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七章得來全不費工夫
面對杜康不斷高漲的熱情，黎昊多少有些慚愧，如今他的确将杜康的積極性調動起來了，但最後能不能釀出酒，他其實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
用糧食谷物釀酒，必須要用到酒曲，而酒曲的制作過程尤為複雜，更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制作出來的。
制作酒曲和釀酒相比，前者的要求要嚴苛的多！
黎昊決定先不把話說死：“有件事我想說清楚，有了那種糧食也不一定能釀出酒，好東西往往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
聞言，杜康眼神迅速暗淡下來，随之又放起光亮，自信滿滿道：“隻要天下間有酒這種東西，隻有别人制的出來，那我杜康也一定可以！
走，我帶你們過去，看看那些不一樣的糧食。
”
黎昊疑惑道：“沒有在家裡？
”
杜康邊走邊說道：“路上再給你們詳說，軒轅的糧食可不多，我怎麼能平白無故地将他們泡在水裡呢！
”
路上，杜康向黎昊和杜康兩人道出了那些糧食的來曆。
原來，就在杜康疏忽職守的那一年，他因為沒有守護好族人的救命糧，被黃帝免去了掌糧頭領一職，賦閑在家的他并沒有就此閑着。
大量的糧食泡在水中，情況稍好一些的都被黃帝派人運走了。
還剩下一些，杜康覺得糧食來之不易，就這樣白白丢掉，未免有些可惜，加之他對族人懷有愧疚之心，便想着可不可以将糧食存起來。
萬一糧食晾幹以後，還可以吃呢！
杜康抱着這樣的信念，将糧食重新收集起來，可家中實在沒有堆放這些濕漉漉糧食的地方，他一度想要改變初衷，不再過問這些無法食用的糧食。
泡在水中的時間一長，有些糧食谷子都泡爛了，族人們都不願意吃這種糧食。
最終杜康想到了一個法子。
軒轅城位于軒轅山腳下，軒轅山不高，樹木叢生，這多年下來，山腳便出現了許多的年老枯樹，樹洞大的足以裝進去一個人。
杜康将泡過水的糧食，放在幹燥的樹洞之内，由于枯樹位于高處，即使水勢再大，也絕不可能再淹到糧食。
“其實這就是去年的事情，剛開始我還時常去瞧瞧，但是有一天，當我看到有些糧食上面長了一些毛茸茸的東西後，就再也沒有去過了。
昊，你說那些糧食真能制成你說的那種酒嗎？
”
杜康有負黃帝所托，心中有愧，自那以後便沒了重新主事的念頭，一心一意地将心思放在了吃喝上。
原本他以為自己發現的果水，會是天底下最好喝的水，卻怎麼也沒料到昊竟然說不是。
他一直待在軒轅城，對于昊這個怪異的東夷人，他從族人口裡多少也了解了一些。
傳言說青陽也是在他的幫助下，才能夠制出麻衣的。
杜康開始對此表示懷疑，但是當他從女魃口中得知，昊不僅是一位制陶高手，還最先做出窩頭後，他便開始相信那些傳言了。
可他親眼見過泡過糧食的水，并沒有什麼稀奇的，更别說特别的味道了。
黎昊道：“絕對可以，不過要先看看那些泡過水的糧食能不能用。
”說罷，将腦袋伸進了樹洞裡。
頓時一股淡淡的酒氣撲面而來！
這不就是……
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黎昊撿起樹洞裡糧食的殘渣，放入口中輕輕咀嚼。
有點酸，有點甜。
這不就是現成的酒曲嘛！
黎昊胡亂地又撿了一些，放入口中，更加确信無疑。
雖說眼前的這些酒曲，像碎屑一樣散落，跟後世他看到的塊狀酒曲不一樣，到酒曲就是酒曲，形狀變了，本質不變就行！
“如何，能不能用？
”杜康看到黎昊埋頭進去已經很長時間，忍不住催促道。
倘若不行，那就再想辦法！
黎昊激動得伸出腦袋，大笑道：“成了！
”
“真的？
”杜康興奮地跳了起來，轉身就往回跑，“我現在就去拿陶罐，把這些好東西裝起來！
昊，你抓緊，快去制酒！
”
杜康跑開後，女魃道：“你看杜康叔叔多麼開心，如果沒有酒這種東西，你還是趁早跟他說清楚，免得讓他空歡喜一場。
”
黎昊隻是笑笑，沒有說話。
回去途中，杜康抱着陶罐火急火燎地沖了過來，對黎昊道：“昊，你就别回去了，就老老實實得住在我家，什麼時候制出酒，什麼時候再走！
”
“這……”黎昊還沒來得及說話，杜康便已經跑遠了，于是他轉頭向女魃尋求幫助。
杜康有妻有子，房子不過幾間，且大多數都堆滿了各式各樣的陶罐，氣味絕對不好聞，黎昊才不想住在那種地方。
女魃似乎沒弄明白黎昊的意思，攤手道：“看來杜康叔叔很喜歡你，不如你就住在這裡，對于你制酒也方便。
不過我可要提醒你，倘若你制不出令杜康叔叔滿意的酒來，那你可就要小心了！
”
兩人正說話間，杜康一溜煙地從他們身前穿過，經過時還催促了他們一番：“你們怎麼如此磨蹭，還不快些！
”
“我不住在這裡。
”黎昊目光笃定。
女魃嫣然一笑，道：“那可不是你說的算了，誰讓你勾起杜康叔叔肚子裡的饞蟲了呢！
你是不知道，為了能夠吃喝到更好的東西，杜康叔叔都快要發瘋了。
”
黎昊大聲道：“我不管，我當面跟他說！
”
“除非你能拿出你說的那種酒來，否則……”女魃搖了搖頭，無奈道，“杜康叔叔可是出了名的倔脾氣，當初若不是如此，他也不會毀了糧食，鑄成大錯，我看你還是先忍耐吧！
”
黎昊冷笑，自從來到軒轅城，就連黃帝都沒限制過他的自由！
他脾氣倔，我脾氣也不好！
黎昊加快腳步，找到杜康，開門見山的道：“我之前答應過，要幫你燒制陶器，可這裡沒有陶土，因此我必須要回去。
至于釀酒的事，就跟燒制陶器一樣，既然我答應了，就一定替你辦到！
”
女魃捂着嘴偷笑，還以為少昊想出了什麼好法子，憑這些說辭就想離開，他也太不了解杜康叔叔了。
沒看到杜康的眼睛都冒着火了嗎，還不都是那酒給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