼也露出笑意。
“覺得我打不過德牧川,所以要來幫我?
”
孟長安笑着問了一句。
起身相迎的陳老先生看到孟長安臉上的笑意都忍不住楞了一下,他是第一次在孟長安臉色看到這種笑容。
“你打仗我占便宜。
”
沈冷道:“仗你打完了,我來看看有什麼可以搜刮的。
”
孟長安道:“你來晚了,我都搶完了。
”
沈冷歎道:“緊趕慢趕,還是沒能喝一口湯。
”
他看向孟長安:“打的怎麼樣?
”
孟長安嘴角一揚:“斬首十四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