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喜歡所歌的魚
十一月的晚秋,西風涼,秋雨寒。
沃特号乘風破浪行駛在海面上,朝着高麗北部而去。
船首多出一隻翺翔的蒼鷹,船上所有人都以為是船威嚴的體現,隻有壽泗知道在船首像加持下,雨浪對沃特号影響已微乎其微。
是夜,天空竟飄下片片白雪,更加讓人感到寒意十足。
水手受寒意侵蝕,意志變得略顯低迷。
壽泗呼出口哈氣,透過黑暗注視着前方的海面。
“船長,天氣轉涼,你回艦長室吧,我代你盯着。
”兀良合圖氣息沉穩,說話時隻見一絲熱氣。
壽泗雖感到微涼寒意襲身,卻強過普通船工,必竟他内斂丹田有股氣息遊走,倒不懼普通寒冷。
“啊,我還好,兀良合圖,你的氣息也很綿長啊。
”
兀良合圖嘿嘿一笑,憨厚道:“這與我煉的空峒六合護身刀法有關。
”
兀良合圖自從上了沃特号後,就以自己是戰鬥隊長為由,說必須保證艦長安全,像保镖一樣時刻跟在壽泗身邊。
甚至于壽泗去城市交易所,兀良合圖也想跟着,還好被霍菱兒攔下了,壽泗才算躲開一時,但在船上他卻不得不接受兀良合圖跟随,沒辦法躲開,就隻好慢慢地去習慣了。
“兀良合圖,在非戰鬥狀況下,其實你不必一直跟在我身邊,你可以學學凱,他也是船上的戰鬥隊長。
”
兀良合圖振振有詞道:“長生天的子孫就是天空雄鷹,草原蒼狼,時時都要保持警惕。
”
壽泗輕呼口氣,對兀良合圖的這份憨憨的忠心微感無奈,卻很欣慰。
壽泗饒有興趣道:“兀良合圖,不如給我講講你的故事,我很想知曉你手中的重刀來曆。
”
“好!
那得從我祖父說起。
”
在兀良合圖講述下,壽泗才知曉自己收了一位什麼樣的夥伴,原來兀良合圖的祖父是兀良合台,曾是忽必烈手下三員主要将領之一。
當年兀良合台随忽必烈南征北讨,建功無數,在與蒙古将領拜答爾和斡兒答攻入波蘭後,獲得了忽必烈的獎賞,也就是兀良合圖手中重刀,被其家族視作榮耀像征的忽必烈佩刀。
而忽必烈打造的這把重刀,寒鐵出自尼泊爾山區,工藝則融合了中西技藝,堪稱刀中極品。
二人這邊正聊得忘我,猛然一陣陣沖擊由船下傳來,全船人員不禁身形一陣搖晃。
砰!
最後傳來的巨響,讓船體都随之一震。
“瞭望手,什麼情況?
”穩定身形後,壽泗大喊道。
暸望台水手報告道:“船長,不知是什麼東西撞到了我們船上,可以确定不是暗礁。
”
正當壽泗奇怪時,海面湧出成群大魚,魚身通體深紅,魚頭凸起一角,圍着沃特号周圍不停躍進。
大魚偶而躍出水面,時不時發出古怪鳴叫,而它們的鳴音卻并非不由口中發出,而似從腹腔中發出。
這怪聲聽起來好似地獄絕唱,仿佛傳談中人魚的歌聲。
壽泗強穩住心神,驚詫道:“這是什麼魚?
怎麼鳴唱好似歌聲一樣!
”
衆人都是一臉茫然,似乎誰也不曾見過,都不知曉此魚來曆。
兀良合圖忽地臉色煞白,斷斷續續道:“難道是……那個傳說?
”
“什麼傳說?
”壽泗見兀良合圖神色如此大變,不禁皺眉。
“傳言海中有種魚名鲲,好歌善飛,喜聽音律,我也是聽聞,未曾見過。
”兀良合圖說時似有忌諱般,不太願意提及。
鲲?
不是種傳聞中的魚麼。
何況即便真的是鲲魚,也沒什麼可怕吧!
壽泗更加不解了,疑惑道:“哦!
這有什麼可害怕的?
”
“船長,你不知,這鲲魚本就難得尋見,而東海上有個讓人害怕的傳言,那就是與這鲲魚同出的鬼船。
”
鬼船!
哈,世上哪有這種東西存在!
壽泗來自一個無神的時代,從小受紅色熏陶,以至根本不信鬼神之說,隻是這紅色大魚倒是少有,他到的确未曾見過,至于鲲,他隻以為是百姓對未知生物的一種神話罷了。
“即然它們未影響到我們,且不用理會它們,左滿舵35度,我們偏離些航線避開魚群。
”壽泗笑着下命令道。
沃特号偏離開鲲魚群,壽泗開啟了今天尚未使用的船體技能急加速,迅速脫離開了魚群範圍。
在沃特号離開不久,在沃特号原定航線上,一隻古老的殘破帆船驟然出現。
帆船船頭坐着一位白衣少女,手中拿着珊瑚海笛,随着她吹出的音節,鲲魚群圍在帆船四周歡快地跳躍着。
翌日,天光乍現,天空放晴。
壽泗站在船頭迎着金燦燦的早霞,擡頭已望見了高麗北方的港口。
西京港,沃特号駛入泊船區,高麗守衛檢查了壽泗手上的通商許可,就順利放行了。
考慮到船上的貨物不可久置,壽泗先與霍菱兒去往了交易所,讓灼老與白芷衆人先做些準備工作,等待二人回返再定何時前返南元寺尋找遺址。
壽泗走後,衆人各自安排了去處,李銳需備些緊急療傷草藥,宣伢還需備條索鍊,與找尋武器的凱一起去了打鐵鋪,灼老無事,就自己去酒館給銅葫蘆添酒去了。
尋了個酒館,灼老晃悠着走了進去,剛一進入,一個人就帶給灼老一絲詭異氣息。
灼老是經曆過無數風浪的人,對于危險有着敏銳嗅覺,感到不同,就多留意了些坐在不遠處的怪異男人。
說其怪異,是因為他頭帶鬥笠,一身黑色鬥篷,臉上還帶着一個黑鐵面具,而更怪的是他連吃飯也未曾摘下鬥笠與面具。
很快,那個男人似乎吃好了,他擡起頭,用沙啞的聲音說道:“我初到此地,盤纏不足了,有誰願意和我對賭一局,我輸了自願付工一年,如果我運氣好赢了,隻需幫我付個飯資酒銀即可。
”
他的聲音猶如從喉嚨深處傳出般,說話間,幹裂的雙唇隻是微微的動了一下。
“沒有人敢與我賭麼?
哈!
”怪異男子發出怪異笑聲。
“如果都不願意,那由我老人家試試。
”灼老眯着似醉的雙眼,走入了圍觀衆人的圈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