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神……你才多大,就敢自稱是神?
”梁溪皺眉,“這未免也太狂妄了吧?
”
“十五歲。
”陳神回答道。
“我沒有在認真問你多大!
”梁溪覺得這個人不可理喻。
而陳神則擺出了一個請的手勢,不太想和他繼續糾纏下去。
梁溪又是皺了皺眉:“你知道這次比的是什麼兵器嗎?
”
梁溪這次比賽抽到了槍,梁家本來就擅長槍法,而梁溪更是梁家嫡傳的子弟,自然是槍手中的豪傑。
他雖然被唐納川三拳兩腳打敗了,但是他輸的畢竟也隻是拳法,目前而言,他隻是受到了一點挫折,還沒失去自信心。
“打你我不需要用兵器。
”陳神很自若地說。
兩個人的對話台下的觀衆雖然沒有聽見,但是樂正權在桌子上放了個監聽的符箓,在小房間裡的人可以清楚地聽到這一切。
“他怎麼這麼膨脹?
”劉谕問道。
“他力氣很大。
”樂正權說,随後他皺起了眉頭,“很大這兩個字似乎不太明确,我或許可以用他的力道天下無雙來形容。
”
“這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
“你看不到,他胳膊上有很多隐藏起來的紋路。
”樂正權說,“等他用力,這些紋路就會顯現出來,如果逼他用盡全力,這些紋路就會逐漸顯現出來甚至發光發熱。
”
“是文身嗎?
”
“不是,比起文身更像是圖騰。
”樂正權說。
“他是蠻族人嗎?
”劉谕驚詫道。
“不好說,你聽他中土語言字正腔圓,不像是蠻族人。
不過這種通過圖騰獲取力量的方法,确實是蠻族的儀式沒錯。
”樂正權搖了搖頭,“我想可能甚至不需要假以時日,他就已經是天下武藝最無雙的人了。
”
“有這麼厲害?
”劉谕訝異地看向了中央廣場。
梁溪被陳神所說的話氣得說不出來話,他冷靜地後撤,然後從武器架上抽出了一把長槍,信2手揮舞了兩下,一把點鋼槍便在台上舞動起耀眼的火花。
“這個人好像很厲害!
”劉谕指着梁溪說。
“他是樓上那個梁老人的孫子,剛剛上場的唐納川的表弟。
”樂正權說道,“他有些急促了,他不應該敗得這麼快的。
”
“可是他還沒輸啊。
”
“你看就知道了,他已經輸了。
”樂正權說着,場上的梁溪提槍走到陳神面前。
他把槍立在旁邊,一個抱拳,槍甚至還沒來得及歪倒,他就又把槍提了回來。
整個過程中他一言不發,甚至連習武之人之間經常客套的話都沒有說,可見他心裡面有多憤怒。
在座的哪個年輕人年輕氣盛,梁溪上一輪運氣不好,遇到了自己的表兄唐納川,敗在了他的手下,到了敗者組還要他受這個氣?
他可忍不了。
但是他不會發作,他要擊敗眼前這個對手,之後,才是他彰顯自己更嚣張狂妄的時候。
“有禮了。
”陳神也抱拳。
盡管他從一開始到最後都一直都禮數有加,但是他之前還是說了那麼狂妄的一句話,也正是因為那一句話激怒了梁溪,讓他所有的禮數都化作了無用功。
“打你不用兵器。
”梁溪腦海裡又閃過了這樣的一句話,他恨不得咬碎自己的牙龈,恨不得撕碎眼前這個可惡的人。
曾幾何時有人可以這麼輕視他?
因為自己輸給了自己的表兄,所以所有人都輕視他?
陳神倒是沒有在意他的感情變化,他全神貫注地戒備着梁溪的進攻。
梁溪盯着他沉默了片刻,心道這個人空手難道還要我先攻麼?
這麼瞧不起我……梁溪見他這個樣子,心下一狠,當即搶攻。
先攻固然會被會暴露出破綻,容易被别人偵破,但是後攻的人,可以說渾身上下都是破綻。
和絕大多數的棋牌遊戲一樣,先攻的人會對防守方壓制,防守方除非處理絕佳,或者實力碾壓,很難打回來。
“喝!
”梁溪一槍刺出,槍芒閃爍,直接罩住了陳神上半身的全部防線,他意在逼得陳神後退,然而陳神并沒有後退,直接一手抓住了在空中晃來晃去的長槍。
轉而下一瞬間,他左手在槍上狠狠地敲了一下,巨力随着槍杆傳到過去,幾乎震得梁溪松手。
“什麼怪物!
”梁溪在腦海中隻閃爍過了這樣一個念頭。
什麼怪物才能隻手抓槍?
什麼怪物才能一個手刀震得整個槍身都這般顫抖?
“你在想心事?
”陳神問。
“……沒有……”
“你在和我打架,還有空想心事?
