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安邑城内某處。
衛梵眼巴巴地望着左慈,而左慈手中正拿着最後一塊雞肋骨在那啃。
這隻燒雞足足花了五十文啊,結果呢?
連一口雞肉都沒自己的,自己還把剛剛買的寬袍換下來給左慈,當了擦手布……
不過衛梵轉念一想,五十文換一個左慈當師傅似乎也不錯,至少自己以後能學到廚藝。
衛梵瞅着一地的雞骨頭說道:“師父,您老人家這燒雞也吃完了,那個,您什麼時候教我廚藝啊。
”
左慈将雞骨頭朝旁一扔,面色自然地說了句:“教廚藝?
咦?
我好像沒說過吃完這燒雞就教你廚藝啊。
”
“啥?
”
衛梵騰地一聲就站起了來,當下就急了。
“師傅,你不能這樣吧,我雞都給你吃了,吃完,你一抹嘴,就不認賬了?
”
左慈把剛剛沾了燒雞味道的手指頭放在嘴裡嗦了嗦,才一臉釋然的說道:“燒雞隻是拜師禮,想學廚藝啊……那得看我心情好不好。
”
看你心情?
得嘞,大丈夫能屈能伸,為了學廚藝,我忍了!
衛梵帶着笑臉道:“我英明神武的師傅哎,那您剛剛吃飽,這……心情應該不錯吧?
”
左慈眉梢一挑,英明神武的師傅?
這詞聽起來不錯。
左慈也不知道,衛梵為什麼在聽到自己名字後态度有那麼明顯的變化,至少不會再喊他老騙子了。
咦?
難道他是認識我或聽過我左慈的名字?
難道我左慈現在很有名嗎?
連河東這邊都有人知道啦?
不可能吧……自己明明是個很低調的人呀。
既然衛梵認了自己當師傅想學藝,那麼作為一個英明神武的師傅,左慈怎麼能輕易放過教訓這小王八蛋的……咳咳,是教育徒弟的時機。
左慈看了一眼衛梵,故意道:“我現在的心情?
不好,很不好。
”
衛梵一愣,你心情不好?
小爺我心情才不好呢,好不容易攢下的幾個錢,全買了燒雞還一口沒撈到吃,誰能有我心情不好?
衛梵敢對那一地的雞骨頭發誓,這老頭絕對是故意的,但為了學到本事,也隻好配合道:“師傅,你怎麼心情不好了?
和我講講呗,說不定我能解決呢。
”
左慈砸吧了下嘴道:“吃太多,我有點撐……”
衛梵懵逼了。
吃太多……
我有點撐……有點撐……撐……撐……
這句話仿佛是一個入魔的回音,此時反複回蕩在衛梵耳邊,衛梵的心中早已是一萬頭草馬呼嘯而過……
吃飽了心情會不好?
我光看你吃,我還沒吃呢!
你特麼在逗我玩呢?
“我說……哎?
人呢?
”
可未等衛梵回過神來,左慈居然在這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不見了蹤影,直接消失了。
衛梵四下一看,剛剛拜的那個左慈師傅确實不見了,這下徹底懵了,這是啥意思?
吃完飯就走人?
騙子!
肯定是騙子沒錯了!
這下衛梵可不幹了,衛梵是個什麼性子?
如果說幾年前他還是個逆來順受的小小放牛娃,但現在他可不是那種性子了,自從成功修煉出第一縷美食之氣後,他發現自己的運氣越來越順,膽子愈發地大了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遇上這種事。
當下衛梵就炸毛啦,沖着左慈消失的地方就大罵道:“騙吃騙喝的老騙子,就你那一頭的白毛臉上不長胡子,就是天生的窮相,還來騙小爺的燒雞。
”
“騙我拜師,騙我燒雞,吃完燒雞不教徒弟本事,小爺今天瞎了眼,居然還給你當徒弟使喚了一中午,小爺不幹了!
這個徒弟我不當了,快出來,還我拜師禮,還我燒雞錢!
”
“老騙子!
老無賴,早晚有一天我去拆了那天柱洞,老無賴…老混蛋…”
衛梵還沒罵完,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個清亮的聲音道:“小王八蛋,在那罵誰呢?
”
難道左慈師傅回來了?
難道左慈師傅壓根就沒走?
衛梵臉上帶起一絲喜色,哈哈沒走,那就不是騙子了,果然是個正品左慈,那就太好……不過轉瞬間,衛梵的臉色就垮了。
哎呀,不,不好!
卧槽,我剛剛還在背後罵了……
咦?
這聲音不對,怎麼聽着那麼年輕?
衛梵轉頭一看,卻是個熟人。
胖胖的體格,肥肥的臉,這不正是那個整天口是心非的衛子若麼!
衛子若雖然不像衛仲施那麼惹衛梵厭恨,但衛子若也是經常跟着衛仲施耍在一起的人,而且他的嘴巴特别毒。
衛子若看了看地上的雞骨頭,露出鄙視的笑容,笑道:“怎麼,難道我衛家的牛娃現在都吃不飽飯了?
已經淪落到要拾雞骨的地步了嗎?
”
雖然衛梵很不喜歡這個衛子若,但他還是遵守了衛家的規矩随意地朝衛子若拱了下手道:“見過子若少爺,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
衛梵原本并不想理會這個衛子若,但衛子若卻有個習慣,他總愛出口傷人,尤其是,當他覺得你看輕他的時候。
因為衛子若進衛氏後廚比衛仲施還早一年,卻一直毫無進步,已經成了後廚中的笑柄,平日裡就隻能在普通人面前擺擺譜,若不是這樣,他也不會一直和衛仲施這樣還沒進後廚的人一起厮混玩耍。
衛子若輕哼了一聲道:“有事?
怎麼?
牛娃兒,你真當自己是衛家子弟麼,青樓裡的出身,也敢給我臉色。
”
“出身低賤,便是賤命,吃不飽飯,便是窮鬼,沒有修煉廚藝,便是廢物,似你這種賤命窮廢物,前些天還想進衛氏後廚?
簡直是白日裡做夢,低賤之人就該老老實實地做奴仆,不要有什麼想法。
”
衛梵緊緊攥着拳頭,心裡早已不爽了,各種想法都在他的腦海裡一閃而過。
衛梵想過,将眼前這個口噴惡語的嘴給打癟掉;他也考慮過衛子若早在去年就已經進了後廚學廚藝,如今初涉廚藝一道的自己有幾分勝算;衛梵甚至想到,如果徹底得罪了衛氏,大不了自己就直接跑去山裡,等到明年的黃巾起義,再直接去搏一份富貴。
“你不要……”
衛梵剛剛想開口,卻聽到一個略顯稚嫩的女聲從一旁傳來:“真是欺人太甚。
”
衛梵轉頭看去,原來說話的人是一名身着紫衣長裙的少女,看那模樣和身高也就是十幾歲,感覺比衛梵還小上一些,一雙青蔥彎眉桃花眼卻正瞪着衛子若,倒顯得頗為俏皮。
少女的模樣着實俊俏,再看她身上的服飾和身後跟着的幾個小丫鬟,一看就不是平常人家的女子。
紫衣少女上前,對着衛子若呵斥道:“你如此随意評論貶低他人,非君子所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