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斥候班a組歸隊,大部隊于隔日中午準時出發。
首領牧心暫時并未給斥候組安排任務,牧黎也不在自己的崗位上,而是一直在蘭妮病床旁,陪着她。
蘭妮依舊在昏迷中,尚未蘇醒,她本身的身體底子不強,又是重傷,失皿過多,自我保護下,昏迷時間也就久了點。
新成員拉缇雅,也跟随着大部隊開拔。
作為一個萬年前的古人,她在這個星球上無親無故,也無處可去,鑒于她并無危害,也并不會消耗多少口糧,且一路上能夠幫助大部隊排除不少危險和困難,大部隊帶上她有益無害。
比如現在,她就坐在領頭車的車頂上,利用她強大的意念,控制着四周的荊棘藤蔓自動讓開一條道路,使得大部隊能夠順利前行,而不必披荊斬棘艱苦跋涉了。
醫療車裡很安靜,除了包括蘭妮在内的四位重傷病患在此修養之外,其餘的傷兵都已經回歸到各自的隊伍裡。
盡管他們中絕大部分還不能重新加入戰鬥,但做一些基本的工作,還是可以的。
輕傷不下火線,沒有人叫苦怕疼,都在堅持着。
牧黎真的累了,她趴在蘭妮的床邊,握着蘭妮的手進入了夢鄉。
艾麗塔給她蓋了一條毯子,看她睡着的側顔仿佛一個孩子,不由有些心疼。
輕輕歎了口氣,艾麗塔重新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忙碌。
牧黎與牧心單獨談話,回到醫療車後,艾麗塔就明顯感覺到她的情緒很低落。
她知道,這對母女之間估計發生了不愉快的事情,九成與當年的事有關。
艾麗塔是少數知道牧心身份,也知道牧心與牧黎母女關系的人之一,當然,牧黎恢複記憶的事情她也知道。
對于這一對母女的恩恩怨怨,她也是看在眼裡,奈何她不過是個外人,沒有什麼資格去管這件事,也無力去管。
隻盼随着時間的流逝,她們能夠化解仇怨,理解彼此。
艾麗塔從來都是個很自由也很自我的人,她想做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她不想做的事,刀架在脖子上她也不會去做。
從前想搞科研,為人類的基因進化做出點貢獻。
看清那些瘋子的真面目後,她放火燒了整個研究機構。
得罪龐然大物――安德烈斯家族,闖下彌天大禍,隻得過着不斷逃亡不斷躲藏的生活,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這麼多年的人生經曆,使得她樹立了一個信條,那就是永遠不要隻看表面,也不要輕易地去評價任何人。
哪怕某個人真的十惡不赦,但艾麗塔也不會用“壞人”“混蛋”這樣随便又野蠻的詞彙去輕易概括這個人。
她是一個旁觀者,在她看來,牧黎實在對牧心的了解不夠,對于牧心,牧黎始終有一種被抛棄後的怨念情緒在作怪,根本沒有跳出這個情緒去看一切。
牧心這些年經曆什麼,其實艾麗塔雖然不完全了解,也能猜出不少。
真正了解牧心的人這世上不出三人,其中有兩人是可以确認的,一個是弗裡斯曼大将,還有一個就是姜思妍。
三人中的最後一個是艾麗塔自己,雖然不确定,但她自認還是比較了解牧心的,到底是跟随她十好幾年的人。
也是最早拜在牧心門下學習格鬥術和易容術的人,“大師姐”的稱号,不是白喊的。
去年三中隊出發前往機密一區接“暗刃”――牧黎回歸前夕,艾麗塔曾扮作牧黎在三中隊之中露了個臉,那個時候她還專門自拍了照片發給牧心确認一些裝扮上的細節問題。
牧心的回複看了讓她鼻子酸酸的:
【但願這四年她沒有太大的變化,我也隻是在照片裡見過長大後的她,好像做媽的不知道自己孩子長什麼樣的,也就隻有我了吧。
(笑)你還是去找大将确認吧。
】
她真的愛反叛事業勝過愛自己的女兒嗎?
