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接下來的幾天，陳泰都變得無比的忙碌，花了大價錢。

　　與幾位擅長雕刻的老匠人簽下了契約，便開始了雕版印刷的各種工作。

　　另外一邊，則是去采買用以印刷的油墨的各種材料。

　　當然也當不得去尋找木匠，制作出手搖式印刷機所用的構件。

　　聽着那手搖印刷機發出的輕微吱呀聲，看到一張張的宣紙從那機縫之中卷出。

　　站在一旁的匠人靈巧地用竹闆一揭，一張印滿了字迹的宣紙出現在人們的眼前。

　　姐夫哥陳泰有些激動，有些忐忑地抄在了手中仔細地打量。

　　雖然這上面的字迹，比不得手抄的圓潤如意。

　　但是卻是那樣清晰明了，将每一個字都清晰地展現在了他的視線之中。

　　機器仍舊在被搖動着，一張張的宣紙被揭起，擺放到一旁。

　　楊謙也抄起了一張仔細地打量了半天，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姐夫，怎麼樣？
”

　　“太意外了，沒想到，就憑着這些小玩意，隻是這短短的幾個步驟之後。

　　便是手藝最好，速度最快的抄書匠，也不是對手，這等本事，簡直就如神鬼之能……”

　　說到最後，陳泰一臉心悅誠服地看向楊謙。

　　“而且其成本之低廉，更是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

　　楊謙面對着陳泰的吹捧和贊喻，都已經有點麻木了。

　　“姐夫，咱們還是先來聊一聊正事比較好。

　　過去如果你們售賣徘優小說的話，一本約能夠售出多少冊？
”

　　“也就是七八百本的樣子吧。
若是内容精妙的小說，便是一兩千套就差不多了。

　　畢竟整個荥陽郡識字者雖不在少數，但是不少的小說他們之間也會相互傳抄。
”

　　“另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荥陽人氏，識字者倒也不少，可惜就是徘優小說。

　　想要品出其中滋味，卻不僅僅隻是識字就可以的。
”

　　楊謙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這徘優小說如果說是陽春白雪，那小弟我的《銘賊傳》就是下裡巴人。
”

　　“不過現如今，咱們是要尋那鄧家的麻煩。

　　所以，還是先老老實實的先印這本徘優小說《香燭記》。
”

　　#####

　　第二天一大清早，陳氏書坊剛剛開門。

　　掌櫃六叔提着一塊告示闆步出了書坊，打量了兩眼斜對門的鄧氏書坊。

　　對面的鄧氏書坊正好剛剛将一塊很大的告示給懸挂了出來。

　　東都名家《香燭記》兩貫一冊，四貫一套。

　　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告示牌：東都名家《香燭記》一貫一冊，一套七折出售。

　　對面的鄧氏書鋪之内，鄧氏的書坊管事鄧江此刻正坐在書鋪之中。

　　身邊的雜役正小心翼翼地将那六十多套《香燭記》給拿了出來，擺到櫃台最醒目的位置上。

　　鄧江抿了一口茶湯，一副指頤使氣地朝着一幹書坊雜役等人吩咐道。

　　“這一次這《香燭記》，乃是主家從東都弄來的名字精品。

　　這裡是第一批貨，第二批最多三天之後就會送來……”

　　“都仔細了，莫要讓那些隻想看書又買不起書的窮酸也來沾咱們鄧氏書坊的便宜，明白嗎？
”

　　這邊話音未落，一名雜役從書坊外跑了進來，來到了鄧江的身邊急切地道。

　　“管事，對面，對面的陳氏書坊，一套才一貫四百錢……”

　　鄧江直接就立起了眼角站起身來。
“你說多少？
！
”

　　“對面的告示闆都挂出來了，小人哪有膽子騙您。
”

　　雜役趕緊指了指書坊門外說道。

　　鄧江大步地出了書坊，目光遠眺向不遠處斜對面的陳氏書坊，亦看到了那塊醒目的告示闆。

　　上面赫然寫着：東都名家《香燭記》東都名家《香燭記》一貫一冊，一套七折出售。

　　“呵呵……”鄧江大管事忍不住笑了起來，隻是這笑容倒不是生氣，反倒是有幾分的得意之色。

　　“管事，你為何發笑？
”一旁的雜役很狗腿的問道。

　　“我笑那陳氏書坊不過是垂死掙紮罷了。
”

　　“他們陳氏書坊如今能剩下幾個抄書匠，就算是臨時花錢去請來，那抄書的價格可就貴了去了。
”

　　“他們現在七百錢出售，為的不就是想要折本來搶咱們鄧氏書坊的生意嗎？
”

　　鄧江大管事笑眯眯地回到了鄧氏書坊内，有滋有味地滋了一口茶湯。

　　“老九，你去找幾個人到陳氏書坊去……”

　　随從老九一愣，不禁心裡邊有點打鼓。
“管事，這大白天的……”

　　“胡說什麼，咱們鄧氏是做那種事情的嗎？

　　我讓你找幾個人，是讓他們去花錢把陳氏書坊的《香燭記》給買下來。
”

　　“記住了，每人買個三五套便可，莫要讓陳氏書坊起疑就是了……”

　　随從老九頓時回過了神來，一臉心悅誠服地向着鄧江大管事一禮。

　　“管事果然高明，這招高，實在是高。
”

　　“去吧，記住了，趕緊去辦事，我要讓整個荥陽城。

　　隻有咱們鄧氏書坊一家有這《香燭記》售賣，明白了沒？
”

　　随從老九心領神會地快步而去，不大會的功夫。

　　這才剛剛挂出了告示闆的陳氏書坊，就迎來了購買《香燭記》的客人。

　　#####

　　“怎麼樣，六叔？
”正坐在二樓，跟楊謙下着五子棋，卻一直心神不屬的陳泰。

　　看到了自家書坊的掌櫃來到了二路，趕緊起身迎上前去。

　　“已經來了七八個人，每個人要麼三套，要麼五套的，已經賣出去了三十一套。
”

　　掌櫃六叔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地道。

　　“現在櫃裡就隻剩下十九套。
東家，咱們這麼賣，可是會虧大發的。
”

　　聽到賣了三十一套，陳泰下意識地回頭看了楊謙一眼。

　　“不妨事，六叔你隻管賣，若是賣光了，告訴對方，下午，咱們還有五十套。
”

　　“啊？
真有？
”掌櫃六叔有些錯愕地看向陳泰。

　　照理而言，已經被别人搶走了七位抄書匠，就憑着書坊現在的能力。

　　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内，弄出這麼多本。

　　把這位忠心耿耿的掌櫃六叔給勸離開之後，陳泰這才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

　　“居然才不到一個半時辰，就賣走了三十一套，哪怕是一套才能一貫四百文，可咱們成本低呀……”

　　“哎呀呀呀，多謝内弟，如果不是你，愚兄我可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

　　喜孜孜地坐回到榻上的陳泰端起了茶湯一飲而盡。

　　“相信你姐聽到了這個消息也一定會跟我一樣很高興。
”

　　“你高興得太早了……”楊謙一臉雲淡風輕地道。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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