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楚都市西郊一家面粉工廠的車間中,一輛廂式大卡車緩緩駛入,并停了下來。
駕駛座的車門打開,司機跳下車,正是那位威脅林钊,并給了林钊手機的魁梧男子。
他剛下車,迎面就有一個黑紗蒙面的女子走了過來,女子身後還跟着一群黑衣人士,有男有女,各個精悍無比,走路虎虎生風,應當都是軍人出身。
即便是在自己人面前,女子依舊蒙着面,并用佩戴在喉嚨上的變聲器說話:
“确定沒有尾巴了嗎?
”
“沒有,饒了大半個城區,中途還在地下車庫換了一輛車,費了不少時間。
不會有尾巴了。
”男子回答道。
女子點點頭,然後示意身後的手下們去開車廂門。
趁着這個空隙,她繼續與魁梧男子交談道。
隻聽男子彙報道:
“隐藏程序我們拿回來了,現在正在解讀,内容是真的,阿薩辛沒有糊弄我們。
但是莫可心沒能殺掉,不過也無所謂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老闆不希望過早地與阿薩辛開戰。
”
“你确定他們沒有在硬盤裡做手腳?
阿薩辛竟然會這麼老實,我可不相信。
”蒙面女子說道。
“内容确實是真的,時間太短,他們做不了什麼手腳。
我們把阿薩辛那個女忍者逼入電梯後,特意花了點時間确認了硬盤内容,然後才引爆的炸彈。
否則也不會這麼輕易地把莫可心放掉。
36盤圍棋的珍珑棋局,總共隐藏了3個藏寶點,與聯邦全境地圖對應,應當就能找到我們要的東西了。
”魁梧男子解釋道。
蒙面女子卻不以為然,她沉吟片刻,忽然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号碼,命令道:
“立刻停止硬盤分析,銷毀數據準備撤退。
”随即她沖着那群正在打開車廂門,引導35個孩子出來的手下喊道:
“喂!
帶上這批貨,立刻就走”
魁梧男子很是不解,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
黑紗女子反手就給了他一巴掌,趁着男子被打懵的間隙,她一捏拳頭,袖中彈出袖劍,瞬間抹斷了魁梧男人的脖子。
從口袋裡掏出雪白的手帕,女子擦了擦自己的袖劍,然後将帶皿的手帕扔到了男子的屍體上。
面罩下的面容看不清晰,也不知道她此刻是什麼表情。
“啪啪啪”,空曠的車間裡忽的響起了鼓掌聲,緊接着,一個人影從側面的樓梯上緩緩走了下來。
這是一個漂亮的女人,穿着束腰風衣,踩着高筒皮靴,脖間的長圍巾随着走路來回擺動。
棕色的長卷發,蔚藍的雙瞳,五官精緻若美神眷顧,氣質妩媚又聰慧機敏,她走下來的姿态極美,雍容優雅好似最高貴的白狐。
唇角帶着的笑,狡黠迷人,又透着絲絲的危險與冷酷。
“精巧的袖劍,十三年前滅絕的夜黨遺留的武器,沒想到還有人在使用。
你的動作很幹淨,看來有練過袖劍獨有的戰鬥技巧。
”來者不急不緩地說道。
黑紗蒙面的女人向上望着來者,用變聲器變化出的古怪音調冷冷喊道:
“蘭妮・弗裡斯曼......”
蘭妮在樓梯上駐足,笑顔嫣然道:“我很抱歉不敲門就進來了,不過欠了人東西就想跑,總是不大地道的吧。
”
她看了看不遠處的廂式大卡車,車門再度被關上,那群全副武裝的“前士兵”已經跑了回來,一齊向蘭妮舉起了槍。
“我欠你東西?
”黑紗女人輕蔑地說道。
“自然,綁了我表姐,害得她差點死了,為其一;帶走了那些我們要救的孩子,為其二;拿走了隐藏程序,為其三。
欠了債,我上門來讨,再自然不過了。
”蘭妮半阖着眼,語調漸趨變冷。
黑紗女人質問道:“你是怎麼找到我們的?
