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賜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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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皇帝,張氏眉開眼笑地往自己的寝殿行去,撇開了一衆太監宮女。
李侗從一側閃出身形來,輕笑一聲躬身下去:“兒子恭喜母後!
”
張氏掩嘴輕笑:“我兒,母後喜從何來?
”
“父皇對母後恩寵不減當年,足見母後與父皇患難夫妻感情深厚,兒子看到母後父皇如此恩愛,心中高興。
”李侗笑着走過去。
母子倆的利益立場是一緻的。
張氏受寵,李侗自然有好處。
而反過來說,如果連張氏都被冷落,張氏所生的兒子,皇帝自然不喜。
張氏笑着揚手點了點李侗的額頭:“你這孩子倒是乖巧!
不過你說的對,母後與你父皇本是患難夫妻,過去那麼多年相互扶持,不是宮裡這些狐媚子所能比的。
好了,今日你父皇也恩準你出宮開府,也算是你我母子的一件大喜事――來人,擺宴,本宮與定王要小酌三杯!
”
李侗笑而不語。
其實在李侗甚至是在朝中很多人看來,當今皇帝在女色方面還是蠻自律和控制的。
至少,在後宮嫔妃宮女數量方面,李亨比他的父親、祖父等要少的太多。
如今李亨身邊有品階的嫔妃包括張氏這個皇後在内,隻有寥寥五六人。
而剩下的,被皇帝偶爾寵幸過的宮人美人加起來,也絕對不超過十人。
作為皇帝而言,這樣的女人數量其實是少得可憐。
而他的父親老皇帝李隆基,與之有過關系或者為其誕下子女的後宮嫔妃宮人至少百餘人。
當然,這或者與李亨這兩年心神交瘁操勞國務有關。
張氏擁着自己的兒子歡天喜地地進了殿不提。
皇帝回到禦書房,當即就下達了賜婚的聖旨。
皇帝命朱輝光親自出宮,去長安侯府宣布诏命。
皇帝竟然要将紀國公主賜婚給孔晟,朱輝光也是吃了一驚,但對于皇帝的主張和心思,他哪裡敢提出半點異議,隻能惟命是從。
他與魚朝恩不同,甚至與李輔國都不同。
上述兩者再罪大惡極,也是過去皇帝身邊的人。
而他則是一直跟随皇後張氏,皇帝肯用他,一方面是為了制衡魚朝恩派系,一方面也是給皇後幾分面子,兩者之間缺乏真正的信任根基。
對于自己的“缺項”,朱輝光心知肚明,所以在皇帝身邊聽差,就倍加小心謹慎甚至是謹小慎微。
朱輝光剛出了麟德殿,就遇上了一個青衣中年太監,他掃了一眼,認出是内常侍程元振。
程元振因為素日跟魚朝恩不合,雙方矛盾内宮皆知,好多次都撕破臉皮勢成水火,所以在魚朝恩的叛亂風波中得以幸存。
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朱輝光對于魚朝恩的敵人,自然網開一面。
皇帝也是如此。
更重要的是,内宮之人都知道程元振是東宮的人,要動程元振,不得不考慮皇太子的打壓報複。
朱輝光因此也要給程元振幾分面子。
程元振看到朱輝光趕緊恭謹地避讓在側:“見過省監大人!
”
朱輝光淡淡一笑:“程常侍這是要何往啊?
”
程元振也是要出宮去,所有朱輝光也有此問。
現在的朱輝光在内宮之中就是最大的太監頭子,皇帝身邊的第一紅人,不管程元振多麼地不甘心,但在表面上卻也不得不對朱省監敬畏恭敬,見朱輝光責問下來,趕緊笑着解釋道:“省監大人,奴婢出宮去采辦一些酒水,陛下還是偏好長安候孔府酒坊出的烈酒,所以……”
其實朱輝光心知肚明,程元振根本就不是出宮采辦物資,而是去東宮那邊。
但朱輝光也沒有捅破這層窗戶紙,而是淡然一笑道:“也好,你去吧。
雜家要去長安侯府為陛下傳诏,陛下要将紀國公主賜婚給長安候,以後,長安候就不僅僅是大将軍和神龍衛大都督了,還是咱們皇家的驸馬都尉。
”
不管朱輝光是有意還是無意中傳出這一消息,但程元振聽了還是心頭一震,隻是他表面上也不敢表現出異樣來,恭謹地拱手送走了朱輝光,這才急匆匆出宮,直奔東宮。
最近一段時間,程元振過得比較消沉,他在宮内的地位不上不下更是比較尴尬。
好在他與魚朝恩是公開的對手,所以魚朝恩此次謀逆沒有将他牽連進去。
而因為他在内宮沒有獲得應有的位置,所以在東宮那邊的地位也就可想而知,沒有應有的價值,就得不到東宮的重視啊。
可程元振現在也沒有辦法,他隻能死死靠攏東宮,試圖取得東宮的庇護。
程元振每日都要去東宮向皇太子問安,表示忠誠,隻是後來李豫逐漸厭倦,很多時候并不見他,而是安排李适出面虛與委蛇。
程元振正愁着沒有借口見到李豫,從朱輝光這裡得了這個消息,自認為比較重要,所以就心花怒放地往東宮趕,要在李豫面前賣個好。
還是李适出面見程元振。
李豫是一個非常現實的人,對于程元振這種在他心裡并無太大價值的太監頭子,他日漸厭惡。
他可是貴不可言的大唐儲君,哪有時間和精力去接待一個天天來的無足輕重的内常侍呢?
