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霄微微想了想,趕緊說道:
“老奴剛剛問了,這不是外面的鋪子,而是軍營中維修兵器的兵器所,當時他們拿出來圖紙,老奴想着還是安排到軍營放心,沒想到此事倒是耽擱了。
”
朱筠墨一擺手,“走吧,帶上父王帳内的副将,我們一起去看看。
”
龐霄點頭,趕緊叫來那個副将,二人和朱筠墨騎馬,朝軍營北側的一個山坡駛去。
上了山坡才看到,這裡竟然是一個天然的山洞,山體在這裡裂開一道口子,裡面傳來叮叮當當的聲音,朱筠墨第一個邁步上去。
一個穿着紅色衣裳的大漢快步走過來,一臉的兇相,伸手攔住朱筠墨。
“大膽,你可知這裡是什麼地方,擅入者死!
”
說着手中不知從何處抽出一把刀,直接架在朱筠墨的脖子上。
龐霄動作慢些,不過見到朱筠墨受牽制,身形一躍,搜的一下竄到近前。
徒手抓住刀背,啪啪啪幾聲脆響,剛剛還看着十分厚重的大刀瞬間碎裂成很多段,落在地上。
随後龐霄手掌一翻,直接捏住此人的脖子,單臂用力,那大漢直接被龐霄拎了起來。
片刻那大漢的油臉已經變成紫紅,完全沒有還手的力氣,隻能不斷掙紮。
這一切的動作,幾乎在瞬息之間完成,整個洞中負責打造兵器的鐵匠全都傻了,原本拎着棍棒或者刀劍的也都丢下手中的東西,沒一個敢沖上來。
那副将此時已經跑到龐霄身後,趕緊解釋道:
“霄伯息怒,他們都是粗人并不知曉這位是甯王世子,他們是無心之失啊!
”
朱筠墨眯起眼,這句無心之失,聽起來是為那鐵匠維護,可說白了就是怪自己魯莽,畢竟這是軍中要地,竟然敢直接上來,這是覺得自己多管閑事了。
瞥了一眼副将,朱筠墨看向霄伯。
“行了,霄伯将人松開吧。
”
龐霄一松手,大漢掉落在地上,四仰八叉地摔倒,不斷喘息着。
朱筠墨瞥了一眼那副将,“劉副将是身體不适,還是什麼原因,怎麼都不如本世子和霄伯的腿腳快,就這麼幾步路,竟然落後如此多?
”
劉副一驚,将趕緊單膝跪地。
“世子明鑒,剛剛屬下隻是将馬匹拴好,這才耽擱了。
”
朱筠墨一擺手,“行了,不是身體不适就行,如若不舒服要及時就醫,我這不是帶來一隊大夫,對了這裡誰負責?
”
一個穿着還算整齊的男子快步走到近前,朝着朱筠墨抱拳說道。
“小的就是這裡的管事,不知世子前來多有冒犯,小的定會好生約束。
”
朱筠墨擺擺手,看到有一把椅子,走到哪裡坐下。
“五日前,霄伯着人送來一份圖紙,讓你們按照圖紙打造一個消毒鍋,怎麼五日了還沒有動靜,難道不知道這是急事兒,還是說你們壓根沒接到通知?
”
那個小頭頭臉上已經冒汗,為難地看向朱筠墨,抱拳躬身說道:
“世子息怒,我們确實在五日前收到圖紙,不過這些天趕着維修兵器,每年天氣一轉暖,鞑靼就會有散兵攻城,如若趕上年景不好,他們會瘋了似得攻擊城池,這也是兵情緊急啊。
”
朱筠墨笑了,“好一個兵情緊急,你這個推脫之詞太厲害了,既然你之前說了,每年這個時候鞑靼都要攻城,為何不提前準備,難道一年的準備時間不夠,還是你不作為,還是無法勝任?
