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上校免禮,朕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太後,這位是皇後,這位是蘭夫人。
”
老王合上扇子站到她身邊,一一介紹道。
蘭兒還小,李秀一眼就認出是皇帝才納的蘭夫人,隻是楊芷謝玖年紀相仿,又都是一等一的美女,正分不出哪個是太後哪個是皇後,經過老王介紹這才來給三女一一見禮。
楊芷謝玖對這個女将很滿意,忙讓她入座,上茶之後就聊一些家常,蘭兒和她都是十八歲,更是興奮地問她軍中生活是不是很好玩,老王則被晾到了一邊,郁悶地玩起了他的折扇,可惜并沒有引起美女的注意。
李秀在外就聽說一入宮門深似海,後宮之中充滿了爾虞我詐,李毅告訴她老王看上她時,她的内心還是有些抵觸的。
從小就被李毅帶在軍中的她性格豪邁,最讨厭女人間的争風吃醋,可是皇帝的意思她又不能違背,隻好抱着試試的心理來到了皇宮,若是後妃對她抱有敵意,那她拼了違抗聖意也不要留在這裡。
李秀沒想到皇帝後妃如此之少,而且皇後溫柔動人,說話像鄰家大姐姐一樣讓人如沐春風,唯一的妃子蘭夫人更是像個小女孩一般活潑爛漫,就連太後也是個美豔大方的女子。
三女也不像傳說中皇家那樣盛氣淩人,初次見面就跟她如此親昵,讓她感受到了親人般的溫暖,心裡已經有所松動,如果說她來時是礙于聖意不得不來,那此時她是真的喜歡上這個家。
到了中午,依然是老王楊芷坐在上首,謝玖蘭兒分坐兩邊,李秀現在的身份隻能坐在下席。
李秀第一次見到這種八仙桌,獨特的聚餐方式也讓她感覺很是驚奇,坐在高凳上實在是比跪坐舒服太多。
一道道硬菜擺上了桌,有清蒸鳊魚,肉沫蛋羹,紅燒肉,肚包雞,糖醋裡脊和一幹炒菜。
黃千的廚藝大有長進,整個餐廳裡飄香四溢,讓初次見到後世菜樣的李秀食指大動,隻是不好意思動筷。
楊芷謝玖怎麼會看不出來李秀的拘謹,二人你一筷我一筷地給她夾菜,蘭兒也在一旁給她介紹這些菜式,這都是老王閑來無事教她的,沒想到小丫頭記得還挺清楚,說的有模有樣。
自古以來男女都是分桌而食,像這樣一家人聚在一起還是讓李秀長了見識,皇家的人就是不一樣,可若是陛下後妃多了那得多大的桌子啊!
未來的婆婆大婦和二房這麼熱情,李秀也不好拒絕她們的好意,而且這些菜實在是太好吃了,聽蘭夫人說這都是陛下創作的,陛下不愧是聖天子,才智不是我們這些凡人能比的,李秀暗想道,這才發覺老王身上的閃光點。
“多吃點,再稍壯一些,以後定能給皇帝生個健康的龍子。
”李秀自幼練武身材勻稱,前凸後翹一看就是好生養的人,楊芷對她是越看越喜歡。
李秀臉頰微紅,還沒真正進宮呢就說到了生孩子上,多羞人啊!
輕輕“嗯”了一聲,偷瞄了対席的老王一眼,發現他正玩味的看着自己,李秀慌忙低下頭,不敢再看那個男人,心裡像是做了什麼壞事怕被發現一般,這個感覺,好奇妙!
“哀家看下月二十八是個黃道吉日,不如就在那日迎娶秀兒進宮?
早日融入這個家,也好免了某人的相思之苦。
”楊芷見衆人都吃完,看向一旁的老王笑道。
“兒臣全憑太後做主。
”
見楊芷調笑自己,老王厚着臉皮把皮球踢了回去,隻是手在下面撫住了她的長腿,楊芷沒想到老王這麼大膽,想推開他的手,但又怕被幾女發現,隻好用力掐了他一下,還好他吃痛拿開手,楊芷這才松了口氣。
“臣也全憑太後安排。
”
李秀見幾人向她看來,也抱拳對楊芷道,來時李毅都給她說過,此事由她自己決定,見到這麼溫馨的家,郎君還是當今天子,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妹妹可是得換個稱呼了?
”一旁的謝玖見好事已成,也笑着說道。
李秀反應過來,起身給楊芷行了大禮道:“臣妾全憑太後安排。
”
“好好!
