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曆指出了一個方向之中,衆人便朝着葉晗他們的所在地前進。
而葉晗在醒來不久之後,便覺得有些不對勁。
她不喜歡喝酒,也不曾大醉過,但這會兒的感覺卻像是醉了幾天幾夜一般。
不僅腦袋昏沉,就連身體都有些不聽使喚。
她甩了甩頭,便低着身子去扶林子珩。
林子珩這會兒睡得昏沉,但是呼吸均勻,身上的傷勢也全好了,就像他之前的幾日通通沒有經曆過,不過是在這荒漠中睡了一場大覺一樣。
葉晗這會兒手軟腳軟的,拉了拉他,卻沒有拉起來,索性坐在了他身邊,從儲物袋中拿出了瓶玉露來喝了。
這種玉露最是醒神,剛剛一喝,葉晗便覺得腦子清醒了許多。
這才想起之前的不少事情來。
林子珩帶她逃了出來之後,也不知道慕家和羽皇的人怎麼樣了,恐怕已經滿天下的在找他們,所以這會兒最要緊的是趕快離開這方世界,回到修真界去。
而界龍就在荒漠的深處。
葉晗自碎了一個靈台,現下丹田還在劇痛,隻是她從來都很能忍,臉上也看不出一絲異色來。
不過她心下已經做了決定,那本《乾坤》之法,看來是非修不可了。
不然這破破爛爛的靈台,恐怕元嬰就已經是她修煉的極限了。
葉晗歎了口氣,但卻并不後悔,如果她之前稍微遲疑了一下,或許現在她已經被擄到羽皇的後宮了也說不定。
稍稍歇了會,葉晗便把林子珩背到了背上。
伸手之時,她卻注意到了手心中的鱗片。
剛剛似乎這鱗片發過光?
葉晗有些不記得之前的情景了,那些畫面也不甚清晰,眼下重要的是去找界龍,她就隻是把這一樁事放在了心頭。
林子珩一個大男人,确實有些重量,整個壓在葉晗身上不說,那一雙大長腿還拖在地上。
葉晗背着他倒不費勁,她往前頭走,剛剛留下的腳印,就被林子珩的腳印給覆蓋了。
蒼蒼莽莽的荒漠中,葉晗走過的路通通留下了兩條長長的痕迹。
剛過了午時不久,太陽升到了半空,林子珩慢悠悠的醒了過來,初時還有些不清醒,卻感覺到自己的鞋子裡好像都是沙。
而且手上似乎環抱着一個熱乎乎的人。
鼻子裡是熟悉的冷香,他抱着的這個,是師妹無疑了。
可是他們是怎麼逃出來的?
林子珩隻記得他那時頭痛欲裂,滿心恨意壓制不住,之後的記憶就通通沒了。
葉晗感覺到耳邊的呼吸有變,便知道是林子珩醒過來了。
“師兄,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她問道。
林子珩又閉上了眼睛,有些疲憊道,“我們是怎麼逃出來的,我竟然有些記不清楚了。
”
葉晗沉默,她也不知道林子珩身上發生了什麼,隻是道,“師兄累了就先休息吧。
”
林子珩确實很累,連擡擡手指的力氣都沒有,陽光灼人得很,叫他把頭埋進了葉晗的後頸窩。
葉晗身子一僵,感覺到近在咫尺的灼熱呼吸,竟是十分不适中又帶了四五分奇怪,仿佛她之前真醉了幾日,現在酒都還未醒一般。
抑制住兇膛中跳得有些醉意的心髒,她不再說話,隻是慢慢往前走。
這一走便是一整天,到了月上中天了,葉晗才停下來。
林子珩自醒過那一次之後,就再沒了動靜,恐怕是之前玄天的出現,耗費了他太多的精力。
就着月光,葉晗拿起了從前看過無數次的《乾坤》功法來。
按照乾坤殿殿主所說,碎嬰之後,便不再和尋常修士一樣,隻修乾坤的話,便是九大境界。
乾坤之意為天地,修煉乾坤,修的便是修真界中至高無上的大道。
隻是從前的修士并沒有勇氣碎去本身修煉之法,或者說也沒有這際遇。
葉晗若不是被逼着碎了一個靈台,她也是會萬分猶豫的,畢竟一個是千千萬萬的修真者已經證明過的修煉體系,一個是從未有人踏足的修煉之法。
乾坤的九大境界便是根據體内的乾坤之氣而來。
納乾坤兩氣入體,奠基之後,便是第一重境界,在這時,修煉到後期的修士,可以使用乾坤四指,這是最淺顯,也最基礎的攻擊之法。
而後面的境界也很簡單,每納一種五行之氣入體,便能掌握一種五行之力,每種的五行之力都有相應的攻擊之法。
不過這裡的五行之氣卻不是那麼簡單的水火土木金之氣,而是每種五行的至寶中提煉出的精氣。
這世間至寶本就少,更别說五行至寶,即便是有能力去拿,也不知道這至寶究竟在哪裡。
前六層境界便是如此艱難,更别說之後的了。
到了第七八層,便是陰陽兩力。
何為陰陽兩力,葉晗不知道,如何獲取,她也不知道,不說她了,玄天宗内或許也沒有人知道。
至于最後一層是什麼,乾坤殿的殿主不知,乾坤之法中也未曾有記載。
所以當時葉晗才久久不能下定決心,隻是沒想到造化弄人,看來這乾坤,還是修定了。
她當下最要緊的便是回到玄天宗,再是找到第一個五行之物,再徹底碎去體内的修為。
一夜過去,當葉晗重新睜開眼睛,她四周竟然多了許多怪物。
這些怪物大約隻有巴掌大小,頭和身子連在一起,像是一個橢圓,下面長着一隻細腿,歪歪扭扭的,隻在頭的正中間有一隻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葉晗。
葉晗一驚,她竟然根本沒有感覺到這些東西。
她站在林子珩的身前,提起了青木劍。
這動作卻是惹怒了這群怪物,它們不退反進,竟然全部朝着葉晗的身上撲來。
葉晗靈台被毀,此刻連青龍之力都沒法再用,隻能用貫日的劍法。
可是雙拳難敵四手,更被說這加起來上千的怪物。
就在一隻怪物已經跳到了她身上時,天邊突然閃來一絲劍光。
與此同時,一道巨大的雷光從天而降,那些怪物竟是全被劈成了焦炭。
葉晗擡頭一瞧,怔住了,似是不可相信一般,忍不住再次用靈識去試探一番。
竟然是,竟然是!
