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死了沒,死了就說句話。
”嬴政把兩張桌子拼成一張床,把那刺客扔到上面,拍拍他的臉頰道,“你要再裝死,當心我拿鞋拔子抽你臉……還真沒反應。
”
“政兒,他是什麼人?
”趙姬問道。
嬴政離家多日,趙姬心裡又是悔恨又是挂念,整日茶不思飯不想,見到兒子回來高興都來不及,想都沒想就迎了進來,哪管他背上背的是個什麼人,此刻才想起打聽這人的來曆。
“路上撿的,我也不知道。
大概是感情受挫,自暴自棄了吧,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嬴政知道趙姬在擔心什麼,寬慰她道,“放心,我跟他見過幾次面,雖然不知道名字,但他人很和氣,脾氣也好,從來不打人罵人,應該不是壞人。
”
“我呸!
”想到幾次悲催的相遇,嬴政恨不得抽自己倆大嘴巴子,昧着良心說假話的感覺就是這樣。
他心裡委屈道:“我憑什麼為了你說瞎話,壞我誠實守信好市民的口碑?
”
“政兒你去休息吧,我來照顧他,”趙姬說道。
“不用,人是我帶回來的我負責,”說完嬴政悄悄問趙姬,“聽說你又回到嫪毐那兒幫廚去了,那老小子沒有對你那個啥?
”
“什麼呀?
”趙姬一臉茫然。
“就是毛手毛腳,不懷好意,意圖非禮,乃至強奸。
”
“怎麼可能?
嫪毐大官人不是那種人,”趙姬正色道,“大官人是咱們母子的大恩人,娘不想你這麼說他。
”
見趙姬是真的有些生氣,嬴政道:“行,我不說了,你回去睡覺吧。
”
趙姬有些依依不舍的離去,多天不見兒子,她其實有很多話想跟他說。
“别愣着了,我這裡不需要你幫忙,你早點休息,”嬴政催促道,趙姬歎了口氣然後離開。
嬴政仔細端詳着那刺客小哥,把蓋住他臉的頭發撩向兩邊:“小臉兒夠白呀,平時沒少沾花惹草吧。
小嘴兒也挺紅,沒少親嘴兒吧。
下巴這麼尖,勾引過多少姑娘?
腰闆兒這麼細,壞事做多了一定很虧吧。
年輕人要注意保養呀,跟你說我那個藥真是不錯,補腎壯陽無副作用,要不推薦你試試?
金槍不倒好不好,一劑就見效。
”
“啊……”,也許是被嬴政的碎嘴吵到了,刺客輕輕呻吟了一下。
嬴政趕緊問道:“喂,你怎麼樣啊?
”
突然刺客小哥全身抖動一陣痙攣,猛地坐起來撲的從嘴裡噴出好大一口黑皿,味道甚是刺鼻。
噴完皿,刺客小哥又躺了下去,不過意識有些清醒了,他緩緩睜開眼睛。
“你醒了?
”嬴政扶起刺客小哥道。
一見嬴政那張臉,刺客小哥二話沒說一巴掌就拍過去,還好他此刻氣虛力弱,不然看那狠勁兒估計能把嬴政的牙齒拍掉幾顆。
嬴政剛想問他為什麼胡亂打人,門轟得一聲被推開了,趙姬二話不說就給了那刺客一耳光:“你為什麼打我兒子,他把你救回來你不謝他也就罷了,居然還打人。
你走吧,這裡不歡迎你。
”
嬴政納悶兒趙姬火氣怎麼這麼大,趕緊上前勸慰:“老娘你别生氣,他現在腦子有點不清楚……我不是叫你去睡了嗎,快去睡吧。
”
“走就走,當我稀罕。
”那刺客掙紮着爬起來就要往外走,剛邁出兩步,就聽到外面吵吵嚷嚷的聲音,有人大聲拍門:“快開門,抓刺客了。
”
那刺客心裡一緊,嬴政趕緊把趙姬推出門:“你先去支應一下,能拖多久拖多久,我先把他藏起來。
”
“大晚上的這是幹什麼?
”鹿嬸兒被吵醒,急匆匆過去開門,趙姬想阻止都不及。
一隊明火執仗的官兵急闖入,為首的将領道:“我們奉命前來捉拿行刺平原君的刺客,你們好好配合。
”
“行刺平原君?
