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唉,”伏完不知道何時眼眶也是積滿了淚水,連歎兩聲,急忙上前,把他扶起來,看着他道:“萬萬可再使不得了,你如今可是堂堂楚王,莫要再随便下跪了,這成何體統啊。
”
劉豐望了眼在一邊含情脈脈看着自己的伏壽,搖頭道:“嶽父大人待我恩重如山,就是稱你為父,也是一點不過分,再說一個女婿半個兒,以後我就喊你為父吧。
”
伏完哆嗦了下,忙搖頭道:“胡鬧,胡鬧,這于理不合,你有這份心意,我就知足了。
可莫讓人落了口舌。
”
劉豐不理他,看着伏壽笑道:“當初父親大人把壽兒托付給我,才能讓我如今有了這麼優秀賢惠的妻子,父親大人往後你就在邺城安心住着吧,我和壽兒會好好照顧你們一輩子的。
”
伏完還沒有說話,伏壽已是情不能自己,淚眼汪汪的撲進了劉豐的懷中,動情道:“哥哥~”
劉豐拍着她的小腦袋,柔聲道:“以後我不在的時候,記得多回來陪陪咱們父親,知道嗎?
可不要惹父親生氣了。
”
“嗯嗯,”伏壽小腦袋在他懷中頻點,緊緊的抓着他的腰部不放。
伏完見他小兩口這股親熱勁,和當初離開時沒有什麼兩樣,不禁深深的松了口氣,略顯疲憊的臉上升起一絲笑意,歎道:“壽兒命好,見到你們現在這副情況,我伏完就算死也是無憾了。
”
“父親,”伏壽急忙從劉豐懷中出來,一雙玉手拉着他的胳膊不滿道:“再說這些話,壽兒可要生氣了,咱們可是說好要快快樂樂活一輩子的呢。
”
“唉,好好,”伏完寵溺的看着伏壽,認錯道:“父親不說了,不說了,咱們一家好好的活一輩子。
”
劉豐見他們父女倆和和樂樂的樣子,心裡也是高興萬分,走到伏壽後面,輕撫着他的發絲道:“父親此話就說錯了,應該說是我命好才對,壽兒乃是天下間少有的女子,能與她結為夫妻,才真正是我劉豐上輩子積的福分啊。
”
劉豐這話倒是出自于真心,對于伏壽他如今已是有着皿濃于水的親情成分在内了,兩人青梅竹馬,從小伏壽就是他身後的跟屁蟲,這種感情不是随随便便一個女子就能有的。
伏壽聽完夫君的話,面頰羞得通紅,心中卻又甜蜜的緊,不依不撓的搖着父親的胳膊,嘟囔道:“這麼羞人的話,說它做什麼,父親還在呢。
”
“哈哈,”伏完老懷大慰,見到女兒和劉豐這麼恩愛,簡直就是比他升官發财還要高興。
三人進到書房中,劉豐和伏壽挨着坐在一邊,伏完坐在另一邊,聽着他細細說起這麼些年的事情,劉豐也是感慨萬分,最後伏完眼光有些複雜,盯了劉豐一會,還是搖頭歎道:“這些都不說了,人老了,什麼也都不想再想了……”
劉豐見他雖然含糊不清,卻還是摸清了他最後想說些什麼,當下沉聲道:“父親你就放下心吧,皇侄那裡,我定會找有機會把他救出來的。
”
伏完呆了一呆,他豈又是迂腐的人?
漢室早已名存實亡,劉豐名義上貴為楚王,但是将來要說他能成為皇帝,他也沒什麼好驚訝的,如今劉豐居然當着他的面,鄭重對他道,将來會把劉協救出來。
那這皇帝又該誰來當呢?
劉豐說這些神色真摯,他是老成精的人物,當然能看出來他不是說謊,唯一可以解釋他這麼做的原因,就是劉豐不在乎這些,或者說為了他能盡自己最後的忠心,不在乎這些虛名,和以後的種種難堪。
深深籲了口氣,伏完苦笑道:“老咯,真是老咯,這天下以後就是你們年輕的人的了,還望楚王日後見到前朝遺孤,多多善待善待吧,畢竟怎麼說你也算是漢室宗親。
”
“這是當然。
”劉豐這些年還真收留過不少東漢遺臣,隻要品行好,有能力的他都收留了下來,雖然日後他真的要當皇帝,這些人有可能成為阻力,但是他一點都不在乎。
很多時候,有些事情不是人力可以阻攔的,他要真有皇帝的命,又豈是幾個前朝遺臣,就可以阻擋的?
更何況他我行我素慣了,不說他不在乎天下人的看法,就是他最後想不想當皇帝,都是另一回事呢。
“父親大人,話可不能這麼說。
”劉豐笑着道:“如今咱們楚地逐年增大,可是我身邊,有能力,值得信任的官員卻是少之又少,父親你作為前輔國将軍,可不能丢下我不管啊。
我日後征戰天下,邺城可還得需要你來掌權呢。
”
“哈哈,你小子,”伏完忽然被他說起這些,也有點恢複當年,熱皿封侯的感覺,他也不是矯情的人,自打來邺城,就對邺城的高層有過一定的了解,知道劉豐身邊雖然能幹的人不少,但是因為他膝下至今無子,如果他要出了個三長兩短,邺城還真有可能瞬間崩盤,出現群龍無首,一盤散沙的窘境。
因此劉豐要培養值得百分百信任,又有威信的人來偶爾替他震懾這些狀況,自己倒也真的算個好的人選。
甄府和崔府,雖然也都是外戚勢力,但是他們的宗族過于複雜,同時威信上也不夠,而自己如今可是整個人等同于賣給了劉豐,作為前輔國将軍,威信自是不用說。
思及完這些,伏完看着愈發成熟的劉豐,苦笑道:“看來這一切都是你算準好了啊,估計我在許昌還沒有出發,你就已經這麼想了吧。
”
劉豐嘿嘿笑道:“父親大人,話可不能這麼說,”他摟過伏壽,在她面上親了下,不顧伏壽的不依,接着道:“咱們如今算是一家人了,你不幫我,還能幫誰?
我現在可就需要你來幫我震懾局面。
”
搖搖頭,伏完道:“崔琰和甄豫我了解過,雖是世家子弟,卻是忠心耿耿,想來是沒什麼保留的。
如今我要取代他們的地位,怕是有所不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