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後,靈州城外,軍營内。
軍營戒備森嚴,殺氣沖天,如白虎蹲守山澗,怒吼一聲,震徹山林。
沖天的煞氣,彌漫空氣中,擡頭看,天空雲朵不動,随風吹,懸浮上空,如厚重的巨石,鎮守上空。
陳一凡來到軍營内,已經是白天,遠遠看去,煞氣沖來,内心一抖,此等煞氣,軍營之内,死了必定不少人。
馬蹄聲踏踏,揚起塵土,灰黃色的泥土,逐漸模糊雙眸,陳一凡舉起手,擦拭眼角的灰塵,清明雙眸,凝視前方,身邊的梁不一指着前面道:“那便是軍營,大将軍所在。
”
身後士兵不少,紀律森嚴,沒有人說過一句話,安靜得隻能聽到馬蹄聲,風吹聲,天邊落下的雲彩,軍營逐漸清晰可見。
前面的軍營内,守衛軍看到有人靠近,武器拔出,對準他們,看到是自己人之後,紛紛退後,行禮繼續守備,陳一凡跟着進去。
身邊的士兵離開,回去自己的位置,替換其他士兵,保護軍營。
梁不一帶着陳一凡朝着前面中心帳篷走去,那一座帳篷,比起周圍其他帳篷,要大上不少,無論是外貌,還是占地面積,都比其他大上不止一輪。
陣營中心,透出各種煞氣,其中一股最為旺盛,如盤旋的巨龍,閉目守候,驟然睜開雙眸,怒目猙獰,睥睨天下。
心神劇震,陳一凡腳步停下來,少刻,他跟上梁不一的腳步,陳一凡的反應,梁不一看在眼中,深深點頭,心性不錯,這都沒有吓住你。
兩人進入軍營裡面,黑暗迎面而來,眼前一恍惚,黑暗與明亮交錯之間,眼睛忍不住閉上,轉而睜開,眼前的一幕幕,讓陳一凡心一沉。
陣營之中站着許多人,身披盔甲,一個個怒目峥嵘,神色十分不好看,似是是戲谑,又仿佛在微笑,每個人的臉色都不一樣。
陳一凡穿過他們,來到中心,上面端坐着一名将軍,身穿盔甲,魁梧壯大,肌肉顯露出來,不怒自威。
氣勢陡然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壓迫向陳一凡,不需要開口,給陳一凡無比沉重的壓力,陳一凡擡頭看上去,雙眸不曾變化。
冰冷而且無情的眼睛,注視他,他也在看着陳一凡,目光明亮,黑白分明,微微轉動。
兩人雙眸盯了一陣子,不曾開口,其餘将軍紛紛注視,誰也不曾開口,他們在等待,等待這個人跪拜下來,大将軍的威嚴,他們也難以承受,一個小小的小子,柔弱書生,還不得吓尿。
出乎他們的意料,陳一凡沒有倒下,一刻鐘,兩刻鐘,沒有任何反應,哪怕是退後一步也不曾。
他們還在等,之後的事情讓他們更是震驚,這個人竟然直面大将軍的雙眸,往前走了一步。
一步,很小的一步,微不足道,可在大将軍的威嚴之下,這一步,比從他們包圍之中突圍更加困難,看向陳一凡的目光,出現了變化,他們自己都不曾感覺到的變化。
或是敬佩,或是認可。
軍營之中,隻承認強者,強者值得尊敬,而弱者,隻會淪為玩物。
“汝便是陳一凡?
”
陳一凡目光冷靜,注視他,開口道:“我便是,你找我究竟為了什麼?
”
不曾畏懼,不曾退縮,直面他,常練十分吃驚,這個人不錯,很不錯,好久都沒有看到過這麼有趣的人。
“你不害怕?
”
“害怕?
你要殺我嗎?
”陳一凡反問。
常練笑着搖頭,道:“不曾想過,對于人才,本将軍從來都是愛惜有加,怎麼會殺你呢?
”
這話,說出去也就那麼幾個人相信,魏武可是死在自己的面前,陳一凡可不會相信上面那個人的話語,靈州城内一系列的事情,可以了解這個人的性格。
殺人,不過點頭間罷了。
“呵呵,有趣,有趣,梁不一,這個人有趣,真的太有趣了。
”
梁不一出來一步,躬身道:“将軍,莫要小看此人,此人武功之高,在末将之上,若不是末将使了小計謀,還真捉不到他呢。
”
計謀,捉到,幾位将軍微微一笑,你梁不一是什麼人,不擇手段,為了達到目的,豈會在乎别人死活。
他想來是被威脅了吧,不然,你梁不一還真不是對手,說不定,你會死在他的手中,諸将心中如實想到。
“你到底想要什麼?
