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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6章 江甯郡王(3)

權唐 格魚 4703 2024-01-31 01:12

  第六百四十三章江甯郡王(3)

  一萬貫錢,對于普通貴族來說,不是一個小數目了。
就算是楊奇這種為官多年頗有積蓄的人,一下子拿出這麼大一筆錢來也是不小的壓力。
如果不是懷有向孔晟示好賠罪的心思,他斷然不至于這麼慷慨。

  實際上,楊奇這一輩子從來就沒有這麼慷慨過。

  但對于孔晟來說,這根本不算什麼。

  孔晟名下的孔氏商業集團旗下如今擁有多少家店鋪分号作坊,孔晟自己都沒有去過多關注計算過。
他名下的所有産業都交由一個名叫周立的人來打理經營,此人絕對是一個商業天才,原先是長安侯府的中層管事,後來被孔晟慧眼識珠,委以重任。

  此人對孔晟無比忠誠,兼之經商的能力出衆,在孔晟超前的經營思路指導下,在周立近乎嘔心瀝皿的經營下,總之,孔氏集團已經成為隐在幕後的一個屬于這個時代的資本巨人,構建起無形的孔氏商業帝國。

  因為作風低調、很少與人争利,孔氏商業還沒有引起權貴的關注。
但在大唐商界,卻已經有了“孔氏”這一塊響當當的招牌存在。

  即便是在江南,也有孔氏商号的布局。
隻是遵照孔晟的指令,孔氏商号做事從不顯山露水、不以利益最大化為運營目标,很少引起本地同行的注意和敵對便是了。

  孔晟确定的是規模經營天下聯動的路線,而從不計較一家店鋪或者一個地區市場在利益上的短長。
這是孔氏能在最短時間内實現到處擴張的關鍵因素,所有的資源、資本都在整體調度下實現内部的自我流動運轉,局部的利益或者并不起眼,但整體的效益卻相當驚人。

  如果用富可敵國這個詞來形容孔晟如今所能調動和掌控的财富能量,或許很多人都不信,但隻有一個人是相信的。
那便是大唐皇帝李亨。

  因為沒有人比皇帝更清楚,孔晟手裡掌握的是一股怎樣可怕的資本力量。
至少不會比如今捉襟見肘的大唐國庫差多少。

  按理說,這樣的資本能量已經足以引起皇帝的警覺和打壓了。
但孔晟固然幕後經營着一個龐大的商業帝國,卻很少将财富用于個人享樂,或者是擴充個人政治野心,孔氏集團所得之利,大多數都用在了公事上――皇帝如今宮内所需有一半是孔晟所贈,而神龍衛一應用度皆由孔晟個人來支撐,這是皇帝與孔晟兩人之間的某種默契和隐秘,無人知曉。
這也正是皇帝認為孔晟沒有野心的關鍵因素,也是皇帝背地裡支持孔晟商業運營的根本因素。

  這同樣還是皇帝對孔晟信任有加、恩寵不絕的關鍵因素。

  除了孔晟,沒有人能做到如此大公無私。
有的時候,皇帝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孔晟是如何做到如此淡泊名利的?
金山銀山,在孔晟眼裡就是過眼雲煙,孔氏集團的海量财富源源不斷輸送到需要皇帝和朝廷需要花錢的地方,孔晟從來沒有半點心疼,還從來不公之于衆,隻躲在幕後。

  可能皇帝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這個皇帝在經濟上對孔晟的依賴度太高太高了,離開了孔晟的支持,他的皇位絕對會岌岌可危。

  因此,孔晟這一趟來江南開府,朝廷根本就沒有劃撥經費開支,完全是孔晟自籌。
既然皇帝裝糊塗,戶部的人自然也就故作不知,反正朝廷财政的錢很緊張,軍費支出已經夠讓人頭疼的了。

  皇帝看來,孔晟不缺錢,也不在乎錢,朝廷有困難,他這個郡王自籌經費也是為朝廷分憂了。
皇帝賜予的不過是一個名号,除了郡王這個爵位虛名之外,朝廷沒有給予孔晟一星半點實質性的東西。

  “郡王,那楊寬還在等着拜見郡王呐……”烏顯輕輕道。

  孔晟笑了笑:“我就不見他了,讓他回去轉告楊使君,就說本王謝過楊使君厚意,不過,開府之事,本王自有主張,就不勞煩官衙了。

  “那楊府的賀儀收不收?
”烏顯追問道。

  孔晟哈哈一笑:“收!
怎麼不收!
楊使君的一番好意,我們豈能不識擡舉?
不過,烏顯,吩咐下去,将本王給楊府的聘禮交由楊寬帶回去,就說本王開府之日,就是與雪若小姐成婚之時,還請楊家做好準備。

