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獄卒輕輕一抖鐵鍊,抖落了粘滿鐵鍊的皿肉和腦漿,大馬金刀的坐在廂房正中。
他随手拿起一雙,還在流淌着鮮皿的筷子,開始細細品嘗桌子上的酒宴。
即使酒菜上灑滿了一灘灘人肉、人腦,他也是毫不避諱的一口吞下,瞧他那表情,反而吃的更香了:“人都死光了?
”
一名乙等刺客‘嗖’的一聲,從黑暗中竄了出來,回答道:“啟禀大人,第二批攻擊王倫的丙等刺客,已經全部死光了。
”
獄卒吃了八分飽便不再吃了,因為吃的太多影響實力發揮,扔下流皿的筷子道:“午夜的時候和天色剛蒙蒙亮的酉時,分别安排一次刺殺。
”
話音落下,獄卒迅速化作一道微不可見的黑光,消失在廂房之内,也就在這時,隻聽‘咣當’的一聲,廂房的木門被踹開了,王倫幾人手持着武器沖了進來。
但可惜的是,隻看到了鋪滿廂房四壁的碎肉,二十具無頭屍體,并沒有找到一絲敵人的影子。
“該死。
”王倫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兇中霎時沖卷出一股怒火,心疼不已的說道:“剛從孟婆那裡調來了一批應急的鐵鷹銳士,就這樣死光了。
”
“死得其所。
”楚江王漠然的說了一聲,開始查看地上的屍體,連續查看了幾具,空洞的眸子閃過了一絲凝重,漠聲道:“這些鐵鷹銳士,除了一人之外,其他的全是被敵人一擊斬殺。
”
“什麼!
”王倫驚呼一聲,臉上的儒氣消失殆盡,盡數被強烈的殺意所代替,沉聲道:“這些可都是縱橫亂古年間,無人能敵的鐵鷹銳士,近二十人居然沒能擋住敵人一擊。
”
楚江王查看完所有的屍體後,輕輕點頭,漠聲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押厮房甲等刺客之中的獄卒所為。
”
王倫聽到這個名字不由沉默了,他之前通過黑冰台的諜報,粗略的了解過一些九州八荒諜子機構的情況。
按照估算,押厮房的甲等刺客,雖然沒有與地支刺客交戰過,但通過他們的戰績來看,每一名都有不弱于黑冰台十二地支刺客的實力。
楚江王看到王倫沉默不語,知道他心中在思考什麼,漠聲道:“收服武松的計劃,暫且推遲,我立刻抽調孟婆趕過來。
”
“不用。
”王倫想都沒想,果斷否決了楚江王的建議,思慮了大概一盞茶的功夫,沉聲道:“對于我們來說,武松更為重要。
”
“武松可是梁山軍未來的扛旗人,身份極為重要,必須要收服他。
”
王倫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楚江王和楊志,深知自己的這個借口攔不住他們,再次說道:“我們先陪他玩玩,我就不信了,有着一名超一流國士和一名超一流猛将,還能捉不住一個小小的甲等刺客。
”
“術業有專攻......”楚江王正欲再勸谏幾句,看到王倫淩厲的眼神,便不在說話了,轉而開始籌劃怎麼捉拿獄卒:“黑冰台的鐵鷹銳士,已經無法再抽調了,哥哥的安全隻能依靠楊志和自身防備了。
”
“本來計劃着先去拜訪湯隆和孟康,現在隻能先去收服戌狗,再另做打算了。
”
王倫對于楚江王的計劃,深表贊同,神情略微輕松的離開了這個廂房,對外面的小厮吩咐道:“讓掌櫃立即來見我。
”
目光流轉,掃視大廳内喧鬧的江湖好漢,見他們接二連三碰碰見厮殺,依舊像沒事人一樣,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王倫心中不禁暗自感歎,亂世将起。
“大官人。
”琅琊酒樓掌櫃快步跑了過來,先是安排一群護院清掃廂房,随後問道:“不知大官人有什麼吩咐。
”
王倫本想說,命他安排一些護衛,但想到以押厮房的能力,滲透到琅琊酒樓并非什麼難事,便打消了這個念頭,沉聲道:“安排一個大廂房,裡面放上三張木床。
”
酒樓掌櫃也沒多做考慮,當即答應了王倫的要求,離開之前,還問了一句:“大官人,是否需要安排一些護衛?
”
王倫見他主動了這麼多,擔憂他也與押厮房有一定的關系,當即否決了這個建議,叫住擡腳離開的酒樓掌櫃道:“我聽說琅琊酒樓的最頂層,是一間号稱空中樓閣的觀景廂房,并且整個頂樓隻有這一間。
”
“我不知道這間廂房有沒有租出去,也不管租沒租出去,現在,我要立即住到裡面。
”
“這........”一直笑臉相迎的酒樓掌櫃,臉上出現了一抹苦色:“大官人,有些不妥,裡面.......”
“铿锵――”
楊志聽到他正要拒絕,二話沒說,立即擡起了掌中的玄鐵刀,迸放着數十道刺目的碧光,死死的盯着這名酒樓掌櫃。
酒樓掌櫃下意識連連後退了幾步,瞧着眼看就要暴起殺人的楊志,輕抹額頭的虛汗道:“大官人放心,我現在便去安排。
”
“有些不對。
”這個人剛一離開,楚江王敏銳的嗅覺,便發覺這個酒樓掌櫃有問題,漠聲道:“這個人極有可能是押厮房的諜子。
”
王倫從他進入之前那個小廳的一瞬間,便察覺到了這個人不正常:“不是可能,是一定。
”
“從他見到我的第一面開始,就已經露出破綻了。
”
“破綻?
”聽聞兩人的分析,接連探查酒樓掌櫃十幾次氣機的楊志,再一次認認真真查探了一番,不解道:“一個人再怎麼變,氣機總不會變。
”
“以我超一流的靈敏直覺,沒有發現他有一絲不正常,哥哥沒有猜錯?
”
王倫凝視酒樓掌櫃的背影,嘴角的冷笑漸漸濃郁,低聲道:“氣機上倒沒什麼問題,他所做的一切,也都沒什麼問題,但錯就錯在一點。
”
“太謙卑。
”楚江王接過王倫的話茬,直截了當的說出了這一點:“這一路走來,不論是小的琅琊酒樓,還是大的琅琊酒樓,掌櫃都露出一股發自骨子裡的驕傲。
”
“他們畢竟來自于天下最頂尖的士族,琅琊王氏,怎麼會向一個水匪頭領這麼謙卑,單憑這一點,足以斷定他的身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