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十幾個火藥包在黑武人的盾陣裡爆開,那種天威之下,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恐怖景象的黑武人徹底崩了,不要說那些頂在最前邊的黑武士兵,就是在後邊指揮的黑武将軍們都吓的臉色慘白。
“那是什麼?
”
一個黑武将軍語氣中透着難以壓制的恐懼。
“那是天雷嗎?
”
“甯人到底是人還是魔鬼。
”
而士兵們更加無法控制情緒,原本強撐着一股勁兒冒着甯軍密集的羽箭往前沖,有盾陣在好歹還可能保命,可是從天而落的天雷卻讓他們無力抵抗,第一個人開始發了瘋的往後跑,退軍的浪潮就再也制止不住了,爆開的火團裡釋放出來的猛獸讓他們如同見到了末日。
“月神不是我們的神嗎?
為什麼要幫助甯人。
”
“難道甯人也有神明相助?
!
”
“我們的月神呢?
!
”
恐懼比瘟疫蔓延的速度要快的多,圍攻别古城的黑武人軍隊迅速的退了回去。
站在别古城中央的高塔上,皇帝看到城外那天雷落地的震撼場面,連皇帝都無法想象的出來那是什麼武器,難道刀兵真的是攜天雷而來?
若不是向神明借天雷,那種恐怖的東西是人造出來的?
刀兵軍陣這邊,對面黑武的步兵依然還在壓進,雖然他們不知道甯軍從陣列裡抛射出來的武器到底叫什麼,但是他們想要,想要搶過來。
“還有多少火藥包?
”
“隻夠一輪!
”
“打三個。
”
大胡子指了指朝着刀兵壓過來的黑武步兵:“瞄準了打,我教過你們的,距離不同,引信長短不同,要想把敵人吓退,這三個火藥包必須瞄準了打。
”
抛石車陣地上,三架抛石車再一次将火藥包裝了上去,瞭望手目測距離,他知道自己的責任有多重。
“标石,放!
”
随着一聲令下,一塊與火藥包差不多相同重量的石頭朝着黑武步兵軍陣那邊砸了過去,瞭望手的目測近乎精準,大石頭轟然落在黑武人的隊伍裡,數名黑武士兵被砸傷。
“距離準确,火藥包可以放了!
”
“放!
”
嗖嗖嗖……
三個火藥包幾乎同時朝着黑武步兵軍陣那邊抛射了過去,甯軍這邊的士兵們緊張的看着那火藥包飛過的軌迹,黑武人那邊何嘗不是一樣?
當他們看到天雷飛了過來,一下子就炸了,離着遠的時候誰也判斷不了火藥包的落點在哪兒,整個隊伍都亂了套,黑武士兵們瘋狂的往四周跑開,哪裡還有勇氣維持隊列整齊不變。
三個火藥包先後在黑武隊伍裡炸開,火藥将無數的碎石子和碎鐵殘暴的送了出去,密密麻麻的碎石打穿了一具又一具身體,碎石透體而出的場面若是可以放慢來看的話,皿液在碎石後邊追随的畫面一定很慘烈,還帶着一絲殘忍的美感。
一名來不及逃開的黑武士兵脖子被鐵片擊穿,他擡起手捂住脖子,皿液從他的手指縫隙裡往外湧,他茫然的看向四周,希望可以有同袍來救自己,然後他看到身邊的士兵武者眼睛哀嚎着,碎石擊穿了眼球留在腦袋裡,那士兵疼痛的無法忍受,最終撲倒在地上來回打滾。
脖子被擊穿的士兵也倒了下來,視線轉移到了天空上,他看到頭頂上的雲似乎逐漸變成了紅色。
砰地一聲,他身邊又倒下來一個人,身上被碎石鐵片打出來至少六七個洞,他的身體一下一下的抽搐着,兩隻手還在下意識的在身上摸索,可是那些東西全都在體内,他根本就找不到。
三個火藥包将黑武人的進攻擊碎,原本還想把甯人的抛石車搶過來,此時隻想着趕緊離開那個鬼東西的抛射範圍,黑武人散亂無章的退走,他們原本就不是正規的黑武軍隊,而是最近才接受訓練的劍門信徒,和黑武南院大營的邊軍相比差的太遠了。
另外一邊,老将軍裴亭山在兩支黑武騎兵追擊的縫隙裡殺了出來,損失了千餘騎兵之後将敵人甩開了些許距離,可是黑武騎兵顯然沒有打算放過他,依然在後邊緊追不舍。
刀兵步兵陣列開始往前移動,黑武人浪潮一般退下去,給了他們向别古城靠近的機會,安裝着木輪的巨大抛石車艱難的往前推着走,甯軍也不敢輕易把抛石車拆裝,這個時候,哪裡有時間拆裝,再說隻要抛石車還架着,黑武人就不敢輕易靠近。
别古城。
皇帝大聲下令:“讓沈冷帶騎兵出去,把朕的打擊接回來!
”
皇帝下令,身邊人勸道:“陛下,黑武人尚未退遠,此時就打開城門,黑武人再殺回來難以确保城門不失。
”
“閉嘴!
”
皇帝怒視說話的人,手微微發顫着指着城外:“你知道城外那是誰?
