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凱文将趙明誠讓進客廳,說道:“趙先生,我們并不認識,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
趙明誠微笑道:“我這次登門拜訪,是受共産黨所托,來給丁先生送一封信。
”
說着他從懷裡掏出一個信封,輕輕放在茶幾上。
丁凱文假裝不解的說道:“趙先生,你弄錯了吧?
我就是一個公司的普通職員,怎麼會和共黨扯上關系?
”
趙明誠微笑道:“那我就不懂了,我隻負責送信,另外還有幾句話帶給你。
”
丁凱文:“你請說。
”
趙明誠:“共産黨認為丁先生是難得的人才,所以邀請你前去冀中,他們保證你會得到比現在更受重用的職位。
具體的條件,你們可以當面詳談。
”
丁凱文:“去哪裡談?
”
趙明誠:“信封裡會有時間地址。
”
丁凱文沉思着,說道:“趙先生,我知道七寶齋的背景很複雜,但是你這麼明目張膽的替共黨傳遞消息,就不怕我舉報你通共嗎?
”
他現在也不再掩飾,因為趙明誠很顯然已經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趙明誠:“丁先生,你應該對七寶齋很了解,我們是生意人,對政治沒興趣。
”
丁凱文冷笑道:“閣下正在做的事也是生意?
”
趙明誠淡淡的說道:“共黨如果随便在街上找一個流浪漢來傳遞這個消息,你會相信一個流浪漢的話嗎?
你可能會認為是一個惡作劇。
七寶齋存在的意義,就是讓你們雙方都相信,這是一次有誠意的邀請!
僅此而已!
”
丁凱文盯着他幾秒鐘,說道:“如果我有消息讓你傳遞給共黨,你也會做嗎?
”
趙明誠:“當然。
隻要你出得起價錢。
”
“傳遞類似這種消息,你們收多少錢?
”
“怎麼,丁先生也有興趣?
”
“我先咨詢一下行情,萬一哪天我用到你們,是不是也得帶上足夠的鈔票才行?
”
“如果丁先生願意和我們做生意,我先表示非常歡迎。
至于說這類事情……最少需要一根大黃魚(金條)。
”
丁凱文心裡暗暗吃驚,說道:“你們的收費标準真讓人咋舌!
”
趙明誠:“而且我們不收法币,我們隻收黃金銀元和美元。
”
“奸商!
”丁凱文在心裡腹诽着,伸手拿起那個信封。
信封表面沒有任何字,撕開封口,從裡面抽出一頁信箋,上面寫着一行字:明日下午三時,和平飯店酒吧,六号桌。
丁凱文看了看趙明誠,說道:“這就是見面的時間地點?
”
趙明誠搖搖頭,說道:“信的内容是什麼,我并不清楚,你也不用告訴我。
我的工作已經完成,至于說你去不去跟共黨的人面談,還是說帶人去抓他們,跟我沒有任何關系。
再見,丁先生。
”
說完這番話,趙明誠站起身,微微額首緻意。
丁凱文坐在沙發上沒動,目送着他打開門走出去。
丁凱文思索着,看來高非說的事情的确存在,共黨居然也來策反自己。
他心裡很清楚,這種性質的會面,共黨不可能會派出重要人物,除非是自己答應了他們,才有可能在更加安全的環境下,派大人物和他見面。
丁凱文反複權衡了這件事,覺得和他們見一面也不要緊,他也很好奇,共黨會給自己開出什麼條件。
畢竟每個人在懷才不遇的時候,都想知道一下自己到底價值多少!
…………
第二天中午,軍統上海站行動處處長辦公室。
左楓興沖沖的推門走進來,手裡拿着一份電文,說道:“高處長,我們破譯了共黨接頭的準确時間!
”
高非:“是嗎?
這是什麼時間截獲的電文?
”
左楓:“就在一個小時之前!
”
高非想了想,說道:“我明白了,他們是擔心洩密,所以在最後時刻,才把準确時間發出來,這可以最大程度的做到保密!
”
左楓點點頭,說道:“沒錯,我也是這麼想的!
你看看這份電文。
”
電文内容隻有幾個字:斧頭,下午三時,六号桌。
青鋒劍。
左楓歎道:“難怪共黨不好抓,實在是太狡猾了!
”
高非拿起電話,撥了幾個号碼:“喂,尹平嗎?
共黨接頭時間是下午三點,在酒吧的六号桌。
讓弟兄們都精神着點,千萬不能出現差錯!
”
尹平:“處長,咱們行動處出動了一半人馬,保證萬無一失。
”
高非:“另外,記住我的話,共黨分子有可能是我們自己人,所以無論你們見到任何人出現,都不要聲張,一定要等到他們接上頭,再動手抓人!
”
尹平:“明白。
”
高非:“好!
有什麼情況随時報告!
”
尹平:“是!
”
高非放下電話,說道:“左處長,我的人已經布下天羅地網,就算是共黨特科的龍潭三傑親自來,也照樣逃不出去!
”
左楓滿意的點點頭,說道:“華東地委工作組,聽着名頭可不小,說不定還真有所謂的龍潭三傑在裡面。
”
“要是網到那樣的大魚,我可是沾了你左處長的光了。
”
“沒有誰沾誰的光,我們都是一家人,是手足兄弟!
相互守望精誠團結,隻有這樣才對得起黨國的栽培!
”
“對對對,左處長說的有道理!
是我想的太膚淺了。
”
左楓坐在沙發上,說道:“反正下午也沒什麼事,距離三點鐘,還有兩個小時,我就在你這等消息!
”
下午三點鐘,和平大飯店二樓酒吧。
丁凱文信步走上樓,六号桌是一個偏僻的角落,他走過去坐下。
一名服務生走過來:“先生,那邊有很多位置更好桌位,您要不要換一下?
”
丁凱文:“不用。
”
服務生:“那您需要點什麼?
”
“我等人,一會再說。
”
“好的。
”
下午酒吧的人不多,稀稀落落十幾個人的樣子,如果進來什麼人,一眼就能看到。
時間一秒一秒的流逝,半個小時之後,沒有人任何人前來和他會面。
這是怎麼回事?
是有什麼意外耽誤了,還是别的其他原因?
丁凱文站起身離開了和平飯店,他本想打電話問一下七寶齋,想想趙明誠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他知道對方必然是一問三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