如果是朱輝光,那就不一樣了。
但李适認為,在宮内和皇帝身邊能有東宮的一個眼線、耳目,也是具有一定意義的,所以,李适還是勸李豫對程元振多少給點面子。
李豫不置可否,索性将與程元振聯絡的事兒,完全交給兒子李适,由李适全權處置。
李适淡然微笑着望向了程元振,程元振畢恭畢敬地拱手為禮:“見過奉節郡王殿下!
”
因為李适是奉節郡王,又是皇太子的長子,所以稱之為殿下也不為過。
李适對程元振一向對自己的恭敬态度很是滿意,他嘴角略過一絲笑容,點了點頭道:“程常侍,請坐!
”
程元振趕緊恭謹道:“在殿下面前,哪裡有奴婢的座位――殿下,奴婢得到一個重要的消息,不敢怠慢,立即出宮來向殿下和太子爺禀報!
”
“哦?
重要消息?
你倒是說說看!
”程元振說的是重要消息,但其實李适并沒有太放在心上。
東宮在大明宮,也不是隻有程元振這一條線,若真是有了不得的大事,李适肯定也得到消息了。
程元振壓低聲音道:“奴婢得到消息,陛下已經将紀國公主賜婚給長安候孔晟,目前,朱輝光正在趕往長安侯府宣布陛下诏命!
”
賜婚?
紀國公主賜婚長安候?
李适頓時一震,确實有點吃驚。
皇帝給适齡公主選擇婚配對象并不稀罕,重要的是李亨給紀國公主指婚的對象是長安候孔晟!
孔晟是東宮的重要潛在敵人――這是李豫父子對于孔晟的評價定位,暫時來說,孔晟還不是東宮的障礙,但未來,與東宮關系不佳的孔晟一定會變成李豫成功登臨皇帝之位的重大變數。
所以,隻要是與孔晟有關的事,在東宮這邊就不是小事。
而且,此事還扯上了李豫的妹妹紀國公主。
李适沉吟片刻,方才微笑着點點頭道:“程常侍,非常好,這個消息很重要,你先回去,我一定向父王轉呈――來人,把波斯進貢來的一箱細毛毯,給程常侍帶回去用吧。
”
程元振還是沒有能見到李豫,不由有些失望,但李适也能代表李豫,而且李豫此番還賞賜了東西,這說明這一次他帶來的消息對于李豫父子的重要性。
程元振離開東宮,随身兩名小太監為他擡着東宮賞賜的一箱細毛毯,剛進了宮,就遇上了定王李侗。
李侗身着便服,束發戴逍遙冠,手搖折扇,看上去風流倜傥。
不過,少年李侗在皇帝的諸多皇子中并不受人看重,程元振看到李侗帶人似是要出宮,也沒主動上前打招呼,而是吩咐随從避在一旁,要待李侗一行過去才繼續行走。
李侗突然停下腳步,笑吟吟地向躲避在花叢後面的程元振淡淡道:“程常侍,這是何往呢?
”
程元振本不想搭理李侗,但李侗終歸還是皇帝的兒子,既然李侗問到了他的臉上,他不好不理會,隻得勉強一笑,站出來躬身施禮輕輕道:“奴婢見過定王殿下,奴婢從宮外采買物資回宮!
”
李侗掃了程元振兩名随從小太監擡着的箱子一眼,突然輕輕一笑道:“本王聽說程常侍最近與太子哥哥走得頗近,本王正要去東宮探視拜見兄長,既然程常侍公事一了,左右閑來無事,不如請程常侍與本王一起走一趟東宮如何?
”
程元振嘴角一抽,心頭猛地一跳,有些震驚,他不知道李侗突然提起這個還要讓他陪着往東宮去幹什麼,但他也是老奸巨猾之輩,焉能被少年李侗輕描淡寫的幾句話給套住:“奴婢還有值司在身,還要去陛下身側聽差,還請殿下見諒!
”
程元振沒有否認自己跟東宮的關系,反正這在宮中也是公開的秘密,否認也否認不了。
李侗哦了一聲,也沒有勉強,向程元振點了點頭,然後就揚長而去。
程元振臉色陰沉地凝望着李侗遠去的背影,眉梢一挑,略一遲疑,還是大步返回自己的住處。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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