”陳神松手,把長槍遞交回去,“我給你一個機會,平穩心态,重新和我交手,或者自己下去,沒做好上台比武的人,我揍的心情都沒有。
”
梁溪收回長槍,平複了一下心情,然後擡起頭,仔細注視着陳神。
對方力大無比,剛剛他直接全力進攻,少了幾分變化,被他一眼識破槍芒,然後直接抓住。
硬拼力量肯定是拼不過對方的,那麼隻有從招數上下手了。
如果招數也赢不了呢?
梁溪心頭忽然想過這樣一個念頭,旋即他搖了搖頭,不可能,梁家槍天下聞名,乃是兩百年前梁家祖先梁武神創造的槍法,這種野路子憑什麼能和梁家槍比?
梁溪當即上前,一招起手式橫掃從陳神右側掃過去,陳神還想用相同的路數伸出手去抓,卻一手抓了個空,梁溪手上的槍忽然在他左手心打了個轉,以左手心為軸,右手輔佐調轉過槍一槍劈了下來。
原來他橫掃的時候左手手心向外的,橫掃隻是虛着。
陳神禮貌性閃避了一下這一記豎劈,哪知道豎劈也是虛着,梁溪又跟上去一槍刺了出去,陳神再向左閃避,梁溪再跟過去。
一手長槍就好像是長在他手上的一根手指頭,陳神無論怎麼閃避,他都會第一時間跟上,最重要的是他始終留了一分力,無論陳神怎麼閃避,他總會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跟上并且以相同的力道追擊。
這就是梁家槍法,也叫影槍,意思是這種槍法如同影子一般跟着人,核心要素就在于以左手心為轉軸,右手發力,這種槍法需要力道十分高,并且要見機左手也一并發力,掌握的難度非常大。
陳神連續翻了幾個跟頭,始終逃避不了這追擊的槍,就在梁溪最後一槍準備把陳神刺出界的時候,陳神突然發難。
他一掌拍在槍杆上,他的力道讓梁溪甚至持不住槍,直接松手繳槍,然後又以快若鬼魅的速度一個虎撲擒拿下梁溪。
“槍法是好槍法,你的力道太弱,速度太慢。
”陳神緩緩站起身,“而且,你最後刺出那一槍的時候,有一點得意忘形了。
你力道遠不如我,反應速度慢,我隻需在你單手持槍的時候就可以輕易讓你繳槍。
”
梁溪愣住了,他最後一槍刺出去的時候确實沒有顧慮太多,他那一槍刺出去的時候以為自己赢定了,心頭甚至還轉過了幾個嚣張的念頭。
但是哪想得到對方并不是打不過自己,而是想看自己的槍法。
确實,這種槍法的破解方法也很簡單,隻需要在自己右手控槍的時候打落自己的武器,自己就是必敗了。
當然,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哪有那麼容易?
梁家槍練到精髓處,與槍幾乎合一,随心所欲,可以說不會被抓到破綻。
可他還差得遠呢,随心所欲人槍合一,可是武神的境界。
他忽然感覺到一絲恐懼,武神,武神,如果這個人力大無窮,又能一眼看穿自己的破綻,并且用最直接的手段應對……這應該是看透了武道的本質吧?
莫不是……真的是武神?
在看台下,樂正權搖了搖頭:“實力相差太懸殊,我甚至看不出這個陳神的力道到底有多大。
”
劉谕目瞪口呆地看着台上,口中喃喃:“樂正兄,我剛剛……好像看到了他手臂上的紋路。
”
十皇子所看到的紋路,就好像是數根從手臂根部蔓延出來,然後這些線條就好像是樹枝,漸漸遮蔽了他的整個手臂。
“那是蠻族的一種儀式,蠻族人會把滿月的嬰兒放入一個叫力量泉,又叫蠻神泉的泉水裡……唔,蠻族語好像是蔔蘭貢路,蔔蘭是蠻族語力量的意思,蠻神的名字也是這個。
貢路就是泉水河流的意思,也有蠻族人把海稱為貢路。
”樂正權對劉谕解釋說,“在這個蔔蘭貢路裡,嬰兒會獲得蠻神的庇護,也就是這些紋路,這些紋路是從手背上開始向上反向蔓延的,至于這個陳神,這種紋路能蔓延到手臂根部,足以說明他獲得了蠻神海量的庇護。
我從未見過這麼長紋路。
”
“那你的意思是他是蠻族人嗎?
”劉谕問道。
“我之前就說過,這是不一定的,很多中土人也會去蠻族的領地祈求力量。
倒不如說,蠻族會殘殺一切前往他們領地的中土人,除非你說一路的蔔蘭貢路,如果遇到那種對待中土人友好的蠻族,他們就會熱情招待。
”
“剛滿月的嬰兒放在水裡不會被淹死嗎?
”少女問道。
“會,所以放在泉水裡還需要有人抱出來,在泉水裡的時間長短就決定了他能獲得的祝福多少,有的父母貪多,就就有可能害死他們的嬰兒,但是蠻族人不會譴責他們,反而會認為是嬰兒太弱小,配不上父母的希望。
”樂正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