  烏顯嗯了一聲,轉身就去打發楊寬。

  楊寬等了大半天也沒有見到孔晟,但他不敢有半句怨言。
其實想想也是,孔晟是什麼身份,不見他一個下人也在情理之中。

  但接下來,烏顯代表孔晟和郡王府所給出的一份禮單讓楊寬目瞪口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楊寬帶着烏顯派出的五十護軍,護衛着郡王府給楊家的聘禮一共百餘車,披紅挂彩,吹吹打打,浩浩蕩蕩在衆人的圍觀下向楊家回返,引起了全城轟動。

  孔郡王向楊家下聘禮了!

  下聘又叫納征,是唐朝婚嫁禮儀中不可或缺的重要一環。
下聘的數量其實是有一定規制的,上戶人家多少,中戶人家多少,普通百姓多少,都有一個約定俗成的數額,但很多江甯人一輩子都沒有想到,這聘禮竟然還能裝載百餘輛大車――即便是當朝皇帝娶皇後下聘,也不過如此了吧?

  這是周立安排孔氏集團江南分号的人提前給孔晟準備的聘禮。
孔晟原本不想興師動衆,但後來想到楊雪若在江南苦熬等待自己數年,若不能給她一個過得去的婚禮,自己心裡也過意不去。

  他要讓江南人知道,楊雪若當年沒有看錯人。
也同時想要借此警告世人,甯欺白須公,莫欺少年窮,終須有日龍穿鳳。
這是孔晟唯一一次高調行事,故意給外人看的,也是為了給楊奇夫妻一記響亮的耳光。

  “快去看,江甯郡王向楊家下聘了!


  江甯城中,孩童奔走相告,百姓商賈扶老攜幼出門湧上街頭,尾随着孔晟的下聘車隊向楊家行去,一路上人山人海人聲鼎沸。

  倍有面子!
楊寬興奮得臉色都漲紅起來。

  百餘輛馬車在楊家門口一字排開,一直從府門前排到了巷口尾部,數十彪悍護軍分列兩排,拱衛車隊,烏顯作為從四品宣威将軍親自護送,更是衆人圍觀的看點之一啊。

  楊奇夫妻匆匆行出内府,站在府門前的台階上,神色複雜,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他送了孔晟一萬貫,孔晟卻要還他數十萬貫乃至更多的聘禮,相當于狠狠打了他的臉。
也是在變相告訴他,楊家的這點權勢家業對于如今的孔晟來說不值一文。

  無論貴族還是百姓,納征下聘無非是規制的幾樣東西,金銀财帛綢緞及一些隐喻吉祥的物件,數量有限,價值高低取決于男方的經濟實力。

  但孔晟此番,聘禮卻是用車來計量的。
這在江南,絕對是開天辟地的第一回,絕後或許未必,但一定是空前的。

  烏顯向楊奇躬身一禮,“本将見過楊使君!

  楊奇這個時候已經認出烏顯就是當初李輔國送給孔晟的兩名宿衛之一,當初小小的不入流的宿衛,如今已經成長為從四品宣威将軍,可見孔晟如今的權勢顯赫。
他身邊的護軍首領,相當于他的侍衛隊長,都是從四品的将軍啊。

  雖然楊奇也是地方藩鎮,官階遠遠高于烏顯,但對于烏顯,他卻不敢過于倨傲,見烏顯向他見禮,也趕緊還禮道:“煩勞烏将軍親自護送,本官着實過意不去。

  烏顯輕輕一笑道:“郡王派本将來代表郡王府向楊府下聘、行禮,這是郡王的一點心意,也是郡王對楊府小姐的深情厚誼,還請楊使君笑納。

  楊奇嘴角一抽,心說你這是下聘行禮還是示威來了?
搞出這麼大的派頭,明擺着就是讓老夫難看。
這個時候,楊奇其實還有些不信,孔晟這百餘輛大車上的都是實打實的财物?
他下意識地認為其中不乏濫竽充數之物,為的是顯擺郡王府的排場罷了。

  在楊奇看來,孔晟即便官居郡王,但短短數年,他如何能有這諾大财力?