”
“是大将軍裴亭山……”
“亦是朕的兄弟。
”
皇帝往北邊看:“去給沈冷傳令!
”
“報!
”
有傳令兵跑到高台下邊大聲喊着:“沈将軍從東門率騎兵出去了!
”
皇帝猛的轉頭往城東方向看,騎兵已經在城門口那邊集結,皇帝知道,沈冷并不是意氣用事,沈冷是深知他對裴亭山的感情,所以無論如何他也會派人出去接應裴亭山,皇帝心裡一暖,那個傻小子,總是會想到自己的心裡去。
東邊城門打開,沈冷帶着騎兵呼嘯而出。
激戰從清晨到天黑,刀兵終于到了城外,可老将軍裴亭山下令刀兵駐守在城門之外,抛石車陣地也在城門外,刀兵不進城,用以守護抛石車來給黑武人造成巨大壓力。
一身是皿的裴亭山快步進城,皇帝已經在城門口等着了,看到裴亭山進來,皇帝快步過去,兩個人伸着雙手迎面過來,四隻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陛下。
”
裴亭山屈膝要跪,皇帝一發力将裴亭山拉起來:“不許跪!
”
裴亭山眼睛發紅:“陛下,老臣來晚了。
”
“哪裡晚了。
”
皇帝看着裴亭山的眼睛:“朕知道你一定會來,不管多難,不管多累,不管多險,你從不曾讓朕失望過。
”
裴亭山鼻子一酸:“臣老了,若是臣再年輕二十歲,若見黑武人如此欺負陛下,臣就帶着刀兵一口氣殺到黑武人的大營去。
”
“這算什麼欺負。
”
皇帝笑了笑:“朕把黑武數十萬大軍留在這,以少打多,那是朕欺負他們。
”
“對,是陛下欺負他們。
”
裴亭山也跟着笑。
多少年了,兩個人的并肩作戰,依然熱皿不減。
“商量一下。
”
皇帝拉着裴亭山的手往回走:“那大殺器叫什麼?
”
“是沈冷手下的番邦大胡子想出來的東西,還沒取名字,不過黑武人嚎叫着說那是天雷,臣倒是覺得這名字不錯,以火藥之中混合大量的碎石子和碎鐵,炸開之後殺傷力很兇。
”
皇帝道:“看見這東西,朕有了一個想法,有天雷的話咱們何必死守?
朕與你同率大軍往前壓上一段距離,就能以天雷砸黑武人的大營,打破黑武人大營就有勝利之望,雖然咱們兵力少,可是士氣正盛,或可一戰而将北線黑武人的封鎖突破。
”
“陛下……”
裴亭山欲言又止,他真的不想讓陛下失望,可是事實上,隻能讓陛下失望。
“火藥隻有那麼多。
”
裴亭山低着頭:“刀兵之中沒有火藥,是沈冷的巡海水師之中帶來的,所有的都已經用以制作天雷,一共隻做出來不到三十個,剛才用了大部分,還剩下不足十個……這幾個天雷,隻能勉強留着用以阻擋黑武人沖城車……”
“沒了?
”
皇帝的臉色頓時暗淡下來:“為什麼不多帶些?
”
沈冷在旁邊回答:“陛下,咱們離開長安的時候,臣知道火藥可能會有大用處,是搜刮了長安城内幾乎所有存貨,連制作爆竹的作坊裡所用的都買來了,火藥配制不容易,尋常用作爆竹的火藥威力不足,現在的配比做了些調整,還因此炸傷了好幾個人。
”
他看了皇帝一眼後繼續說道:“瀚海城武工坊那邊的火藥倒是多,弩陣車也需火藥來操作,可是和瀚海城沒有聯絡,也無法從那邊運送過來。
”
皇帝長長的吐出一口氣:“若是天雷無數,朕已經看到了滅掉黑武的希望。
”
他回頭看向沈冷:“回長安之後你在督辦此事,責令武工坊,盡快改善火藥配比,這種東西多多益善。
”
“是。
”
沈冷垂首。
皇帝看向北邊,雖然隔着城牆看不到黑武大營,還是忍不住長歎一聲:“若是再多一些就好了,一口氣将北線黑武大營炸他個天翻地覆,說不定還把直接把心奉月送去見他的月神。
”
皇帝的語氣之中,滿是失望。
可是沒有辦法,大甯之前根本就沒有過将火藥用于戰争的先例,制作煙花爆竹的火藥威力不足,火藥包給黑武人帶來的更多是心理上的壓力,實則威力并沒有看起來那麼恐怖。
“火藥。
”
皇帝自言自語似的說道:“朕才醒悟,火藥是将來能改變整個天下的東西。
”
皇帝看向沈冷:“那個番邦大胡子呢?
叫他過來,朕要重重的賞他。
”
沈冷笑道:“臣倒是知道他想要什麼賞賜。
”
皇帝問:“他想要什麼?
”
“做甯人。
”
沈冷看向皇帝:“做一個真真正正的甯人。
”
皇帝怔住,點頭:“他已經是了。
”
……
……
【之前一章中描寫火藥包中放了大量鐵釘,這不符合實際,欠缺考慮,已經修改,在這個環境設定下,鐵釘的大量制作并不容易,所以改為碎石子和少量碎鐵片以及箭頭。
】
【求月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