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内,陸飛一直沒有去麗都看過藍萍萍,藍萍萍在白天休息的時候想找陸飛,但根本連人影都找不着,隻有彼此互相掂念着對方。
開業的時候,已經到了八月末了,黃埔江八月末天熱還是很熱,這個季節也是水果最多的一個季節。
雖然是一個小小的水果攤,可是為了喜慶還是要粘個紅幅,放個鞭炮,門前早有霍向南派人送來的花籃,一切看着都是那麼的喜慶,不過,黃埔江還是窮人多,客人并不算太多,陸飛四人有的忙着喊叫着拉生意,有的給客人稱水果。
藍萍萍在夜總會裡聽到的消息也來了,陸飛看到藍萍萍比開業都高興,他把藍萍萍拉到一邊,問:“最近我沒接送你,你自已上下班還習慣嗎?
”
藍萍萍笑道:“我又不是嬌生慣養的千金大小姐,有什麼不習慣的?
”
“最近在夜總會唱歌沒遇上什麼麻煩吧?
上回那個康大公子有沒有再找你去?
”陸飛覺得有許多話要跟藍萍萍說,可最主要的還是擔心她的安全。
“沒有。
”藍萍萍搖了搖頭,随後想了想道:“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不論我上班時,還是下班時,總感覺後面有人跟着我似的,可我一回頭,又沒看到誰,可能是我敏感了吧?
”
陸飛知道藍萍萍這人很單純,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如果沒有疑慮不會憑白無顧的懷疑的。
陸飛道:“看着沒有,現在我也算是生意人了,以後我有錢了,你就不要去夜總會了,幫我賣水果吧。
”
藍萍萍笑了笑,道:“我才不願意呢,以前一直在煙鋪賣煙,現在就想做些我喜歡做的事。
對了陸飛,你為什麼不去麗都做事呢?
你要是能來麗都我們倆個見面的機會不就多了嗎?
”
藍萍萍說到這裡臉有些發紅,她掏出手帕,慌忙的在臉上擦了擦,可是她臉上一點汗水都沒有。
陸飛突然覺得她真是很可愛,不由得心悸,可是他還是理智的,他道:“萍萍,霍老闆以及他上面的大哥方楚橋都是做大生意的,隻要參合進去,一輩子都拔不出來。
還有一點,就是,我還年輕,想靠着自已的雙手拼出一番事業,失敗了不要緊,就怕連嘗試都不敢。
我也很想跟你時時見面,不過再等等,好嗎?
”
藍萍萍依舊擦臉,好像臉上的汗永遠也擦不完似的,可是她臉上一點汗都沒有,片刻,藍萍萍道:”好,我等着你。
“說完臉又紅了。
陸飛就這樣看着她,藍萍萍把頭低了下去,此時的陸飛有種沖動,想要親藍萍萍一口,可是,在這個年代當街親女孩子,簡直就是臭不要臉,陸飛隻好忍、一直忍。
“哎哎,會不會做生意呀,我買二斤蘋果回家一看差了二兩啊,哎,還有你這是什麼呀?
你還在裡面塞兩個南果梨糊弄我?
”
陸飛和藍萍萍一回頭,就見攤位前面一個穿着對襟短衫兩個青年,兩個青年的身後五米處,還有十來個青年,手插着兜,往這邊看,其中一個青年手裡拿着一個油紙包,油紙包裡裝着蘋果。
王二愣走到近前,打開這青年手裡的油紙包,眉頭一皺道:”咦,不對呀,我不可能往裡參南果梨呀?
“他又把那油紙包接過來重新稱了稱,确實是一斤八兩。
這時高雲鵬和孟憲濤也走了過來,王二愣問:“這蘋果是你們兩人能稱的嗎?
”
兩個人看了看那兩個青年,這兩個人流裡流氣的,一邊說話一邊抖腿,一看就不像好人,正要買水果的客人一看情況不妙,都紛紛走開了。
高雲鵬和孟憲濤對視一眼,搖了搖頭,高雲鵬說:“咱們今天第一天開張,而且剛開張不一會兒,對于您兩位我确實沒印象。
”
孟憲濤還算有點理智的,因為他最近看上了田子坊附近的一個女孩,那女孩子名叫陳素蓮,她現在在閘北東盈紡紗廠當女工,孟憲濤已經跟她談上戀愛了。
一個男人如果喜歡上一個女人後,就會變得特别有責任感,特别理智,以前的孟憲濤特别喜歡打打殺殺的,現在的他好像突然一夜之間變大了,因為他在做什麼事之前習慣先為他和陳素蓮以後的日子想一想。
孟憲濤說道:”哎呀,算了吧,不就是二兩的事嗎?
咱們陪給你了。
“說罷就要從錢匣子裡取錢。
王二愣卻一把攔住,道:”憑什麼啊?
我道不是差那點錢兄弟,你懂不懂做生意的規矩?
頭一天開張不順以後一年都不順,咱們要是真差秤了,沒辦法,可是咱們沒做過他們的生意啊。
“
高雲鵬對兩青年道:”是啊,咱們沒做你們兩位的生意,您兩位是不是找錯地方了?
“
“哎喲,耍臭無賴是吧?
今天就讓你們嘗嘗老子的厲害。
”其中一青年突然從後腰抽出個軍刺,這種軍刺是安在三八步槍上面的,從步槍上取下來,直接就能當武器。
另外一個人也從懷中掏出一把菜刀,當地一聲就垛到了水果案子上。
附近的看熱鬧的人看到這種情況,紛紛離開,躲得遠遠的。
身在黃埔江的老百姓對于這種事已經很有經驗了,一般隻要有人掏槍掏刀,就意味着要打仗了,對于打仗,每天都會在黃埔江發生,都習以為常了,除了躲遠點外,沒有一個人跑巡捕房報案的。
拿菜刀的青年眼梢到下巴處有一道明顯的刀疤,他就算是笑呵呵的,表情也顯得猙獰,他道:“信不信把你們攤子給砸了?
“
陸飛這時走了過來,他已經把藍萍萍安排到屋子裡去了,他笑呵呵沖着刀疤男子和軍刺男一拱手道:”哎呀,對不住了兩位,我們是新來田子坊的,初來乍道,有些事還不明白,你們是給誰辦事的?
請報個萬兒吧。
“
事到如今已經很明顯了,這兩位一定是找碴來的,不然不會因為二兩水果就準備刀,隻是陸飛不明白,他們是給誰辦事的?
因為最近得罪的人太多,有黃善,有那位康大公子,還有可能是田子坊的同行。
軍刺男一怔沒想到陸飛會問得這麼直接,也沒想到陸飛小小年紀,一看就明白兩人是來挑事的,隻不過,這一怔是非常短暫的,軍刺男道:”你傻呀,拿人錢财,替人消災,我能告訴你雇主是誰嗎?
我……“
”當“
軍刺男還沒等說完,當頭就被一大鐵秤錘砸中,他腦袋有點犯暈,眼睛有點花,就看到眼前銀光沖自已而來,還來不及閃,當地一聲,面門又被砸中,原來是陸飛操起那杆秤,杆秤把當成鍊子錘了,秤盤正好呼到了軍刺男的臉上。
陸飛這人打仗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出其不意,他在兩人掏出軍刺和菜刀時知道這場仗在所難免,而且現在軍刺男已經把事兒都挑明了,那麼就沒有必要再跟對方磨叽,剛才跟兩人說話,隻不過迷惑一下對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