”
朱筠墨的話一出口,那個小頭頭瞬間驚了,撲通一下跪倒,渾身哆嗦的厲害,不斷磕頭辯解。
“世子息怒,小的不過是按照往日的要求幹事,這蒸鍋已經在制作中,我這就調集人手去制作。
”
朱筠墨搖搖頭,“不用了,本世子親自督辦,劉副将帶着他去父王的大帳,将剛才所說的逐字逐句複述清楚,至于他的去留讓父王定奪。
”
朱筠墨說完,瞥了一眼身後站立的劉副将,此刻他的臉色也極為難看,聽了吩咐,離開站起身,将那個小頭頭拽起來,拎着衣領直接扯走。
見劉副将帶着那人走遠,龐霄這才湊到朱筠墨身側,朱筠墨此刻已經在環顧整個洞内,這些兵将不過是打鐵的粗人。
如此散漫,之前周恒得到的那些圖紙,他們是否真的能操作,如若這些東西制作有誤,那是要死人的,再者如若洩漏出去,這豈不是招來殺身之禍。
“之前送來的圖紙在哪兒?
”
一個距離朱筠墨最近的工匠,膽怯地舉起手,緊張的眼睛不斷眨。
“圖紙在我這裡。
”
朱筠墨這才朝他走過去,見那人已經彎腰,從一個牛皮盒子裡面倒出來一個紙卷,展開後舉起來,朱筠墨眯起眼,仔細看看,果然這是高壓消毒鍋,這個他還是見過的。
朱筠墨上下看看那個人,“這裡有材料嗎?
我記得在京城打造這個的時候,兩天就打造完成了,當時還是不斷摸索,也沒有相應的材料。
”
那人見朱筠墨似乎很懂,頓時沒了最初的緊張,指着圖紙說道:
“這裡有些看不懂。
”
朱筠墨一伸手,“拿來我瞧一眼。
”
一看,原來是一個數字的标注,估計抄圖的人沒注意,将這裡寫成周恒傳授的數字,而并非是普通漢字,朱筠墨抓起一直筆在旁邊标注了一下。
“這是他們常用的符号,為了寫數字的時候更加便利,你們也可以學一下,一共十個數字,今後很多圖紙都會帶有這樣的标注。
”
那人一看點點頭,“世子說得是,這個數字知曉了,我們要是一起幹,明天中午可以制作完成。
”
朱筠墨瞪大眼睛,“明天中午?
”
那人咬着唇,臉上有些難色,環顧一周,見别人都沒有反對的意思,這才說道:
“我們隻能說盡量明日巳時完成,再早做不到啊。
”
朱筠墨一擺手,“不用急,就明日午時之前,不過這東西要做得嚴絲合縫,鐵闆所需的尺寸一絲一毫都不能少,之後他們會試壓,如若你們制作的有問題,别怪我翻臉無情。
”
那人聽了沒怕,似乎朱筠墨的要求并不算如何過分。
“是,小的們現在就開始燒鐵水制作,之前我們已經鑄造了一些部分,就怕王爺要得急。
”
朱筠墨點點頭,看來那個小頭頭是個假把式,這些真正的工作,他壓根都沒弄,所以才張口就回絕了,即便知曉自己的身份,也沒有多擔憂,顯然是有恃無恐。
如此隻有兩種可能,一個是有人罩着他,一個就是他有什麼特殊技能。
朱筠墨沒多想,無論哪種在自己面前屁都不是,他擡手朝霄伯擺擺手。
“去殺羊做好送過來,他們都是體力活,就要吃好才有力氣,不用軍中出銀子,我來請。
”
說着,将腰間的一個荷包丢給龐霄,龐霄躬身稱是,拿着荷包快速走了。
那人見朱筠墨不走,有些不解,不過這也不敢問。
朱筠墨倒是沒啥架子,伸手将身上的大氅還有綢緞棉袍脫了下來,找到一個油布圍裙紮上,再度回到那男子面前,洞裡的人都是懵的。
朱筠墨笑着擺擺手,“别愣着了,雖然我是世子,也是能幹活的,京城那個壓力鍋我可是親自督辦的,你們在這裡制作,如若哪裡有問題,我還能幫你們糾正,免得時間緊再出什麼差錯。
”
男子吓了一跳,趕緊跪倒,急切地說道:
“世子不可啊,您身份尊貴怎麼能跟我們這些人一同勞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