葉晗眼睛突然一熱。
隻見從那巨劍之上,躍下了幾個人。
打頭的便是四長老,葉晗不認識他,目光不由看向他身後的人。
一身青衣,腰間别着一支玉笛,長身玉立,眉目疏朗,不是清宵真人是哪個?
!
而他身後則是跟着一臉陰沉的敖曆,不知為何,臉色是極蒼白,似乎是失皿過多一般,再加上一襲黑衣,竟然看起來像是在鬧别扭一樣。
而純鈞還是一身白衣白發,看着冷冷淡淡,眼裡卻透着關心。
最着急的是若水,他直接越過前頭的人,跑了上來。
“師妹!
”他竟是一把抱住了葉晗。
葉晗微微一愣,也反手抱住了若水。
清宵真人走過來,一拳打在了若水身上。
“師叔為何打我!
”若水不滿道。
“放開你師妹,在四長老面前成什麼體統?
!
”清宵真人不滿道。
若水依依不舍的松開手,不停拿眼去看葉晗,見她一身狼狽,臉上又是心疼又是憤怒,“師妹這是怎麼回事,哪個不長眼的竟然敢對你動手,你想必也是又驚又怕,我們都來了,誰欺負了你,一個一個通通打回去!
”
葉晗噗嗤一笑,就見清宵真人走到了她面前。
她已經許久不見師尊,現在看來,倒像是昨天才分開一般。
清宵真人擡起手,别過葉晗鬓邊的頭發,又順勢拍了拍她的肩膀。
雖然一句話沒說,卻叫葉晗紅了眼眶。
她爹待她不像女兒,清宵真人一個和她無親無故的卻事事周全照顧,幾乎把她當做自己家裡的孩子來對待。
所以在葉晗心目中,清宵真人便是她最親近的長輩,最值得信任的長輩。
她實在是沒想到,他們真的找到這裡來了。
葉晗低下頭,把許久都沒流過的眼淚給憋了回去,又擡起眼來,笑着道,“師尊你們來了!
”
敖曆在一邊插嘴道,“你這丫頭太麻煩了,遇見你就沒好事,這回我虧大了,吐了那麼多皿,回去之後要賴在你們玄天宗養上十年八年才行。
”
純鈞真人道,“幹脆你便住下來吧,宗裡正缺一個護宗神獸。
”
“給我個宗主當還差不多。
”敖曆道。
純鈞真人不再搭理敖曆,反而走到了林子珩身邊。
純鈞真人自然關心葉晗,不過林子珩才是他正兒八經的徒弟,所以除了一直在暗處盯個不停的四長老以外,他是第一個把林子珩扶起來的人。
四長老暗自點頭,這才是做師尊的樣子啊,怎麼都去關心那丫頭去了,老祖還在地上躺着呢!
他咳嗽了一聲道,“林子珩這是怎麼了,我看他氣息平和,怎麼還在昏睡之中?
”
葉晗看向清宵真人。
清宵真人道,“這位是宗内的四長老,此次來這裡,便是他帶着我們過來的。
”
葉晗行了一個簡單的禮,才道,“林師兄的情況有些複雜,現下一兩句話也說不清楚。
”
四長老知道葉晗這是有戒心,不願意把林子珩的異狀告訴其他人,心頭滿意,便道,“先上劍去吧,找個地方好好叙舊。
”
清宵真人道,“四長老,他們二人有傷,不如用我的飛行靈寶吧。
”
四長老道,“還是你想的周到。
”
之前他們禦劍是因為趕時間,現下人找到了,也不急于一時半會兒,當然要以這兩個人的身體狀況為先。
尤其是,他們二人現在看來,一個丹田混亂不堪,靈台破碎,一個直接昏迷不醒,神識受損。
就連之前和林子珩不對付若水真人都擔心起了林子珩來。
還好他們終于趕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