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時間過長,魏巍的腦袋已經散發出一股腐臭味兒,甚至在眼眶那裡還有白色的蠕蟲在爬動啃食他的皮膚。
因為味道不小,肉肉和團團也聞到了這股子難聞的味道,團團自然是第一個就開始大哭不止,就連肉肉的大眼睛裡也聚滿了淚水,看着可憐兮兮的。
安以繡急忙看向笙玉,将懷中的兩個小包子遞給她:“把他們兩個帶下去。
”
孩子還小,她不想讓他們一出生就看到世界上的龌龊與黑暗。
笙玉一手一個抱住兩個小包子,急急下去。
等小孩子離開,安以繡才重新将視線放在墨子鲮臉上:“你殺了他?
”墨子鲮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捧起茶杯喝了一口熱茶道:“他違背了朕,這是他該受的,朕誅了他九族,但是三百多個人頭帶過來難免會吓壞你,所以朕隻帶了這一個過來
,也算是代表。
”
小太監聽到三百多人時,身子也不由一軟,退後一步站在墨子鲮身後。
誅九族那天,皇上讓所有大臣都過去圍觀了,他也跟在皇上身邊去看了,那一天,皿流成河,就連劊子手手裡的大刀都因為砍了太多人頭,刀刃微卷。
皇上下令的理由是魏巍辦事不利,沒有将北平王妃從北平捉來,哪裡是他口中的什麼叛變?
自從魏巍九族死後,所有人都不敢在皇上面前提這件事,唯恐提了這事兒,也被陰晴不定的皇上定個誅九族的罪。
小太監看着錦盒裡的那個人頭,隻覺得自己的脖頸現在很涼,他聽了皇上這麼多的隐秘,他恐怕在這個世上活不了多久了……
安以繡看着墨子鲮,眸中具是震驚,他居然……将魏巍九族全部殺死?
“你……”隻說了這一個字後,安以繡啞聲,于理講,魏巍違抗軍令,墨子鲮确實應該将他誅殺以儆效尤,她也不是善良之輩,想當初魏巍給她使了多少絆子,讓她在北平孤立無援
,魏巍死了,她并不覺得可惜。
但是……他不止殺了魏巍,還株連了他九族。
不過古代的皇上就是這個樣子,想當初安建剛通敵叛國,沐淵鴻不也是株連了安家麼?
這就是古代的專制暴權。
她不知道自己該以什麼身份說墨子鲮,最終千言萬語,隻化作了一聲歎息:“罷了,你這份歉意我收下了。
”聽到安以繡這番話,墨子鲮面色比起之前緩和不少:“你不誤會朕就好,這次前來隻為這兩件事,既然朕想說的話已經和你解釋好,那朕也不便在這裡多做打擾,再次相見
,不知何年何月,但朕可以肯定,我們還會相遇。
”
說完這番話,墨子鲮并沒有多做留戀,徑直起身。
看向桌上那個讓人看着極倒胃口的人頭問安以繡:“東西放這兒,随你處置。
”
安以繡忍不住皺起眉頭,眼中滿是嫌棄之意:“算了,你舉手之勞将這東西帶出去吧。
”擱在這裡也是有礙觀瞻。
她還沒有看着人頭下飯的嗜好。
墨子鲮大概也猜到安以繡的想法,給他身後站着的小太監使了個眼色,小太監亦步亦趨的上前,将擺在桌子上那個裝有魏巍人頭的錦盒蓋上拎起。
“朕走了,再會。
”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安以繡總覺得墨子鲮臨走前對她的一瞥極有侵略性,心中忍不住有些毛毛。
“再會,錢管家替我送一下北皇。
”
錢管家一直在廳外等候,聽到安以繡的吩咐急忙趕上來引着墨子鲮出府。
沐家軍軍營,自從知道墨子鲮居然轉到自己王府,沐淵白就面色郁郁,當下停止操練,帶着幾個人就往王府趕,結果緊趕慢趕還是晚了一步。
錢管家告訴他:“王爺,那個北皇剛剛已經走了。
”
沐淵白眉頭幾不可見的微微上挑,還好他識趣。
跟着沐淵白一同回來準備大揍北皇一頓的沐家軍士兵卻頓時像洩了氣的皮球,精神萎靡不振起來:“王爺,北皇都走了,我們再去找誰麻煩啊。
”
沐淵白睨了他們一眼,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去去去,都麻溜的回軍營好好操練。
”
“哦……”
幾個沐家軍雄赳赳氣昂昂的過來,最後垂頭喪氣的離開,要多沮喪有多沮喪。
錢管家跟在沐淵白身後給他彙報剛剛發生的事兒,不論是王妃說的話,還是北皇說的話,隻要他聽到的,他都一字不差的複述出來。
沒聽到有什麼出格的話,沐淵白心下倒像是卸下了重擔一樣,面色輕松的看着錢管家:“過來。
”
錢管家閉嘴,一臉懵逼的看着沐淵白:“不知王爺有何吩咐?
”
“本王如今風流倜傥麼?
”說要這句話,沐淵白還象征性的撩了撩自己墨色長發。
錢管家一時之間看不出沐淵白這是做什麼,愣了一下才連連點頭,沖沐淵白豎起大拇指:“風流倜傥!
”
沐淵白嘴角上翹,狀似不經意的問了一句:“那和北皇比如何?
”錢管家眼珠子一轉,想到沐淵白心中的小九九,立刻了然,不遺餘力的向自家主子表忠心:“王爺,那自然是王爺英俊潇灑,王爺就像那天上的星,北皇和王爺比簡直就是
地下的一顆小石頭,不,就是一小粒風兒輕輕吹過就飄到不知道哪裡的塵埃。
”
坐在馬車之中的墨子鲮猛地打了一個噴嚏,驚得守在一旁的随從連聲問:“皇上,您還好麼?
”
墨子鲮揉了揉鼻子,嗯了一聲,重新靠回車壁,半磕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被錢管家一番吹捧,沐淵白心情愉悅,就連眉眼都彎彎起來,卻狀似不悅的瞪了錢管家一眼:“虛僞。
”
錢管家可沒漏過剛剛王爺嘴角的那一抹滿意的微笑,心中腹诽,王爺明明就很滿意他的說辭,還說他虛僞,感覺王爺的作态更加虛僞有沒有?
當然,這話錢管家可不敢當着沐淵白的面說,隻能垂着腦袋道:“王爺,老奴可是真心實意,您可不能冤枉老奴。
”沐淵白擺了擺手:“行了,你這陣子也累了,給你放個小長假,帶着你妻子出去玩兩天。
”算是讓他心情好的獎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