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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第176章 白馬亮甲動睢陽(2)

權唐 格魚 3756 2024-01-31 01:12

  雷萬春趴在城門樓上,因為緊張,他的手死死抓住城牆上的牆磚,竟然将青石牆磚抓出來五道輕微的抓痕。

  南霁雲在更加猛烈的擂鼓助戰聲以及城樓之上睢陽将士呼喝而起的助威聲中,縱馬持槍沖向孔晟。

  他緊咬牙關,緊握長槍,悠地一槍刺去,然而,這次他刺向的不是孔晟的咽喉,而是孔晟的下盤,确切的說是刺向孔晟的坐騎追風。

  他顯然知道孔晟的力量過于驚人,不能力敵,就轉而兵走險招了。

  他也是在賭。
他将整個上盤讓給了孔晟,若是孔晟不顧坐騎的安危,直接一戟擊過,他性命終将不保。
可南霁雲料定孔晟不會放棄坐騎,任是誰都不願意放棄這樣一匹寶馬吧?

  孔晟臉色一變,白馬追風多次在危急關頭救了他的性命,在他心裡的位置很重,其實已經不亞于穆長風這些貼身之人了。
若是讓南霁雲這一槍刺中,追風不死也得重傷。

  追風對他夠意思,他也不能眼看自己的愛騎受傷而不顧。

  孔晟來不及多想,他手裡的方天戟猛然下挑,險之又險地擋住了南霁雲的槍尖,但他眼角的餘光馬上發現南霁雲臉上浮起一絲得逞的笑容,此人不愧是久經戰陣的勇将,馬上作戰的經驗豐富,他旋即虛晃一槍,槍尖擦着孔晟的方天戟掠起,猛地大喝一聲,槍身上移,橫着向孔晟的上本身擊打而去。

  他這一擊,可以說是用盡了全身氣力,勢大力沉,裹夾着呼嘯的風聲,孔晟顧此失彼,急切間很難橫戟自救了。

  “好!
”城樓上爆發起雷鳴般的喝彩聲。

  孔晟心内一沉,暗暗歎息着,知道自己終歸還是冷兵器戰場上的菜鳥,無法與南霁雲這種當世名将相比,他的戰鬥技巧、他的對壘經驗、他的應變能力,非常人所能及。

  憑借碾壓一切的絕對力量,孔晟自離開江南以來,可謂是勢如破竹無人可擋,可此番遇上南霁雲就變得有些捉襟見肘了。

  南霁雲的槍柄已經近在咫尺,想要躲避是很難避過了,按照常理,這也是躲避不過去的,因為南霁雲已經将能躲避的任何角度都給封死了。

  南霁雲已經手下留情,他用的是槍柄而不是槍尖,擊向的位置也不是孔晟的要害。
這一次擊中,孔晟至多落馬負傷,不會危及性命。

  沒有人認為孔晟會逃過這一擊,敗在南霁雲手下已成定局。

  不要說城樓上那興高采烈的睢陽武将衆人了,就連穆長風和聶初塵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做好了臨場救人的準備,聶初塵更是當即搭弓引箭,一箭就要射出,直取南霁雲的命門。

  也就是在那瞬間,孔晟骨子裡那潛藏着的狠勁兒再次湧蕩全身,來自于前任的這位老弟的這種性格上的暴戾一面,再次爆發起來主導了孔晟的頭腦理智,孔晟陡然間怒吼一聲,根本不顧不理會南霁雲那橫掃過來的一槍,直接揮起方天戟刺向南霁雲的心髒要害。

  完全是不要命同歸于盡的搞法。

  也就是說,南霁雲這一槍固然會擊傷孔晟,可孔晟這一戟也不是吃素的,誰都不如南霁雲清楚,以孔晟的超人力量,若是讓孔晟擊中,自家性命難保。

  南霁雲臉色驟然變得煞白,其實他根本沒有時間去權衡去取舍,隻是一種生命或者是身體的下意識本能使然,他雙手一松,棄了手中的長槍,一個後仰翻就墜下了馬背,栽倒在冰冷的地面上,而孔晟的方天戟生生擦着他的衣甲斜掠過去,護心鏡都給挑破,渾身驚出了一身冷汗。

  南霁雲的坐騎猶自沖了出去。
而他雖然雙手棄槍,但槍還是借着慣性橫掃向孔晟,隻是力度不可同日而語。
盡管是這樣,孔晟還是被橫掃過來的槍柄給掃撞了一下,然後被孔晟忍痛借力撥落在地。

  這一切都是瞬間發生的事情,等城樓上的張巡及其麾下,李虎李彪及穆長風聶初塵等人意識到不妥的時候,南霁雲早已栽倒在地,而孔晟力住馬,手中方天畫戟傲然指着南霁雲,神色鎮定從容。

  城樓上泛起此起彼伏的驚呼聲。

  眼見南霁雲竟然莫名其妙地敗在孔晟手上,張巡的臉色變得難看之極。
而雷萬春則深吸了一口氣,趴着城牆往下眺望,臉上的表情更是精彩極了。

  與其他人相比,南霁雲的表現和反應非常平靜自如。
他長出了一口氣,站在地上拍了拍甲胄上的灰塵,向孔晟拱手抱拳道:“孔縣令神勇過人,南八欽佩之至。
此次敗在孔縣令手上,南八更是心服口服。

  孔晟哈哈大笑,收起方天戟來,在馬上向南霁雲拱拱手:“南八将軍,僥幸了!

  “不,孔縣令年少英雄,神力驚人,以某看來,在睢陽城中無人能敵。
”南霁雲輕歎一聲:“難怪孔縣令不肯放手,原來文武雙全,竟是一員當世虎将!