秀兒免禮,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楊芷喜笑顔開,親自上前扶起了李秀。
一切說好,楊芷送了李秀一塊玉佩,算作定下來的信物,玉佩是石崇進獻的那塊羊脂白玉制成的,上面刻的孔雀栩栩如生,一看便知是大匠所制。
老王轉身拿出一把精緻的折扇送給了李秀,沉香扇骨,螺钿雕漆,白紙三礬扇面上繪着山水之境,背面是老王親手用瘦金體楷書題的《上邪》,扇底墜着翡翠綠珠,持在手中飄逸且潇灑。
精巧的部件撐合自如,勾勒的山水形象動人,李秀細細打量着這把折扇,樂府情詩她自然懂得,在古代戀愛中的少女把這當成了最美的誓言,此時她早已沒有了戰場上拼殺時的剛毅,心裡隻期盼着和這個男人再見的那一天。
日子已經定了下來,剩下的就該司馬亮這個禮部尚書來操辦了,皇家挑選了厚重的聘禮,敲鑼打鼓地送到了李毅府上。
全城人都知道了武毅侯的女兒要嫁給皇帝為妃,與李毅交好的大臣們紛紛前來祝賀,武毅侯府熱鬧非凡。
太極宮裡,老王正在聽司馬玮蒯欽楊濟彙報夏收的情況,内閣隻處理一些日常事務,這是關乎國家的大事,所以得老王親自知曉。
“陛下,上月麥子共收稅一千零四十萬石,除去十州各留四十餘萬石儲備常平倉,朝廷還收上來六百萬石。
”司馬玮拿着他的賬本核算道。
“嗯,朝廷不限制百姓墾荒,應該稅收有所增長才是,為何還如往年一樣少?
”老王問道。
東漢時期人口有五六千萬,耕地面積達七億畝,經曆了百年的戰亂後人口銳減到一千七百萬,耕地多被毀壞或是荒蕪,所以先帝與民修養生息,幾十年下來終于恢複到兩千六百餘萬人,可是朝廷不限制百姓墾荒,糧食産量應該有所增長才是啊。
“陛下有所不知,由于鐵器的缺乏,普通百姓根本沒法得到農具,多數自耕農家裡隻有一兩把木鏟鎬頭,幾戶共用一把鐵鍬,他們就是想要開荒種地也沒那個條件,平均一人十畝地已經是極限了。
大戶手中雖有鐵制農具卻也不多,他們也不會把這些重要的東西拿出來給百姓使用,所以這些年稅收一直難以增長。
”
司馬玮對民事還是很上心的,他應該是親自考察過,不然也不會知道這麼清楚。
“原來問題出在這裡,若是提高了百姓的耕作效率,百姓和朝廷應該就會富餘一些吧。
”
老王明白了,一個平民之家夫妻二人最多也就種二十多畝地,收獲的糧食交十五分之一的稅,剩下全家一年的口糧,多餘七八百斤值一貫多錢,買些油鹽等必須之物就所剩無幾,生活也艱苦得很。
“陛下所言不錯,隻是朝廷雖然一直在鼓勵農耕,可還是沒有更好的辦法幫助百姓啊,尋常年景還好,可若是逢個災荒疾病,百姓就會破家倒閉,自耕農淪為佃戶甚至流民,抗不住一點風浪啊。
”
在其位謀其政,司馬玮一個衣食無憂的郡王,做了民政部尚書之後也體恤起下層勞動人民,才三個月就轉變如此之大,現在滿腦子都是如何讓百姓提高收入。
“勤郡王不用擔心,最近無戰事,大晉鐵廠生産出來的鐵會優先制作農具,冬麥播種之前應該可以制出一批。
”老王也覺得現在發展才是最主要的,兵甲武庫裡儲備的還有,可以先緩一緩武器的制造。
蒯欽跟司馬玮核算了一下,六百萬石糧值三百多萬貫錢,這兩個月戰争促進了需求,商稅增加了一百萬貫,之前剩餘的八十萬貫被鐵廠水泥廠用完,老王内帑拿出一百二十萬貫,入股兩廠六成股份,所以國庫裡發了軍饷俸祿之後還有三百萬貫。
經過數月的熟悉,老王對自己的勢力有了很清楚的認識:朝廷正規部隊四十萬,國庫剩餘錢糧三百萬貫,看起來像個土豪,實際上國力依然很空虛。
要知道北方匈奴的控弦之士就有三十萬,鮮卑五部的能戰之人也有三十萬,其他如羌、羯、氏等族也都有十萬之衆,他們是自西漢數百年來被中原王朝打怕了,對大晉一直存有畏懼心理,若是讓他們知道大晉現在的虛弱程度,定會上來報這數百年的欺壓之仇。
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要強化自身,綜合國力上不來說什麼都是白扯,以農業為主的小農經濟體系,想要發展起來首先就要從農業入手,隻有提高了糧食産量才能養活龐大的軍隊和日漸增長的人口。
後世不愁糧食問題是因為有袁老培育的雜交水稻,現在的科技根本研究不出那樣的高級品種。
土豆玉米那種高産作物是清朝才傳入國内的,現在難道要駕船去大洋彼岸的美洲找土豆?
那也不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