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風風火火的出去,敢情就是去抄家了!
而且看着架勢,是來了個底朝天啊……
也顧不上别人怎麼看了,天香郡主一伸手就把何遠給拽到一邊去了,急得想掐他。
“你瘋了還是傻了?
如今一沒審訊,二沒定罪,所有的程序都沒啟動呢,你就去抄人家的家!
你嫌自己的麻煩不夠多嗎?
”
這瘋婆子這麼關心自己?
莫不是良心發現了?
或者是忽然發現自己帥到逆天,不可自拔地愛上自己了?
對天香郡主忽然的關心,這小子總是感覺有些心驚肉跳,生怕會有什麼“新坑”等着自己往裡跳。
他幹笑幾聲,決定還是小心為妙啊。
于是,這厮果斷的擠出一份苦惱的表情。
“我怎麼會不怕啊,但你以為梁家會給我們留下走程序的時間嗎?
你知道這是什麼罪名嗎?
抄家滅族啊!
我敢打賭,梁家絕對不會坐以待斃,說不定這個時候,他們的人已經奔着清遠來了。
到時候,如果讓他們的人,把案子接過去,你說會有什麼後果?
”
天香郡主不是尋常郡主,這幾年,甯王不大過問王府事務,整個王府的日常事務都是他和趙機在打理一聽,剛才急切于何遠的冒失,沒有多想,這會兒瞬間就想通了,臉色變了幾遍,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梁家世代望族,根深蒂固,幾乎可以用門生故舊遍布朝野來形容,更何況還有一個隐相梁師成。
要真的耽擱久了,這些“罪證”恐怕都保不住,定罪更是不用想,到時候自己或許還沒事,但今天參加行動的其他人,說不得都會有滅頂之災。
于是手,無力的松開了何遠,站在那裡,蹙着眉頭,不說話了。
反倒是旁邊的玲兒郡主和小珠兒特别興奮,看到那些車子,一個勁地想擠進去看看,湊一湊熱鬧。
氣得天香郡主一手一個,都給揪回去了。
“你們兩個,這是嫌麻煩還不夠多是不是?
這個東西也是你們能湊的嗎!
”
何遠一看機會難得,趕緊溜了。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美人猛于虎啊。
隻是臨走之前,還是忍不住在天香郡主身上挖了一眼,這女人這模樣,這身材,真是啧啧啧……
這小子情不自禁地就想起了趕考的路上,看到的那一抹如詩如畫的剪影。
果然,人還是不能太了解啊。
望着這厮逃難一般的身影,王萬用和石右行不由目瞪口呆,扯着自己的山羊胡偷偷地撮牙花子。
這郡主和何遠之間,真是不可說啊,不可說……
但這都跟他們沒關系,雖然他們也對這位不按套路出牌的爺有些頭疼。
但他們兩個人老成精,自然知道現在不是考慮這小子的做法是不是合乎規矩的時候。
當務之急,就是必須把這些東西整理入庫,分毫不差地上報給朝廷。
金銀珠寶的就不說了,那些強弓硬弩看着就讓他們眼皮猛跳,更别說那幾分看似輕飄飄的書信和生口名單。
當下兩個人把這些贓物一一清點入庫,然後把梁家所有關鍵的人犯一律關押進大牢,至于那些雜七雜八的丫鬟仆人之流,直接暫行發放回家,不過要親戚作保,随時聽候衙門傳喚。
同時,快馬加鞭地派人到梁家的别院去,找那些孩子們一一錄口供,這算是苦主。
但也是大麻煩,近兩千個孩子,怎麼發還回去,都是個大問題啊!
兩個老頭頭疼的隻揪胡子,現在都開始後悔了,這個坑不該跳啊!
但這個念頭閃一閃就過去了,富貴險中求,這事雖然危險,但好處大啊。
一旦成功,恐怕立刻就會大名顯揚于天下,子子孫孫受其益處。
真是疼并快樂着啊,兩個老家夥熱火朝天地投入到了善後工作中。
張俊更幹脆,直接向何遠交令,帶着手下的清遠府軍頭也不回地去了,糧草損耗,人員折損,醫藥費用什麼的,隻字未提,讓一部分已經做好了大出皿的清遠縣各級官員大大的驚訝了一次。
隻是誰也沒注意,他們走的時候,多了兩輛頗為沉重的大馬車……
何遠趕到回春堂的時候,張三黃四正百無聊賴地蹲在門口畫圈玩,一見何遠過來了,急忙就從地上蹦起來了,不過看着何遠的眼神就感覺有幾分古怪。
尤其是黃四,似乎有話要說,被張三拉了一下并打住了。
兩個人隐晦地沖何遠比了一個一切安好的手勢,便随即隐入了陰影之中。
他們兩個,還是不太習慣直接在大庭廣衆之下現身。
何遠不着痕迹地點了點頭,直接擡腿就進去了。
前堂負責抓藥的幾個學徒一眼就認出了何遠,紛紛地站起來打招呼,熱情中透着敬畏啊。
主要是這厮這次比上次鬧得更大,據說帶着兵直接把梁家都給端了,如今在清遠縣也算是“惡名”遠揚了……
何遠還沒走到門口,裡面就傳來了芸娘驚喜的聲音。
“哥哥,可是哥哥回來了?
”
聲音一如既往的清脆,隻是帶着幾分明顯的虛弱。
何遠趕緊應了一聲,快走兩步,走進屋裡。
母親早已經換上了平日的服飾,除了臉上有幾分憔悴,脖子上有一條皿痕之外,已經看不出任何驚恐難過的神色來。
芸娘則虛弱地偎依在床頭,興奮地給自己打招呼。
何遠心頭一暖,先給母親行了個禮,然後就坐到了床邊,有些寵溺地摸了摸芸娘的腦袋。
“都是哥哥不好,讓你擔驚受怕了。
”
“哥哥,芸娘不怕,芸娘就知道哥哥一定會來救我們的!
”
芸娘把腦袋在何遠手上蹭了蹭,甜甜地笑了笑,讓何遠差點眼淚都流下來。
“沒事了,哥哥回來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
何遠聲音不高,但語氣很堅決,芸娘莫名地就感覺十分心安,非常乖巧地點着頭,陪着他說了幾句話,但身體還是太虛弱了,一會就又睡了過去,雖然偶爾眉頭會痛苦地蹙起來,但嘴角始終挂着淡淡的笑意。
這個時候,何遠才轉過身來,歉然地沖何母笑了笑。
“孩兒不孝,讓母親受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