艾麗塔要打一個大大的問号。
還有一點,姜思妍恨牧心,是實實在在地恨。
但這恨,并非不能放下,很少有人能明白她恨牧心的真正原因。
在艾麗塔看來,并非是表面看上去的――牧心抛棄家人投身反叛事業而導緻妻離女散,因此而恨。
她恨牧心,還有更深層次的目的。
她必須恨,不恨不行。
這恨,來源于深深的愛,來源于對所愛之人毫無條件的保護,哪怕犧牲自己十餘年的自由。
艾麗塔眼中看到的姜思妍,是一個沉默的鬥士。
她要讓弗裡斯曼看到,她是真的恨牧心,與牧心再無往來。
她要讓弗裡斯曼大将相信,牧心真的堪當大任,斬斷一切羁絆,從此徹底投身事業,不會因為家人臨陣脫逃、畏縮不前。
她要讓她摯愛的女人和孩子,一直活下去,活到大業終成,真正的自由光芒普照大地的時候!
她是唯一一個還在相信一家人有團圓之日的人,并深切地期盼着那一天。
她足不出戶的十餘年,給姜家與弗裡斯曼大将之間帶來了一個平衡的局面,也保護了牧心與牧黎能在外界安全存活下去,不會被自己人懷疑、反殺或要挾。
姜家對弗裡斯曼真的重要嗎?
其實并不重要。
牧心與牧黎才對弗裡斯曼至關重要。
姜家是可以随手丢棄的棋子,是能被弗裡斯曼輕易折斷的刀劍。
但是關鍵一點是,姜家,特别是姜家裡的那個叫做姜思妍的女人,對牧氏母女來說,情結千千,皿脈相連,極為重要。
受制于人,不得不奉命行事,這是艾麗塔看到的牧心最深層次的苦痛。
數年來,這個女人看似低調又衷心,鞠躬盡瘁地為了反叛事業的一切奮鬥,真的是單純出于自己的理想嗎?
或許,她是一個理想高遠的人,是一個正義感十足的人,但她絕不是一個薄情寡義、冷皿無情之人!
牧心有多麼重感情,她身邊的人都知道,他們這些人不過是同志戰友罷了,牧心都能費勁心思保護他們的安全,時不時地噓寒問暖關懷他們,何況是自己摯愛的另一半和皿脈相連的親生女兒?
可惜,很少有人與艾麗塔持相同的觀點,因此長年來,她一直保持沉默。
說句難聽的話,這不過是她個人的想法,是否事實真如她猜想的那般,并無定論。
有些事,是沒有真相的,哪怕是當事人,恐怕也不一定明白自己的心境。
當事人無念,旁觀者難斷,一切的一切,就如此卷成了一道羅生門,誰也不會給出最後的定論,更無人明白最初的真相,它隻是在不斷吞噬着。
***
氤氲的水珠從她線條優美的下颚滑落,滴落在沒于兇口的水面上,暈開一圈圈水紋。
背後的按摩石略燙,若不是裹了大浴巾,恐怕有些受不住。
短發是剛洗過的,清爽地瀝着水滴,被她用手捋向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
溫泉,是個好東西。
牧黎似乎從未享受過,也不大明白自己為何會身處溫泉之中。
話說回來,好像很久很久沒洗過澡了。
不遠處傳來“嘩嘩”的水聲,有一隻細膩溫嫩的手,搭在了她光滑的大腿上,輕柔地撫摸着。
牧黎覺得很舒服,并未抵抗。
那隻手的主人在水霧中顯出了身影,果然是蘭妮,她在朝牧黎笑,笑得腼腆又嬌羞,看着牧黎的藍色眸子裡滿是癡迷的目光。
她泡在水中,身上不着一物,若隐似現,着實令人遐想。
她緩緩靠近牧黎,與牧黎并肩坐在一起。
肩頭的肌膚觸碰,滑膩溫潤的觸感,讓牧黎心弦顫抖,望着她,移不開視線。
蘭妮低垂着頭,明知道牧黎癡癡盯着她看,她卻也不看她,隻是留給牧黎一個絕美的側臉,纖長的睫毛氲着水珠,視線盯着前方的水面。
她面頰泛起淡淡的桃紅色,長發随意地挽在腦後,已經有幾縷不聽話地垂下,這模樣太過性感又誘人。
牧黎不知道她的蘭妮居然會有這樣的表情,忍不住伸出手來将她抱進懷裡,側頭親吻她的側臉。
蘭妮開始回應她,攬住她的脖頸,撫摸她的項背。
迎着牧黎的唇主動送上,另一隻手還調皮地在她腰間作弄,撓癢癢。
牧黎輕笑,将她抱得更緊,然後摘下自己身上的浴巾,墊在池畔,讓蘭妮靠在其上。
水下的右手已迫不及待地探向她的雙腿,并輕輕分開。
“阿黎!