”
斬頭刀不在手中,陳一凡絲毫不膽怯,哪怕是這麼多人包圍着,這種情況,害怕也是死,無畏也是死,既然如此,何必要裝孫子。
而且,他想他并不想要殺自己,要不然,也不用如此麻煩,把自己找來。
“本将軍發現我有點喜歡你了。
”
常練摸着下巴,緩慢微笑,胡須點點,黑了下巴,卻給他一種危險的感覺,陳一凡側目,環視周圍,諸位将軍收攬眼底,陳一凡心中十分不好。
這些人武功都不差,雖然他自信可以戰勝他們每一個人,可有一個他,最為忌憚,那就是上面的常練将軍。
看不出他武功幾何,要親手實驗一翻,才能得出結論。
“蒙浩,你不是一直苦于沒有對手嗎?
這個人給你練練手,如果他真的如梁不一所言,那就給他一個将軍又何妨?
”
“是,将軍。
”
諸位将軍沒有異議,反而是其中走出來一名将軍,名為蒙浩,體型一般,與陳一凡相差無幾,手持一杆長槍,漆黑色槍尖,紅色櫻花,晃蕩之間,給人一股恍惚感。
後面進來幾名士兵,拿着陳一凡的斬頭刀,陳一凡沒有說什麼,接過斬頭刀,凝視攻擊而來的蒙浩,斬頭刀撂在身邊,大力砍殺。
不需要絢麗的武技,也不用躲躲散散,從來都是那麼幾招,砍殺,砍殺,利用巨力壓迫别人,這是陳一凡運用自身優點到了極點。
他的力量,不知道為何比常人大上許多,甚至是成倍增加,到了如今,已經超過常人許多,比起一般的練武之人,也要強悍。
仿佛是天生神力,力量無雙,雖不能霸王舉鼎,揮灑起幾十斤的斬頭刀,猶如耍筆,靈活轉動,腳步敏捷,一走一退之間。
蒙浩落入了他的算計之中,身軀往前攻擊,以為攻擊到陳一凡,面露喜色,就要呐喊出來。
其他将軍紛紛搖頭,太傻了,人家等着你上門呢,現在可好了,要輸了。
果不其然,蒙浩沖到一半,看到陳一凡臉上的微笑,心中暗道不好,想要撤下來,已經來不及了,迎面抗下陳一凡一刀。
最後一刻,幸好蒙浩用長槍擋住,才躲過一劫,噴出一口鮮皿,倒在地面上。
巨大的力量,震動在筋脈之間,他無法站起來,再次吐出一口鮮皿,長槍落地,身軀顫抖,士兵進來扶着他出去了。
在場諸位的将軍紛紛贊歎,此人力量好強,比起他們還要強,他們沒有自信要和這個人戰鬥,逐漸相信了梁不一的話。
“好,好。
”
“好力量,好武功。
”
天生神力,卻不缺乏速度,這人的武功,可為先鋒。
而且此人年輕,沒有班底,自己可以收為己用,從梁不一帶回來的消息,他知道這個人是一個郁郁不得志的能人。
自己給他一條出路,那他肯定會知恩圖報,想到這裡,常練端正态度,挺直身軀,驅散身後的侍女,認真道:“你叫什麼名字?
”
“陳一凡。
”
不需要隐瞞,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陳一凡,不錯,一生豈能平凡于人下,你乃能人,入本将軍麾下如何?
賞你一個外教練使。
”常練開懷大笑道。
外教練使,以知兵法,善弓馬者充任,置于有軍府兵馬處。
目的隻有一個,那便是掌教士兵,可不要小看這個職位,掌教士兵,教育他們,熟悉他們,那麼士兵就信服你,累年積月之下,手下的士兵,乃至軍營的士兵,都會為你所用。
到那時,一呼百應,何愁大事不成,這個職位,可謂是十分重要。
常練給陳一凡這麼一個職位,相當看得起陳一凡,諸位将軍臉上沒有表情,心中計較不已,這個位置,他們都想要安排他們的人當,結果無一例外,被将軍否決了,至今沒有人當這個職位。
聽聞将軍讓陳一凡當,他們怎麼能沒有想法,将軍是在忌憚他們,也是在分離他們。
對視一眼,低頭看自己腳底,不是鞋子多麼好看,而是鞋子要不要換。
“謝過将軍。
”
沒有拒絕,也不能拒絕,形式于人下,陳一凡沒有拒絕的權利,一旦拒絕,迎接他的将會是死亡。
為我用者,活之。
不為我用者,死無葬身之地。
“哈哈,哈哈,很好,很好。
”大将軍開懷大樂,沒有追問其他的事情,收下陳一凡這員猛将,還怕他會背叛自己嗎?
既然是自己人,有些事情肯定不能說出去,這一點,諸位都知道,正是因為知道,才心思不一。
杯弓蛇影,兔死狗烹,他們遲早有一天會被無情抛棄,從魏武兩兄弟就可以看出來之後的結局,所以,他們要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