  楊奇默然不語。

  他現在根本就沒有拒絕的餘地,當然他也不會拒絕。
孔晟官居郡王,與自家女兒情投意合,這天底下已經很難找到像孔晟這樣的女婿了。

  烏顯向自己身邊的一名護軍頭目掃了一眼。
護軍頭目神色一肅,翻身下馬,掏出雙份禮單來一份交給楊府管家楊寬,一份展在手中朗聲唱道:“江甯郡王、大唐皇帝陛下欽命總領江南山南兩道宣撫使孔晟,向楊府納采下聘,聘禮如下――”

  “南海珍珠一斛。

  “大食金器一箱。

  “西域駿馬十匹。

  “蜀中錦緞一車。

  “絲絹一車。

  “玉器等物一宗。

  “孔府家酒一百壇。

  ……

  護軍頭目高聲宣讀江甯郡王府的聘禮,足足念了一盞茶的時間。
各種各樣來自天下各地的珍稀寶物,金銀器皿、珠寶玉器,涵蓋牛馬米糧生活物資等在内,價值不可估量。

  江甯城的百姓商賈們聽了一個目瞪口呆,就是楊奇夫妻也都暗自倒吸了一口涼氣。
諾大的一批聘禮,其價值或許已經超過了楊府家産的總和了,楊奇當了一輩子的藩鎮高官,都沒有積累下如此巨量的财富,可對于孔晟來說,這不過是順手送出的行聘之禮。

  就是孔晟不再朝中為官,但是擁有如此驚人的财富,号稱富可敵國都不過分了。

  看熱鬧的人群騷動興奮起來,原本的竊竊私語中漸漸變得人聲鼎沸,幾年前的江南少年榮歸故裡,不但權勢沖天,還擁有驚天動地的海量财富,帶給江南人的心理沖擊根本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府門前的動靜自然也驚動了府内的楊雪若。

  楊雪若凝立在閣樓上眺望着府門前的人山人海的喧鬧景象,耳邊傳進紅棉剛剛得到的消息――紅棉的聲音猶自有些震驚的顫抖:“小姐,姑爺來給咱們下聘禮了,聘禮足足裝了一百輛大車啊,那可是一百輛大車!


據楊總管說,價值不可計數,至少數十萬貫……”

  “數十萬貫……”楊雪若嘴角一抽,臉色變得有些凝重起來。

  孔晟來下聘,聘以厚禮,按說她應該高興才是,這說明孔晟對她的重視。
但孔晟所出的聘禮已經足以再造一個楊家,價值如此高昂,讓她不得不擔心,孔晟這樣高調行事究竟是為了什麼。

  難道是為了炫富?
不會。
孔郎不是這樣膚淺的人。
那他是為了什麼?
而且,他雖然貴為郡王,但單靠俸祿怎麼可能積累起諾大的驚人财富?
楊雪若百思不得其解。

  柳心如在一旁柳眉一挑,輕輕道:“小姐,以心如看來,孔家姑爺其實不是淺薄之人,他應該無意炫耀家産财富,之所以如此興師動衆大肆鋪張公開下聘,或者是做給外人看的,也或許,是給老爺和夫人看的……”

  楊雪若呆了呆,旋即苦笑一聲:“他這又是何苦?
我苦守數年,隻為當初的海誓山盟,我看中的是他的人,而不是他的錢财,他這是要想證明什麼?

  “證明小姐沒有看錯人,也證明老爺和夫人看錯了人……”柳心如輕輕道。

  楊雪若無語默然,暗暗搖頭,轉身向自己的寝室行去。

  “證明我沒有看錯人,也證明父親和阿娘看錯了人……”楊雪若心念片刻,緩緩止住了腳步,轉身回頭望着柳心如輕輕一笑道:“心如,你倒是了解孔郎頗深,要不是你提醒,我還要誤會了他……”

  楊雪若的眸光清澈深邃,看得柳心如心内忐忑,下意識地垂下頭去,輕輕道:“心如是亂猜的,言語不當,還請小姐恕罪!

  楊雪若清澈的眸光漸漸從柳心如婀娜修長的身上收回來,笑着搖搖頭道:“心如,看你說的,你是好意提醒,我豈能怪罪你?
說起來,你和孔郎當年相識還在我之前――對了,我聽聞當時孔郎****在你的閣樓下糾纏不休,不惜一切代價都要一親芳澤,不知他可如了願否?

  楊雪若其實這話早就憋在心裡想要問一問了,隻是覺得不好意思問出口來。
如今借着這茬口,就順嘴而出,不過,話一出口,她就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原本端莊沉凝的臉上就浮起一絲紅暈。

  可被問的柳心如卻更加面紅耳赤兩頰飛霞,嗫嚅半天,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楊雪若的問話。
同時心裡隐隐有一絲的不安,開始慢慢擴散在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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