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一個大美女怎麼會看上那種人。
他有我帥嗎?
沒有是不是。
他有我年輕嗎?
也沒有是不是。
他有我力氣大嗎?
更沒有是不是……”嬴政牽着騾子一個人絮絮叨叨的說着。
“等等,容我反駁一句,前兩條都對,最後一條我不贊同,他的力氣肯定比你大。
”
嬴政站住,盯着騎在騾子上的老頭兒道:“反駁我是不是,下來下來,騾子是我的,我自己騎。
”
“别别别,我錯了,你的力氣大行了吧,”老頭陪着一臉的笑容谄媚至極。
嬴政牽着騾子繼續往前走:“一把年紀了也不知道體諒和安慰别人。
我剛失戀,現在心情很不好,我說什麼就是什麼,你在旁邊回答是、對的、不錯不就好了嗎。
我的心情好,你就有騾子騎,你好我好大家好,不是很好嗎?
”
“對的對的,”老頭兒這次學乖了不少。
嬴政要去邯鄲,老頭兒說正好順路,于是兩人一起上路。
嬴政見老頭兒一把年紀,自己騎騾子讓他走着好像不合适,便把騾子讓給了他騎,自己在前面牽着走。
要說嬴政穿越至今,交流最多的就是三個老頭兒,這讓嬴政深深懷疑自己是不是天生當孫子的料兒。
一連走了數天,老頭兒跟着嬴政吃住,反正嬴政現在手裡還有些錢,倒沒有虧待他。
這一日走在路上,本來很好的天氣突然雷聲大作,然後就下起雨來了。
雨越下越大,兩人拼命往前趕,後來發現了一個廢棄的大院子便走了進去。
裡面三三兩兩避雨的人還真不少,兩人找了個幹燥的角落坐下來邊吃幹糧邊等着雨停,裡面還有幾個小孩子,嬴政也分給了他們幾張餅。
嬴政旁邊坐着兩個男人,一個年紀稍大,三十多歲,一個年輕一些,二十歲不到的樣子。
“兩位大哥是哪裡人?
”
“燕國人。
”
年輕人剛說完,就被年長的人打斷:“我們是韓國人,出來投親戚的。
”
“哦,”嬴政點點頭,雖然明知那年長男人在說謊,卻沒有追根究底的想法。
這世道誰能沒點秘密,隻要不影響到自己,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一輛看上去還不錯的馬車嘚嘚走進了院子,那車夫撩開轎簾,一個衣着華麗的矮胖中年男子走了下來,手裡拿着像馬鞭一樣的東西。
他小鼻子小眼,眼睛裡全是不屑和厭惡,好像來到這個地方很失身份似的,鼻子下方的胡子很有特點,又細又長,無比風騷的向兩邊翹起,看上去是經常打理。
“咳咳,”胖男人先咳嗽兩聲引起大家的注意,“我是周天子的使節。
”
避雨的人們看了他一眼就沒有再多理會。
胖男人臉上有些挂不住了,再一次說道:“我是周天子的使節衛甲衛大人,你們沒有聽見嗎?
”
這次連看的人也沒有了,還是那車夫撐起一把傘說道:“大人,快去旁邊避雨吧,我看那兒還有一個不錯的角落,咱們跟他們擠一擠。
”
使節聽罷勃然大怒:“胡說,我是周天子的使節,代表天子威儀,豈能跟那些賤民同在一個屋檐下。
”
車夫為難道:“大人的意思是……”
“讓他們都讓開,本大人要避雨,這個地方被征用了?
”
“什麼,您的意思是把他們都趕走?
”車夫一臉的為難,“這個不太好吧。
”
周使道:“有什麼不好的,按照周禮,本使就享有這樣的特權,而且自古以來上下尊卑都是定下的,本使不過是依照禮制,你快去讓他們離開。
”
車夫搖頭:“這種缺德事我可做不了,要麼您親自去趕,看他們理不理您,要麼您就站在這兒等着雨停,我就不陪您了。
”
車夫把傘遞給使節,自己找了個地方跟别人擠了擠。
他并非這使節的家奴,而是臨時雇傭來的。
那使節生氣的把傘往地上一扔:“本使就一直在這兒等着,我倒要看看你們是讓還是不讓,哼。
”
雨越下越大,那周使硬着脖頸子獨立在院子中央,頭上沒有片瓦遮雨,如一顆挺拔的小蔥接受着雨水的灌溉,不一會兒就淋得跟落湯雞似的,就連那兩撇風騷的小胡子也軟下來貼在下巴颏上。
周使委屈了,悲傷了,憤怒了,他指着衆人的鼻子罵道:“你們……你們不守禮制,自甘下賤。
天哪,這個世道已經堕落成這個樣子了嗎?
周禮不存,人心不古,你們統統該被雷劈死。
”
天空突然一個炸雷,院子中的一個柱子不知是年代太久還是怎麼了,烏拉拉倒下了,然後轟隆一聲正好砸在周使腳邊。
周使吓得跟個木雞似的直挺挺站在原地。
衆人見罷,實在憋不住,哄堂大笑起來。
周使心裡那個尴尬,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但高貴的身份還是迫使他挺在那裡一動不動。
嬴政站起來說道:“大家都别笑了,這位好歹是周天子的屎,給點面子……那個屎先生,要不你到我這裡來坐會兒,位置不錯喲。
”
“不是屎,是使節,我是周天子的使節衛甲衛大人。
”周使極力糾正嬴政的語言錯誤,為自己正名。
“明白了,不就是周天子的屎……節嗎,果然跟我們一般人的不一樣,馥郁芳香,氣味濃長,讓人回味無窮……您還是快過來吧,要是淋出病來還麻煩了。
”嬴政主動讓出一個位置,把那周使迎了過去。
周天子總算找到一個台階,不過還是死要面子的對周圍的人哼了一聲,然後才邁着官步走了過去。
“年輕人懂得守禮法,将來一定前途無量,”衛甲贊許的說道。
“呵呵是嗎,那就借您吉言了。
”對于周使的贊譽,嬴政很是不以為然。
雜沓的腳步聲從外面傳來,一群提着刀的人突然闖進來,吓得那些避雨的人紛紛往後,有幾個小孩都吓哭了,父母趕緊把他們抱在懷裡。
為首的一人說道:“大家别慌,我們是趙國的官軍,奉命搜查秦國奸細,隻要大家好好配合,不會傷害大家的。
”說着,那群人開始逐個盤問避雨的人。
嬴政發現旁邊的兩個男人似乎很緊張,尤其是那年輕人更是緊緊捏住身邊一個長形包裹,而年長的則示意他不能輕舉妄動,手同樣往自己包袱裡伸。
看兩個包袱的形狀,嬴政猜測應該是兩把武器。