  孔晟撥轉馬頭,面向城牆,大聲道:“張中丞,下官僥幸獲勝,還需要比試嗎?

  張巡臉色複雜,無言地揮了揮手,他還能說什麼呢?
連麾下最勇猛的戰将南霁雲都敗在了孔晟的手上,遑論是其他人了。

  張巡正要開口終止比試,張魁和李丁二人黑着臉上前來行禮道:“中丞,那孔晟勝了南八純屬僥幸,是南八的坐騎受驚,南八被驚落下馬,才有了這一敗。
此子着實狂妄,不如讓我二人去與他再試一場,如果他能将我二人戰而勝之,我等才算是真服了他!

  張魁的話說得周遭一些将領面色發紅,心道兩人一起上陣去跟孔晟比試,也虧張魁李丁能說出口來。

  雷萬春掃了張魁和李丁一眼,眉頭一簇,卻沒有說什麼。

  張巡略一遲疑,卻聽張魁扒在城牆上向城下高喊:“孔縣令,在下二人見你武藝高強,一時興起,不如你我三人來一場混戰切磋一下如何?
若是你能勝了我二人,我等便再無話說!

  孔晟聞言一怔,心道: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車輪戰先不說,兩個人一起上還口口聲聲切磋一下,臉皮比城牆還厚喲。

  但孔晟心念電閃,知道自己要想真正在睢陽立威,單一戰勝南霁雲,似乎力度還不夠大。
既然如此,那就來一場大的,亮瞎這群人的狗眼!

  孔晟冷笑一聲,手中方天戟高舉,大喝道:“要戰便來,休要廢話!
不要說你們二人,就是你們一窩蜂上,孔某也不在乎!

  張魁和李丁黑臉微紅,但他們二人早就看孔晟不順眼了,看孔晟戰勝南霁雲大出風頭心中更是不爽,但要是一個人上,兩人又各自有幾分怯意,就打起了聯手上的主意。

  孔晟如此昂然不懼,受了激将法,正中兩人下懷。

  兩人操起兵器就下了城樓,縱馬揚鞭出了城門。

  張魁用的是長矛,李丁用的長槊,都是力量不輕的長兵器,由此可見兩人也是有些力量的。
兩人也沒有廢話,舞動手裡兵器就從兩個方向向孔晟沖殺過去,口中怒吼連聲。

  城樓上,許遠微微皺眉,歎息道:“中丞,這樣不妥吧?
車輪戰,再加上張魁李丁兩人聯手對戰孔晟一人,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

  張巡嗯了一聲,卻還是低沉道:“姑且讓他們二人試試孔晟的本領,我看孔晟勇猛過人,也未必就敗了。

  許遠無語,心内更生不滿。
他突然覺得,現在的張巡漸漸有些變了,雖然他對朝廷的忠誠、對拯救黎民百姓的熱忱絲毫不減,但屁股坐在最頂層的位置時間久了,變得有些剛愎自用,甚至有些小雞肚腸不能容人了。

  他向站在自己身後的姚氏掃了一眼,姚氏笑笑。
兩人并肩退下,自顧下了城門樓,不再觀戰。

  這算是一種無聲的抗議吧,反正無論勝敗都是讓睢陽難堪的事情――勝之不武,敗,則是羞辱。

  城下,聶初塵見張魁李丁群戰孔晟,臉色鐵青,冷笑着抽出穿雲弓,撥馬就要上前去助陣。
穆長風拱了拱手,勸阻道:“聶姑娘,這兩人就是酒囊飯袋,就算是一起上,也不可能是三弟的對手,你不需擔心什麼。

  穆長風左右四顧,又壓低聲音道:“聶姑娘,三弟正好借此立威,你稍安勿躁!

  聶初塵臉色稍緩,但還是低低咒罵了一聲:“不要臉的狗賊,兩人一起上,算什麼本事?

  南霁雲難堪地退在一旁,俯身撿起自己的長槍,掩面向不遠處停在那裡低頭啃着地面上一兩根枯草的坐騎奔去。
張魁和李丁如此聯手上,鬧得南霁雲都是一個大紅臉,感覺無地自容。

  說話間,張魁和李丁一前一後夾擊向孔晟,兩人手裡的兵器一上一下配合默契地招呼向孔晟的上下盤位,出手之狠看得城樓上的睢陽守軍以及城門側的李彪李虎騎兵隊軍漢暗自心驚。

  孔晟貌似輕描淡寫,實際上打起了十萬分的精神頭。
他雖然不齒張魁李丁的為人品性,但也知道他們是身經百戰的老兵油子,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會陰溝裡翻船。

  孔晟猛夾馬腹,追風長嘶原地一個打擺,避過了張魁的兇猛一擊,爾後孔晟手裡的方天戟奮力格擋,迎向李丁的長槊,隻聽一聲爆響,李丁的長嘶險些脫手,他吓了一大跳,追加了幾分氣力才勉強握住。

  孔晟打馬向前沖去,很快就突出了兩人的夾擊包圍圈。

  張魁和李丁對視一眼,冷笑着依舊分成兩個方向追擊了上去。
他們還就不信邪了,要是兩人聯手都拿不下孔晟一個少年郎,他們還有什麼臉帶兵打仗?

  追風的速度不是尋常戰馬能及。

  孔晟端坐在馬上,一直馳出了百餘米,這才撥轉馬頭迎向了張魁李丁兩人。
眼見兩人兇狠的面龐漸漸在眼前放大,孔晟手裡的方天戟高高舉起,略一調息,渾身的經脈力量開始運轉,一股強有力的氣流次第湧向手腕,握住方天戟的手都隐隐有些抖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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