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皇帝出宮絕不是一件輕而易舉之事,前期查看路況,禁衛軍清道,路人回避,安全防護等等,至少也要花費三五天時間,所以楊廣還是有些猶豫。
說實話,若是換成王君臨之外的其他人提出這種意見,即使是他最信任的宇文述、宇文成都、麥鐵杖等心腹大将,他都會毫不猶豫的拒絕,但王君臨不一樣,此子能夠在楊勇謀反那般危險境地保護他的安全,更何況是如今明顯由自己一方掌控局勢的情況下,又能有什麼危險呢?
而且在楊廣還是晉王時,或者當太子時,楊廣出于一些目的,便喜歡經常深入民間,了解民間疾苦,可當他登基為帝後,他還從未出宮一次。
楊廣心中猶豫良久,他看了看王君臨,慢慢笑了起來,說道:“王愛卿,你要朕微服出宮,什麼時候出去,需要多少時間?
”
“回禀陛下,時間為明日,到時候臣會以巡視關中各郡縣藍衣衛府分衙組建之事為由出城前往陳倉郡,陛下随臣一起秘密出城,最多半天時間。
但此事一定要保密,皇宮之内,臣認為有關隴門閥的人潛伏,陛下出宮一事若是做不到隐秘,很可能會洩露出去。
”王君臨心中大喜,心想他和聶小雨的分析推演楊廣的性格為人,現在看來果然沒有錯。
楊廣一聽,眸中殺機閃現,說道:“王愛卿言之有理,朕登基入主皇宮之後,為彰顯仁慈,皇宮裡面留下不少先帝留下的老人,等這件事情之後,朕也可趁機對皇宮清洗一番。
”
說到這裡,楊廣猶豫了片刻後,他終于點頭答應了,“好吧!
朕答應你,現在就開始安排此事。
”
他立刻說道:“何楓,你派人秘密将宇文成都和麥鐵杖帶進宮來,不要任何人知道他們來見朕!
”
之前王君臨極為隐晦偷看的大殿一角陰影處,一名老宦官如幽靈一般走了出來,躬身領命,然後悄然離去。
……
……
十月二十一日,藍衣衛府大統領王君臨奉旨開始巡視關中各郡縣藍衣衛府所屬分衙。
臨近正午時分,王君臨飛身上馬在前,他身後一左一右是聶小雨和宇文成都裝扮的侍衛,後面随行的是一輛馬車,馬車兩邊和後側是五十名藍衣衛,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向城西的金光門以不緊不慢的速度駛去。
路上的時候,那輛馬車有侍女伸出頭,有人認出那是王君臨夫人的貼身侍女,車中也有女子笑聲傳出,路人随之知道王君臨與夫人新婚不久,不忍分離,巡視各地分衙,竟然帶在身邊。
“啟禀老爺,王君臨一行已經到達金光門,此時快要出城,第一家巡視之地正是陳倉郡。
”剛啟程不久,一名探子便提前出城,一路順着官道縱馬狂奔二十裡,兩邊漸漸出現山林,在一片墨綠松林邊上,這名探子左右看了幾眼,鑽進了樹林中,不多時,他來到了賀若弼的面前。
賀若弼能有如今這般高位,自然不是莽撞之輩,再說王君臨赫赫事迹在前,他不敢有絲毫馬虎大意,問道:“王君臨一行多少人,可有意料之外的情況?
”
探子搖搖頭,說道:“回禀老爺,王君臨一行五十三人,另有一輛載人馬車。
”
賀若弼又問探子:“馬車裡面是何人?
”
探子立刻回答道:“經打探車中是王君臨的家眷。
”
和賀若弼在一起的是元壽派來的一名心腹幕僚,為人謹慎,他還是有點不放心,便問道:“以何憑據判斷出車内是王君臨的家眷?
”
探子說道:“王君臨夫人貼身侍女揭開窗簾,被我們的人看見,并且車内有女子說笑聲傳出。
”
“即使藏有高手又怎麼樣,隻是一輛馬車而已。
”賀若弼點點頭,立刻對另一名心腹說:“傳令下去,目标已經出城。
”
“賀将軍,路兩頭有一些過路商販,還有一些乞丐、獵人,要不要将他們驅逐離開。
”元壽派來的心腹幕僚略一猶豫,說道。
“不用了,此時驅逐這些人隻會打草驚蛇,萬一到時候王君臨來的時候見一路上沒有行人,生出警覺,可是不好了。
”賀若弼毫不猶豫的便拒絕了這個提議。
……
……
王君臨一行是從金光門出城,以王君臨的身份和藍衣衛的權勢,出城自不會有士兵盤查,更何況是坐有家眷的馬車。
此時,馬車通過長長的城洞,光線變得很暗,城洞内已經有一人在等候,等馬車靠近,他迅速對一名随從說了幾句話。
随從又低聲給馬車内的正享受陳丹嬰美貌貼身侍女捏腿的楊廣彙報了情況,随即他催馬上前,和王君臨并駕而行。
“公爺,麥将軍率領五千騎兵已經藏在對方伏擊點西側五裡樹林中,數十息便可沖到。
”那随從低聲對王君臨說道。
王君臨點點頭,說道:“沈光帶領的藍衣衛的高手呢?
”
“五百藍衣衛高手喬裝成過路商販,附近村民,路邊乞丐,全部在裡許範圍之内,十數息便可全部到達。
”
王君臨深深吸了口氣,他知道從現在開始,他就是一塊誘餌,若沒有楊廣随行,他絕不會有半點緊張,但楊廣藏于車中,這性質完全不一樣了。
……
……
京城通往陳倉郡的官路三十裡處,兩邊是茂密的山林,這裡也是通往陳倉郡的必經之路。
官道兩邊樹林茂盛,時間已到深秋,寒霜如刀,層林盡染,将一片片森林渲染得色彩斑斓,但其中有一段卻是一片墨綠的松林,延綿近兩裡,占地數百畝。
此時,這片松林内殺機凜然,四百餘名賀若府家将護衛在這裡早已等待多時,這些人都是當年随賀若弼南征北戰多年的百戰精兵,且武藝高強。
賀若弼今天親自出馬,一方面是因為他要殺的是兇名赫赫的王君臨,派誰來他都不放心。
另一方面這也是他性格使然,他是想親自殺了王君臨,以報長子的皿仇和王君臨屢次壞他大事之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