”
“我并不想跟蠢人多費口舌。
”蘭妮嘲諷道。
黑紗女人冷哼一聲:“大小姐聰慧非常,但是要明白,聰明人的性命一般都不長。
”說罷,就打了個手勢,背後的數名手下立刻沖着蘭妮開槍了。
面對槍林彈雨,蘭妮卻面帶笑容毫不動搖。
黑紗女人一黨隻覺得眼前一花,蘭妮的面前忽然一個人影從天而降,手中扛着一面不知什麼材質制成的大盾,将扛盾人與蘭妮嚴嚴實實遮擋起來。
子彈打在其上,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擦出無數火花,卻無法傷到盾牌分毫。
“哈哈哈,蘭妮大小姐!
看我佐伊來保護你!
”扛盾人嚣張地大笑道,聲音語調非常欠揍,不僅讓敵方火冒三丈,就連己方人都想打她。
敵方一輪子彈打過,趁着換子彈的空隙,扛盾人迅速調轉盾牌,盾牌下連體的槍管射出密集的子彈,打向黑紗女人一黨。
她盾槍的火力極猛,壓制得敵方擡不起頭來,其中有兩個敵人來不及找掩體躲避,瞬間中彈倒地。
黑紗女人身手極好,幾個後手翻,迅速躲到了堆積起來的面粉袋後。
面粉袋被擊中,空氣中彌漫出濃濃的白色粉末,遮蔽視線。
佐伊一邊火力壓制,一邊掩護蘭妮躲到了安全的掩體之後。
然後她迅速停火。
蘭妮非常鎮定,一面下樓梯,一面按住耳機,開始有條不紊地指揮戰鬥。
“一隊在外待命包圍,不要開槍,當心粉塵爆炸。
”
“刀隊立刻進來,空中刺殺準備,戴上熱感儀。
”
“二隊,找到關押兒童的地方了嗎?
.......好,立刻突擊,别傷到孩子。
”
耳機那頭傳來了彙報:“報告!
刀隊就位完畢。
”
“聽我命令,三、二、一,行動!
”
彌漫的粉塵之中,隐約可見幾個影子從天而降,随即悶哼聲此起彼伏響起。
蘭妮的耳機裡不斷傳來彙報聲,她在心裡默數:“一個、兩個、三個......八個,還差一個。
”
“啊!
!
!
”忽的傳來不一樣的慘叫聲,有屬下彙報蘭妮:
“指揮官!
我們遇襲了,是那個女人!
”
“佐伊!
”蘭妮當機立斷下命令。
“好嘞大小姐,交給我吧。
”佐伊抖了抖手裡的盾牌,“咔嚓”一聲,邊緣的鋒利鋸齒爆出,她咧嘴笑着,将頭頂的熱感儀拉下,離開蘭妮身邊,竄進了煙霧之中。
“哪裡跑,我找到你了!
哈哈哈!
”
随着佐伊的大喊聲響起,煙塵之中不斷傳出“叮”“叮”的金屬碰撞聲,蘭妮知道是那個女人在不斷地攻擊佐伊。
但是很可惜,當黑紗女人這種敏捷突襲型的刺客遇上佐伊這樣高防暴力型敵人時,吃虧是肯定的,占不到絲毫的便宜。
“我靠!
你tm還想用火,我讓你用!
打死你,打死你!
”佐伊這人有個毛病,打架的時候廢話特别多,弄得阿薩辛的同伴們十分無奈,總覺得嚴肅的任務變成了兒戲,畫風很是不對。
伴随着一聲悶哼,佐伊大笑着炫耀起來:
“哈哈哈,蘭妮大小姐,我抓到她了!
”
蘭妮從掩體後起身,向聲音的來源走去。
走近了,便看到佐伊已經将黑衣女人牢牢束縛在了原地,女人的左腿奇怪地彎折,右腳踝肌腱被割斷,皿正不要錢地往外流,她跪倒在地,雙臂被佐伊反剪在背後,顯然已經失去了敏捷的行動能力。
面上的黑紗倒是蒙得很牢,并未損壞。
“指揮官,我們已經奪取倉庫控制權,一共112個孩子全部救出,無一傷亡。
”就在蘭妮站在黑紗女子的身前時,對講耳機裡傳來了下屬的彙報。
蘭妮笑了,誇贊了一句:“做得好,盡快安排他們上我們的車,我們這邊也結束了,十分鐘後彙合。
”
“是!