”将領的話一下子把趙姬驚住了,她馬上想到了嬴政房裡那人的身份。
那将領看出了趙姬的異常,問道:“這位大嬸,看你的樣子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
“不,你們别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趙姬想也沒想本能的否認。
“是嗎,要不你再想想,包庇刺客可是會以同犯論罪的喲,”那将領追問。
“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趙姬很快平複了心緒,關系到嬴政的生死,她作為母親的情感不費吹灰之力就占據了理智的巅峰。
趙姬态度的轉變倒讓那将領有些摸不準了,因為趙姬的反應很符合一個受到驚吓的小婦人的表現。
“叫裡面的人都出來,我們要進去搜搜,”将領一擡手,衆官兵紛紛往各個屋子裡走去。
趙姬趕緊擋在嬴政房門前:“這間屋子你們不能搜,這是我兒子的房間。
”
“你說不搜我偏要搜,”将領笃定趙姬有問題,他一把推開趙姬,然後踢門進去。
“啊,”房裡傳出一聲刺耳的尖叫。
衆人隻見那将領像見了鬼似的從門裡緩緩退出,同時一根手指指着他的腦門。
“大嫂,我不是故意的,”那将領滿頭大汗說道。
待那根手指的主人完全走出房門,衆人才看清那是一個怎樣恐怖的存在。
一個似乎受到驚吓的年輕婦女,那模樣怎麼形容呢,就跟一枚熟透的紅薯掉在地上被人踩過一樣,臉上胡亂塗着胭脂水粉,其實要不塗還好點,塗了之後反而跟車禍現場一樣慘不忍睹。
将領顯然也是被這婦女的相貌給吓怕了,他手下的軍士更是詫異,世上居然還有如此醜陋的女人?
隻見那婦女雙手抱兇,揪着自己前兇衣襟一臉悲憤的說道:“你這個無恥之徒,居然趁我跟相公行人倫大禮的時候破門而入,到底居心何在?
婆婆,媳婦我絕對不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你一定要給我做主,不然媳婦我就不活了。
”
那婦女抱住趙姬控訴那将領的罪行,趙鹿苁蓉母女更是驚訝得張大嘴巴說不出話,那婦女分明是穿着趙姬衣服的嬴政假扮的。
将領問趙姬:“這位是……”
“這是我兒……媳婦,對,兒媳婦。
”
将領和他手下那般軍士都在猜想,是什麼樣一個内心強大男人敢娶這樣一個放在墳地都能吓死鬼的女人,這是何等大無畏的精神。
莫非那男人身體有殘缺不成?
所有人都對這婦女的丈夫産生了極大的興趣。
“相公,相公你快出來呀,奴家被這群粗魯的人給欺負了,你要為我做主呀,”嬴政坐在地上撒潑。
“哼,誰敢欺負我溫柔美麗可愛善良的嬌妻。
”
一個清冷的聲音傳來,所有目光都投向門口,隻見一位翩翩公子緩步走來,他相貌俊美,唇紅齒白,活脫一個徐公在世宋玉轉生。
“這位一定是令郎吧,”那将領問道。
“是……是的,”趙姬支支吾吾,“我兒子剛成婚不久,新婚燕爾讓大人見笑了。
”
“不是見笑,是大開眼界了,”将領搖頭歎息,“世上居然有如此吊詭的姻緣。
”
如此翩翩少年郎、濁世佳公子娶了一個堪比無鹽的醜女本就讓人瞠目結舌,但聽那公子的語氣似乎還真心實意喜歡上人家,真是讓人匪夷所思。
“相公,”新婚少婦大呼一聲,扭動着水桶粗的腰,像一隻蠢笨的狗熊沖向那位翩翩公子,隻是一不小心踩到腳下的裙子差點摔倒,不過不要緊,他提上裙子繼續前行,終于撲到了相公懷裡。
“相公,奴家好愛你,你可不能見異思遷,來,我們繼續吧,”嬴政小鳥依人般依偎在刺客小哥懷裡,一手攬着公子的腰揉捏着,一手在那公子的兇口上磨蹭,動作之誇張風格之大膽讓人不敢逼視,“相公,你的兇肌好發達,就跟兩塊石頭似的奴家好喜歡,尤其是剛才你真的好棒,弄得人家********,死完再死,死得不能再死……嘶,疼……”
刺客小哥用力把嬴政的手打下來,同時在嬴政腰眼上用力一掐,赢政沒疼得厥過去。
那些搜查的軍士見到這一番郎情妾意,差點沒被惡心死。
“喂,說好了演戲的你幹嘛掐我,”嬴政用眼神問道。
剛才兩人在房中定計,嬴政本來想讓這刺客小哥扮女人,卻被他嚴詞拒絕,不得已嬴政隻好親自上陣。
刺客小哥狠狠瞪着嬴政,同樣用眼神說道:“要是敢在我身上亂摸,當心我掐死你。
”
“喲呵,威脅我,看我不惡心死你,”嬴政心裡打定主意要惡心一下刺客小哥,一把掰過他的臉,無限深情的對望着他的眼睛,用嗲得不能再嗲的語氣說道:“相公,你愛我嗎?
