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地方官吏都是楊名深等資本集團安排的。
從政治理念上看,這些備受他們照顧的新官吏們都是他們一個體系的人。
而且,現在這些新官吏們的大部分酬勞都是他們資本集團在以補助金的方式補貼。
因而,這些資本集團的商人們自然是很希望這個提案能夠通過,讓官府直接以俸祿的方式支付補貼。
一名議員想也沒想就舉起了手:“提案通過!
”
“提案通過!
”
“提案通過!
”
……
整個南直隸咨議司幾乎很順利地通過了楊名深的提案。
……
此時正坐于巡撫衙門内庭悠然自得地釣魚自娛的應天巡撫白允明也得知了咨議司通過《關于提高南直隸省各級官吏俸祿待遇的提案》的事。
現在的他也樂得清閑,不必費盡心力地去調和官場内部矛盾,但對權力有執着追求的白允明心卻沒閑下來,在聽完自己幕僚的彙報後,不由得說道:
“這個楊名深還算大方,居然敢提出給如此豐厚待遇的提案,南直隸官吏月俸祿提高到一個月五百銀元到五十銀元不等,本官作為南直隸最高行政長官,自然是一月五百銀元,這一個月的錢已足以讓本官去東瀛享受個一品全套服務,雖說比以前主要靠底下的人送孝敬少了一些,但也不算太虧,算這姓楊的有良心。
”
這時候,這名幕僚笑道:“老爺想必看人太善意了些,他楊先生可不是照顧你,他那是不想他的一幫學生和他自己吃虧,好讓我們官府用稅銀去支付底下新官吏的額外補助金,用俸祿發放的方式。
”
“本官自然知道他們的用意,你去把跟我們關系好的幾個農會和工會的會長叫來,他們現在都是衆議司的議員了,不能白拿銀元不幹活。
”
……
白允明說後就讓自己的傭人收好自己的魚竿,而他自己則回到屋裡,着人換了身四品猩紅袍子坐下後沒多久,幾名衣着樸素的中年男女走了過來:“見過撫台大人!
”
“你們現在也是議員了,是吃皇糧參與帝國政務的人,不必行大禮,大家都是一等公民,朝廷不是提倡公民同等級之間平等嘛,我們也不要壞了新規矩新生活運動。
”
說着,白允明便命人擺上果盤與茶點,然後才道:“咨議司的提案已經在咨議司通過了,按照程序,下面就要輪到你們衆議司審議,這個提案是關于給南直隸官吏提高俸祿待遇的,要提高到一月五十銀元到五百銀元不等;
你們多聯絡幾個衆議司的議員,至少要有一半的數目以上,讓他們拒絕通過這個提案,多想些理由,比如一線的工人辛苦一個月每天辛苦八小時即便加班也才不過一個月八十銀元左右什麼的,一個農民種一年也才四十銀元左右一個月的收入,為何單單在樓閣裡逗逗鳥賞賞花的官老爺要一個月五十銀元到五百銀元。
要說的狠一點,有什麼對官府的不滿都說出來,總之就是不能通過。
”
“大人放心!
”幾名衆議司的議員拱手回應後就離開了巡撫衙門。
……
而此時,白允明的幕僚不由得問道:“大人為何阻止咨議院通過這個提案,按理,這個提案其實不太影響大人您的收入。
”
“怎麼不影響,影響大着呢,再說,我們做官的也不隻是為了錢财,不讓他咨議司太容易得逞才是本官最想要的,以後我們要想掌控地方政權,掌控衆議司也是一個路子,本官現在不過是試試水而已。
”
說着,白允明又吩咐道:“衆議司一旦拒絕咨議司這個提案後,兩方肯定又有一番争吵,少不得要吵個兩三個月才能讓這提案通過,趁着這提案還沒通過,底下官吏現在也不用發放多少俸祿,積壓下的公款立即着人去銀行買理财,或者搞其他投資,私底下貸款貸出去也行,能先收些額外收入就先多收些。
”
“小的明白”,這幕僚說道。
……
楊名深正坐在莫愁湖邊的自家别墅裡聽着昆曲,心情舒暢的很,而這時候,唐旭急匆匆地走了來:
“先生,今天巡撫衙門的财政司從稅務司提走了三千萬的教育經費,說要做專項款管理。
”
“隻怕做教育經費是假,做專項管理是真,可能又背地裡拿這錢發财去了,去查查,是哪家銀行收到了這筆款子”,楊名深說道。
沒過幾日,劉廷章找到了楊名深:“先生,我們在“鄭氏商号銀行”的眼線傳遞回消息說,巡撫衙門一書辦在“鄭氏商号銀行”存入了一千萬銀元,全部購買了他們銀行最穩當的有價證券,預計每個月可獲利三千到四千銀元。
”
“混賬!
這白允明果真是狡猾的很,讓我們來給他底下的官吏支付俸祿,他自己倒好拿着公家的錢好去賺錢,關于提高南直隸省各級官吏俸祿待遇的提案不能再拖了,立即送去衆議司,要求他們立即審議通過!
多拖一日,我們這些商會就多一日的損失,他白允明這些狗官就多賺一日的利息!
”
……
在咨議司的強烈要求下,南直隸衆議司不得不提前進行了對《關于提高南直隸省各級官吏俸祿待遇的提案》的審議。
“我拒絕這個提案,這個提案實在是太荒誕了些,一個九品官竟然一個月四百銀元的待遇,這是什麼道理,以前的縣老爺都沒這麼高!
”
“我也拒絕,我們這些工人辛辛苦苦一個月,也最多八十到九十銀元的收入,頂天一百了,而現在一個普通官吏就坐在夏天被太陽曬不到冬天被風雪吹不到的屋裡寫寫字算算賬,甚至隻看看花逗逗鳥,就一個月一兩百銀元,這像什麼話,當朝廷的稅賦是白來的嗎!
”
猶如白允明所安排,許多衆議員拒絕了這個提案。
而也有些被資本集團收買的衆議員也質問起來:“你們憑什麼拒絕這個提案,這賦稅又不是你們交的,大部分都是咨議司的那幫老闆交的,他們都沒有意見給這些官吏發高薪,你們倒有意見了,真是奇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