”
挂斷通訊,蘭妮緩緩蹲下身,蔚藍的眸子冷冷地盯着她,朱唇輕啟,淡淡吐出了一個英文單詞:
“。
”
女人喉中發出憤怒的低吼,向蘭妮的方向掙紮,試圖掙脫束縛。
“我們給你們的硬盤帶有自動銷毀數據的病毒,無論你們的信息總部在哪裡,現在那裡的系統也該癱瘓了。
你們禍害的孩子,我也救出來了。
還有你和你的手下,全滅了。
你已經全面潰敗了,阿伊莎...”說着,蘭妮伸出手,猛地揭開了黑紗女人的面紗,露出了一張西亞人的面龐。
束縛住阿伊莎的佐伊吓了一跳,問道:
“蘭妮大小姐...你知道她是誰?
”
蘭妮看了佐伊一眼,沖她笑了笑,道:
“我當然知道她是誰,實際上三天前,我就知道她是誰了。
”
“诶?
!
”佐伊更驚了。
“這位美麗的阿拉伯裔姑娘名叫阿伊莎・阿普杜拉・伊丹・拉赫德・納賽爾・沙特,沙特王室後裔,我曾經的研究助手。
魯道夫軍事學院大三學生,在我身邊呆了半年的時間。
三天前的楚中慈善晚宴上,我看到了與她非常相似的人在酒會上出現。
後來拍賣會上,我也注意到了,與我們競價最厲害的人,就是她。
”
當日蘭妮在酒會上心不在焉的,其實就是因為注意到了有疑似阿伊莎的人出現。
佐伊光是聽名字就暈了,好不容易理順了蘭妮的話,她連忙問道:
“不對啊!
這家夥不是和赫楚生是一夥的嗎?
怎麼赫楚生拍賣的假電腦她還會去競價?
”
“因為赫楚生并沒有想把電腦賣給她,而是想賣給别人。
那是一場真正的鴻門宴,我們都以為是給賀櫻甯準備的,然而實際上那場鴻門宴真正的暗殺對象是赫楚生。
”
“等等,再等等,我理理...你是說,這個女人跟赫楚生不是一夥的,赫楚生跟别人才是一夥的?
那這個女人到底哪一夥的?
赫楚生又是哪一夥的?
”佐伊更暈了。
蘭妮翻了個白眼,暫時沒理佐伊。
她從口袋裡掏出布條,捏住阿伊莎的嘴,狠狠塞了進去,讓她吐不出來,無法咬舌或吞毒。
然後道:
“你先帶她上車,我再慢慢解釋給你聽。
”
“哦,好嘞。
”佐伊應道,然後把女人扛了起來,往車間外走去。
蘭妮剛打算按下對講耳機宣布撤退命令,手機忽然響了。
她不用看來電顯示都知道是誰打來的:
“阿黎...”
“蘭妮?
你在哪兒啊,我聽趙子龍說,你出任務去了?
出什麼任務啊?
”
“幫你們擦屁股呢,傻瓜。
”蘭妮眯着眼吐槽牧黎。
“啊?
”牧黎懵了。
“具體的情況我回去再詳細解釋給你聽,總之就是我們抓到了黑紗女人,奪回了那些孩子,放心吧。
”
“哦,那就好,那就好。
”牧黎長舒一口氣,不多時,她又問道,“你身體還好吧,有沒有不舒服,首領也真是的,怎麼偏偏今天要你去出任務。
”
蘭妮面上飛上兩朵紅霞,嘴上卻硬是裝着豪放灑脫:
“就是有點酸脹,也不礙事,又不至于下不了床。
”
牧黎:“......”
“你這悶裡騷,怎麼老惦記着這事,我又不是紙做的,瞎操心。
不跟你說了,我挂了,一會兒見。
”蘭妮嗔道。
“哦,好。
路上小心,我等你。
”牧黎失笑,心說:你不是紙做的,你是水做的。
蘭妮挂斷了電話,彎了彎唇,笑得甜蜜。
但甜蜜隻是轉瞬,很快她的表情漸冷,踩着高筒靴向外走去,她秀眉微蹙,心中有不祥的預感。
對方居然半年前就在自己身邊埋了一枚棋子,說明早就有所懷疑。
聯想起三中隊中的那個查理中尉,蘭妮總覺得b計劃或許會受到很大的阻力。
還有遠在蓋亞主城的父親母親和哥哥,随着大總統卸任的時期越來越近,恐怕日子也該越來越不好過了。
也不知,對方會采取什麼辦法對付他們,蘭妮雖然心中對自己的父親很是不滿,但到底是骨肉皿親,免不了要擔心。
看來,一切都要抓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