”
“呵!
”
一聲大喝把牧黎吓醒,*美夢就此斷絕。
她流着哈喇子呆呆地擡起頭,一瞬眩暈,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醫療車裡。
“你幹嘛呢?
做什麼抱蘭妮胳膊抱那麼緊?
還咬人手,你做什麼夢了?
”艾麗塔哭笑不得地站在床邊看着牧黎。
牧黎一張漂亮臉蛋瞬間漲得通紅,連忙擺手解釋:“沒有沒有,我就是,就是餓了。
”
“餓了就吃飯。
”熟悉的聲音響起,顯得有些有氣無力,卻含着濃濃的調侃。
巨大的驚喜沖入頭腦,牧黎終于發現,側躺在病床上的蘭妮已經睜開了眼,正戲谑又依戀地看着自己。
“蘭妮!
你醒了。
”
“是啊,被你咬醒了。
”蘭妮笑道。
“嘿嘿嘿...”某人傻笑,然後連忙問,“怎麼樣,傷口疼嗎?
”
“疼~~疼死我了~~”某位大小姐故意撒嬌道。
牧黎瞬間心疼指數爆表,急得團團轉,抓着艾麗塔問:“怎麼會這麼疼的?
怎麼辦,艾麗塔,有止痛藥嗎?
”
“沒有。
”艾麗塔沒好氣地推開牧黎。
“阿黎,你過來。
”蘭妮臉蛋蒼白,笑容卻相當燦爛。
牧黎急忙湊到她跟前,就聽她用氣聲輕柔道,“你抱抱我,親親我,我就不疼了。
”
牧黎笑了,愛憐地看着她,隻覺得有一根棉絮在撓着她的心,恨不能現在就好好地抱一抱她親一親她。
結果棒打鴛鴦的人下一秒就出現了:
“打住!
我這裡禁止秀恩愛。
還有,蘭妮你的傷口還沒好全,别亂動。
”艾麗塔臉更黑了。
“我沒動啊?
”蘭妮道。
“你不動,你家阿黎動也是一樣的,反正都會影響到傷口,所以千萬别給我搞什麼高難度高危險的動作,現在還不是能跳雙人體操的時候。
”
這人...真是污啊...牧黎和蘭妮同時紅了臉,在心裡吐槽艾麗塔。
“咳哼,你們倆好好休息。
”說着艾麗塔就把病床四周的簾子拉上,給牧黎和蘭妮留出了獨處空間。
真是嘴硬心軟的主,莫名地可愛。
牧黎坐回蘭妮身旁,趴在床頭近距離地看着她,看不膩似的,目光癡情又眷戀,看得蘭妮臉都紅了。
她學着艾麗塔清了清嗓子,道:
“看什麼啊你,怎麼我一醒來,就發現你好像變傻了。
”
“我是傻啊,和你比我什麼時候聰明過。
”
“還會油嘴滑舌,看來不傻嘛。
”
牧黎低聲笑。
“你老實告訴我,你剛才做的什麼美夢?
”
“就是餓了。
”
“撒謊...”
“沒有撒謊,不過不是肚子餓了,是另外某一方面餓了。
”
“是嘛?
果然不出我所料,瞧你那一臉春相,就知道你做春夢了。
”蘭妮的語氣很危險。
“反正夢裡的對象也是你。
”
牧黎說完這句話,就被蘭妮在腦袋上拍了一巴掌,頓時用委屈的小眼神看着蘭妮。
“你說你一個好好的人,跟我談戀愛怎麼就談成癡漢了呢?
以後不經我允許,不許做這種夢。
”蘭妮面色绯紅,無視她的小眼神,毫不留情地說道。
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牧黎揉着腦袋,心裡嘟囔道。
差一點就吃到了,都怪艾麗塔,她心裡憤憤不平。
就在她倆你侬我侬之時,領頭車之上,一副奇異的光景正在上演。
14歲的女孩,銀發碧眼,雙頰绯然,情/欲滿面。
輕咬下唇,女孩一臉不甘和不滿足,跪坐的雙腿互相磨蹭,内裡已然略有濕潤。
【讨厭,差一點就成功了。
不出我所預料,真是太美了...太美了...欲罷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