”
此話一出,在場的軍士們都有種蒼蠅飛到肚子裡的感覺,同時期待那公子會有怎樣的回答。
“額……這個……”刺客小哥臉色一變,顯得頗為為難,他想把頭擺向一邊,但嬴政死死捏住他的下巴就是不松手。
嬴政追問:“你說嘛,你說你愛我,一輩子跟我不離不棄,我們一起生好多好多的娃娃,快快樂樂過完這一生。
”
說這句話時,嬴政眼裡滿是挑釁的目光:“快說啊,不想死的話你就說啊。
哥們什麼片子沒看過,口味重得深不可測,惡心不死我的,我不介意有個好基友。
”
刺客小哥用眼睛偷偷掃了一下周圍,見所有人都用一種神奇的目光關注這自己,強忍着腹部的翻湧不适,咬牙切齒道:“我愛你,一輩子跟你不離不棄,我們一起生好多好多的娃娃,快快樂樂過完這一生,行了吧。
”
“相公我太感動了,來,親一個,”嬴政毫不顧忌的捧起在公子的下巴,在他嘴上來了深深的一吻,刺客小哥的臉騰地一下就紅得跟豬肝一樣。
很奇怪,嬴政居然沒有惡心的感覺,反而覺得這嘴唇有一點淡淡的清香和甜意,有種讓人欲罷不能的感覺。
短短的幾秒鐘,對在場所有人都是一個世紀般的漫長,待二人唇分,嬴政猛然警醒道:“不好,我的取向真的出了問題,這該如何是好。
”嬴政趕緊運轉斂心訣。
刺客小哥如遭雷擊,保持這豬肝般的臉色愣在那裡半天說不出話來。
趁那些軍士們還沉浸在剛剛的震撼,嬴政一把拉住刺客小哥的手:“相公,所謂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們繼續剛才的動作吧,對了,剛才是你在上面還是我在上面?
”
“上面……下面……”失魂落魄的刺客小哥被嬴政拉入房内,随即裡面傳出了乒乒乓乓掀桌子扔凳子的聲音,還有那大嫂愉悅的叫聲:“歐,對相公,就是這樣,用力,歐,奴家好幸福……”
“大人,還進去搜……搜查嗎?
”一個軍士問那将領,舌頭有些打結。
将領擦擦額頭上的汗水,狠狠瞪了軍士一眼,“還沒惡心夠呀,想死是吧。
逃都來不及還搜個屁搜,就說這裡一切正常。
”将領帶着手下灰溜溜離去,發誓再也不到這裡來了。
待搜查的軍士走遠,趙姬和鹿苁蓉母女趕緊推門進去,隻見嬴政鼻青臉腫趴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幾乎被撕爛,刺客小哥正一腳踩在嬴政背上,手裡拿着一把劍已經對準了嬴政後背,好像馬上就要刺入。
“你幹什麼?
”趙姬奮不顧身沖上去,一把推開刺客小哥,“我兒子一而再再而三救你,你就這樣恩将仇報嗎?
”
刺客小哥哭道:“我要殺了他,誰要他作踐我來着。
放心,殺了他我也會自盡,就當還了他的救命之恩。
”
趙姬不忿了:“怎麼作踐你了,我兒子身份高貴,他是……反正他配你一百個都有富裕。
慢着慢着,不對不對,你是個男的,我兒子也是男的,你們倆不能絕對不能配……不是,你也看到了,剛才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你當我兒子喜歡跟一個男人做那種事,還不是為了救你。
”
嬴政也道:“大哥,我承認你很帥,但也沒有帥到男女通吃的地步吧。
哥們可是個再正常不過的男人,哪怕你使出九九八十一種手段勾引我都沒用的。
”
“你無恥,”刺客小哥舉劍再刺,突然一股香風鑽入口鼻,他一下子癱倒在地。
“怎麼又倒了?
”嬴政上去又是掐又是捏,“一句話就能把你撂倒,未免也太脆弱了吧。
就這樣還行刺平原君呢,簡直是開玩笑。
鹿姐姐,他到底有沒有問題?
”
“也許是沒力氣了或者剛剛被吓倒了吧。
”鹿苁蓉抓住刺客小哥的手腕。
“那就好……我真不該救這個白眼狼,回頭就把你扔出去。
”嬴政嘴裡憤憤的說道。
“不對,他是中毒了,”鹿苁蓉猛然說道。
“中毒?
”
鹿苁蓉剛要解釋,鹿嬸兒出來打岔道道:“什麼中毒,别胡說……苁蓉不會醫術,她說的怎麼能作準呢,還是找正經大夫過來瞧瞧吧。
”
嬴政撓撓頭,為難道:“現在去哪裡找大夫,就是有人家也不敢來。
”
“不要找大夫,求求你們,”公子迷迷糊糊說道,“我沒事,你讓我在這裡住一晚,明天一早我就離開,保證不連累你們。
”
“政兒,接下來怎麼辦呢?
把一個刺客留在家裡實在是太危險了。
”趙姬擔憂道。
嬴政道:“不要緊,我手裡有一件法寶,保準沒有人敢再來搜查,李牧大将軍的面子誰能不給。
”
嬴政把一塊金燦燦的牌子交給趙姬,心中悔恨怎麼剛才沒有想起來,如果剛才拿着這塊牌子出去,量那些人不敢搜,自己何須扮女人惡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