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鈴鈴鈴鈴!
”辦公桌上的電話響起。
高非拿起電話:“喂?
哦,你等一下……左處長,你的電話。
”
左楓接過電話,說道:“喂,我是左楓,什麼事?
中統的人?
……哦,好,你帶他們到會議室等一下。
”
他放下電話,沉思了一會,冷笑道:“高處長,咱們和中統一向老死不相往來,戴局長剛一出事,他們是不是覺得有機可乘了?
”
高非聽了一個隻言片語,問道:“我聽你說什麼協查?
”
左楓:“中統來了一個叫苗新的人,說是有一些涉及到小沙渡監獄的問題,請我們幫着協調。
”
高非心裡知道,中統這是在調查黃友達的事,于是說道:“左處長,你現在負責站裡全面工作,需要處理的事情一定不少。
我怎麼也該幫你分擔一些,我去接待中統的人。
”
左楓也不客氣,說道:“那就辛苦高處長了。
對了,丁凱文現在閑着也是閑着,我讓他跟你一起去,要是覺得中統的人太難纏,你就找一個借口出來,把丁凱文留下跟他們對付。
”
高非:“呃……也好。
”
十幾分鐘後,高非和丁凱文來到了會議室。
苗新已經等的有些不耐煩,正和陳亮抱怨着:“軍統這幫孫子真他媽能擺譜,半個多小時過去了,沒人接待不說,連一杯熱茶都欠奉!
”
陳亮勸道:“苗隊長,你就忍一忍,誰讓咱們求到他們……”
會議室門一響,高非和丁凱文一先一後走進來,說道:“兩位,不好意思,公務實在繁忙,來晚了一會。
”
陳亮站起身,驚喜的說道:“高處長,你好,我是陳亮!
”
高非打量了他兩眼,說道:“陳亮?
哦,對對,我記得你,咱們在元寶街還合作過一次。
”
陳亮:“是的,是您幫我們營救苗隊長那次。
”
苗新也站起身,說道:“你就是高非高處長?
”
高非笑道:“那錯不了,如假包換。
”
苗新快步迎上去,緊緊握住高非的手,說道:“當年若不是高處長仗義出手,世上可能都沒有苗新這個人了。
”
高非:“那時候,我們都在敵後工作,對誰也不敢過于相信,所以才始終沒讓你看見我本人,希望苗隊長不要見怪。
”
苗新:“都是情勢所迫,我能理解。
”
高非替他引見着:“這位是我們情報處二科的丁凱文。
”
苗新點點頭,說道:“我們見過,在76号的審訊室。
”
丁凱文:“非常抱歉,當時多有冒犯。
”
陳亮:“丁科長,你好,我們又見面了。
”
丁凱文微笑道:“你好。
”
衆人落座之後,苗新說道:“這次我來,是想請你們協調小沙渡監獄方面,我們有一件案子需要前去調查。
”
高非點點頭,說道:“上一次我遇見陳站長,聽他提起過這件事……你們準備什麼時間去小沙渡監獄?
”
苗新:“最好是今天。
”
高非沉思着,他不能阻止苗新去小沙渡調查,因為那樣的話,反而會讓他起疑心。
丁凱文:“請問苗隊長是調查什麼案子?
”
苗新:“當年我們的一名情報員名叫黃友達,被日本人關進小沙渡監獄,獲釋後卻離奇失蹤。
最近他的家屬經常到站裡詢問,所以陳站長派我再查一下。
”
丁凱文:“那應該找釋放黃友達的經辦人了解一下情況。
”
高非:“黃友達那批人是經由我手釋放,事情經過我也跟陳站長說過一次。
苗隊長,我派人陪你們去一趟小沙渡,查資料檔案之類,就會省去很多麻煩。
”
苗新:“我這次來就是這個意思。
”
高非思索着:“我讓尹……”
丁凱文搶着說道:“高處長,站裡最近都很忙,我是最清閑的一個,我陪着苗隊長去一趟。
”
“那也好。
”高非遲疑了一下,他并不想讓丁凱文跟着去,但是似乎也沒有理由拒絕。
…………
丁凱文之所以主動要求去小沙渡監獄,他是不想待在站裡。
因為不一定什麼時候,内部調查科的人就會叫他過去問話,他主要是為了躲清靜。
陳亮開着車,在一個小時之後,來到了小沙渡監獄門口。
丁凱文先下了車,來到門口崗亭警衛,他掏出證件遞給去,說道:“我是軍統上海站的,郭監獄長在不在?
”
“長官,請你們等一下。
”警衛看了證件,立刻進去向郭仁義通報。
十幾分鐘後,這名警衛返回來,說道:“長官,監獄長請你們進去。
”
郭仁義是看人下菜碟,聽說來的人隻是一名普通特工人員,他當然不會親自出來迎接,再怎麼說自己也是一名監獄長。
陳亮在車裡等候,丁凱文和苗新在警衛的引領下,沿着小門走進監獄内,轉過幾棟建築物後,來到了監獄長辦公室。
警衛先走進辦公室内,立正敬禮:“報告,軍統上海站丁長官他們到了。
”
郭仁義從辦公桌後面繞出來,說道:“哪位是丁長官?
”
丁凱文伸出手:“郭監獄長,你好,我是丁凱文。
”
郭仁義挂着一臉的假笑,說道:“丁長官,你好,你好。
”
丁凱文:“郭監獄長,我今天來是有一點公幹。
”
郭仁義:“你請說。
”
丁凱文:“日本人曾經在這裡關押了一批政治犯,我要調取其中一名犯人的檔案。
”
郭仁義直皺眉,說道:“這些檔案都壓在最下面,找起來很麻煩……”
丁凱文:“需要我給站裡打一個電話嗎?
”
郭仁義連忙擺手,說道:“丁長官,你别誤會,我沒别的意思。
因為都是要銷毀的檔案,找起來确實很麻煩……你要調取誰的檔案?
”
苗新在一旁說道:“崇德女中的一名老師,叫黃大新。
”
郭仁義對這個名字一點印象也沒有,對門外叫了一聲:“六子!
”
六子推門走進來:“監獄長,您有什麼吩咐?
”
郭仁義:“帶兩個人去倉庫,把黃大新的檔案翻出來。
”
“是。
”六子轉身出去。
等了大概有半個多小時,六子拿着一份摞落滿灰塵的文件袋走進來,說道:“監獄長,黃大新的檔案找到了。
”
苗新接過來,拍了拍上面的灰塵,逐一查閱着明細。
這裡面記錄的很清楚,黃友達是以什麼罪名被抓,何時從提籃橋監獄轉押過來,關在幾号牢房,以及最後在何時被釋放。
苗新問道:“郭監獄長,黃大新被釋放的時候,有什麼異常嗎?
”
“那我可沒留意。
六子,黃大新被釋放的時候有異常嗎?
跟兩位長官說說。
”郭仁義舉着報紙無聊的打發時間,隻盼着這兩人趕緊走,自己好睡一個午覺。
六子撓撓頭,說道:“高處長審問這批犯人的速度很快,每隔十幾分鐘就釋放一個,除了中間斃了一個犯人,再沒什麼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